第12章 樓宇

“所以，事情的原本是這樣，你要給贖身的姑娘，便是那個名叫阿羽的小女孩？”韓山南問道。

顧承仍是沉浸在當年的往事之中，那段時日發生的事情。聞言，只是點點頭，輕聲說了一個“是”字。

“原來還有這麼一段故事，可你為什麼從來沒有和我說過？”韓山南再次問道。

“原本，我想要自已一個人解決，所以，在入了大營一個多月的時候，便仗著自已，學了幾天的武藝，便急忙趕著去了草原，想要殺胡人，用他們的頭顱，去錢莊那兒換銀子，攢贖身的錢。”

“等到銀子攢的差不多的時候，就可以將阿羽給贖回來。只不過，隨著阿羽逐漸長大，她萬花樓因其在阿羽身上投入的精力多，她贖身的價錢水漲船高，我根本負擔不起。有時候我想，要不去萬花樓直接將阿羽搶回來。”

“但是，如果那樣的話，阿羽是自由了，可她這輩子就還會是賤籍，擺脫不了身上的枷鎖，我想要光明正大的將她給接回來，我想要給她在盛國，有一個真真正正的身份，我想要為我六年前所做的事情贖罪，不止是為阿羽，還為我自已這一顆愧疚不已的心。”

顧承摸著胸口，微微笑著。

韓山南在一旁，雙手抱著胸，“好小子，有志氣!”

“這麼說，你願意借我銀子了？”顧承忽然笑道。

“嘿，你小子，轉變也太快了吧!剛才不還低沉的嗎？真是的。”

韓山南滿臉訝色，緊接著便是一副拿顧承無奈的模樣。“銀子，肯定是會借你的，到時候我還會跟你一起去，若是萬花樓再有什麼藉口，或是坐地起價的話，我就要玩一玩權利的遊戲了!”

說著說著，韓山南的眼神便狠厲了起來，看的顧承直發毛。

“什麼時候去？”韓山南再次發問。

“就今晚吧！”顧承回道。

“這麼急？不是還有幾天嗎？再等一等又何妨，姑娘還能跑了不成......”

韓山南話還未說完，顧承一個眼神便瞪了過來，韓山南頓時便傻笑充愣著。

“那可是我的妹妹，什麼姑娘，能不能好好說話，老韓，再這樣說，小心以後沒人給你養老送終!”顧承瞪著韓山南說道。

“我先回去，把家裡的銀子帶去錢莊，換成銀票。回頭咱們酉時，在萬花樓外見。”

說罷，顧承便轉身離開了這裡。

“小子，還敢威脅我。我呸，老子缺你一個給我養老送終，辦理後事的嗎？哼!”韓山南撅起了嘴，一個將近知天命年紀的老漢，鎮守西靖二十餘年的大將軍，此刻，竟是學起了小孩子家的做派，哼哼唧唧的發起了脾氣。

“話說回來，倒是好久沒去見一見紫嫣了，不知道那老孃們如今怎麼樣了？那女人的味道，倒是好久沒有嘗過了！”

韓山南說著說著，啞然笑了起來。

......

顧承回到了家中，將藏於床底的箱子拉了出來，並將裡面的銀子全數放到了布袋中，昨日換來的兩千兩白銀，加上這些年他攢下來的銀子，共有七千兩，再加上韓山南想要借的三千兩銀子，共有一萬兩，為一個花魁贖身，定是綽綽有餘了。

顧承不多費時間，將銀子裝袋之後，便匆忙的提著布袋，去了錢莊換銀票。換銀票的地方，自然仍是盛源錢莊，畢竟與盛源錢莊的管事安叔，相識多年，對其也是頗為信任，找他辦事，也會事半功倍。

只是這一路上，顧承手提著裝滿白銀的布袋，倒是勾起了大街上，許多行人的注意，他們的眼睛皆是盯著顧承的布袋，極為貪婪，不過也只是看看 即使有想法，也不會去搶。

因為在他們之前，已經有了一個體型壯闊的大漢，想要上去，劫掠顧承，可只是一拳，顧承便將他整個人打翻在地，周圍看熱鬧的行人，都被這副場景給震了一震，一句話都不敢說，半個字不敢吐露，無人再敢朝著顧承手提的布袋處看去。

