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七月
一生疏狂盡餘歡原文翻譯 輕持持持 加書籤 章節報錯
盛國,天啟二十四年,七月。
位處盛國西北邊境之地,有一處以“錫林”為名的草原。數十年間,盛國與草原上的西胡,分庭各佔一席之地。
近些年來,在天災禍患之下,西胡起先賴以為生的大陸北部的極地冰原,和北海湖畔的惡劣處境,已然無法支撐他們活下去。如今,只得不斷地往盛國所轄制的錫林草原南端遷移。
盛國自是不能接受自已的領土為他人所佔。因此,二者發生了幾次大規模的戰爭。
可由於盛國建國至今不過百年,與北面的宿敵燕國,爭鬥不休,這已然讓盛國耗盡家底。
若是為這邊荒之地的草原,去面對天生是為戰士的西胡人耗費一些精力,並不是一件划算的事情。
所以,盛國的朝廷採取“不理會”的政策,將這一大片,視為天然牧場的錫林草原,拱手讓了出去。
錫林草原在五年之前便已被盛國放棄,盛國常年居住在草原之上的牧民,盛國的百姓們,也紛紛遷走了。
錫林草原水草豐美,綠草如茵,睜眼望去,漫無邊際。
“駕!駕!駕!”
不遠處,有兩人縱馬,朝著草丘的東面,疾馳而去,嘶吼喊叫之聲,悠悠不絕。
二人一路來到了錫林草原南部唯一的湖泊,天目湖。到了天目湖的邊上,二人下馬了,朝著湖泊跳了進去。
天目湖是一個小小的湖泊,湖水不深,大體呈圓形。在這方圓百里之內,就只有這麼一處湖泊。
在這天目湖的附近,有著一堆接著一堆,看似毫不起眼,卻緊密相連、涇渭分明的草垛。
二人在湖泊之中,浮起了水,倒是好不自在。仔細看二人的面相,眼睛深深凹進,鼻樑高,且較為挺拔,一臉的鬍鬚還是呈黑黃色。虎背熊腰,身體壯碩,一整個大塊頭,與羆相差不離。
這便是典型的西胡人。
“極地草原,已經不容許我們生存。但幸虧,有長生天大人眷顧著我們,重新賜給了我們一處新的居住之所。這片草原沃野千里,水草尤為鮮美,比那冰原暖和了許多。這一切,都要感謝長生天大人!”
說罷,這人用雙手拍打水面,接著兩掌相碰,朝著白日的方向,拜了下去。
在他一旁的同伴,與他一同拜了下去,“那是自然,長生天大人不會不管我們這些信仰他的子民的。我們真誠信仰,它就會帶領我們解決苦難,讓我們的族人能夠有一塊生息繁衍的地方。
那毫無信仰的北蠻子,就是因為不敬仰長生天,才會受盡極地冰原的折磨,並被那燕國人,擋在高樓城牆之外,留有他們的族人,在那荒無人煙的冰寒之地,一個個的死去!”
西胡人,信仰長生天,一生當中,無論有多少險阻磨難,都會一律認為這是長生天給予他們的考驗,只有經受住考驗的人,才能在這世上存活下來。
長生天在他們的眼裡,便是唯一的真神。
而北蠻,同樣是生活在草原上的異族人,卻是從未信仰過所謂的長生天。
先前說話之人,紮了一個猛子,舒爽過後,上了岸。他抬頭看了一眼當空的烈日,眯著眼睛,說道:“極地冷得很,這草原上倒是熱得很,讓人是受不了!”
他的同伴也上了岸,甩了甩已經被湖水浸透了的衣服,“夏天嘛,這樣的天氣不是很正常,這不比在極地草原,受那冰寒之苦好的多,蒙!”他的語氣平靜,語言間帶有對信仰的真誠。
蒙撇過頭,恣意大笑,像是贊同他的說法。
蒙走到了一旁,將兩匹正在喝水的馬兒牽了過來,朝著他的同伴這一邊,“罕,回去吧!”
罕也走了過來,從蒙的手中,牽走了自已的馬,馬兒乖巧的樣子,著實有些不似剛才從西面一路風馳電掣的模樣。
罕開口道:“泡了澡,一下子就舒服多了,該走了。這地方啊,也不適合多待,畢竟這裡以前是盛國的地方。部落裡的人不都是傳言著,說這個湖泊附近有鬼,會吃人嗎?我怎麼見不到?”
此事,在錫林草原上,不算人盡皆知,但也沒有什麼差別,五個胡人有四個都知道這個事情,所以天目湖,也就被打上了鬼泊