顧承一來一回，耗費了不過兩個時辰的時間，便將銀票全數換好了，並回到了家中，提前為阿羽，為自已的妹妹，整理起了床鋪。阿羽畢竟長大了，不再是當年可以和顧承一席同眠的小女孩。

所以顧承只得將廢棄的那一個房間，整理打掃了一番，留有阿羽回來之後居住。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西靖城此時，除了煙花柳巷，也就沒有多的地方明亮了。

享有西靖城第一樓的萬花樓，不僅酒菜是一絕，裡面的姑娘更是一絕。他們的生意能在西靖做了幾十年，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這可是西靖城唯一的青樓。

坐落在北城中心的萬花樓，紅磚碧瓦，外有雕花大門，頂有紫金檀木，從外看，呈一處寶塔狀，高大雄闊。樓內雲頂，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

一座萬花樓，可謂是極盡豪奢，不愧是西靖城內出了名的銷金窟。

顧承方才到了門外，彷彿是來早了一些，還未到酉時，便在這樓外，四處打轉，等待著韓山南的到來。

顧承不懂得二八女子的韻味。所以在方才，顧承拒絕了龜公的拉拽，招攬他進樓裡。

便被龜公叫來了個年輕的女子，便過來攬著了顧承的手臂，只是顧承雖已十七歲。換在別人家裡，早就已經成親生孩子了。

可顧承仍是一個雛，一個未經人事的少年郎，雖然他並不是第一回來這裡了。可被這些個胭脂粉黛的女子拉著胳膊，他便感到十分不自在。

顧承只得遠離了一些萬花樓。

直到他聽到了那一個笑聲，“提刀上陣的事情你倒是很擅長，怎麼，應付一個女子，便如此害羞，真是丟人！”

顧承默言，“你來了!”

“早就來了，只是想多看一會兒你的笑話，才沒有上前打擾你，被姑娘調戲了，居然只知道一個勁的躲，真是不知道說你什麼好!”韓山南朗聲笑道。

“走吧，愣什麼神!”

韓山南在前面，徑直的便走了進去，似是跟自已家一般，不需他人帶路，便知道該往哪來，一看便是萬花樓的常客。

顧承跟在他的身後，心中誹謗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老色胚!

韓山南進了樓內，便有服侍的小二過來招呼著，“將軍，您今天還是要叫紫嫣姑娘來陪著嗎？”

“現在就不了，我帶著家裡的娃娃呢，給我找一個樓上最好的雅座，再給我上兩壺好酒來。對了，把你們萬花樓的老鴇喊過來，我有事與她商量。”

小二聞言，怔了一下，但隨即很快便應了下來，“好嘞，爺，我這就給你喊去，小南，帶著大將軍去樓上。”

說罷，小二便去忙活了，隨後，小南便帶著韓山南和顧承上了樓，找了一個正中的雅座，便坐了下來。

韓山南看著顧承的面容，安聲說道:“先別急，你妹妹又不會跑了，等著老鴇一會兒過來，我們與她商量一下，隨即將銀票給了，不就完了，這時候抖個什麼勁!”

顧承自入了萬花樓以來，便一直抖動個不停，比起殺人時的模樣，屬實有些丟臉了些。在樓內，看到那麼多鶯鶯燕燕的美麗女子，顧承的眼睛有些眼花繚亂。

“我沒有抖。”顧承硬著嘴，不承認自已緊張。“只是這種地方，我又不常來，有些不習慣罷了。”

“你該不會是怕女人吧！”韓山南笑了起來，“你一個大男人，看見漂亮的女子便就會走不動路嗎？你還說我是色胚，我看啊，你比還像一個色胚。”

顧承坐直了身子，瞪了韓山南一眼，韓山南撇過頭，純當看不見。

不一會兒，兩壺子酒便被拿了過來，韓山南拿起了一壺，隨即倒入了自已的杯中，一飲而盡，滿臉的享受。韓山南看向了顧承，說道:“小子，不來點，這可是好東西啊!”

“我沒喝過酒的。”顧承輕聲說道。

“我知道，往常叫你喝酒，你都是拒絕，這回不是到了萬花樓嘛，到了這兒，不得好好享受一番，這樓子裡的老糟燒，可不是在外面，就能品嚐到的俗物。不試一試，真是可惜了。”

經由韓山南的誘惑，顧承被勾起了興趣，隨即便給自已也倒了一杯，學著韓山南的樣子，一飲而盡。

可不過一瞬，顧承的表情便變了，“辣，好辣!這什麼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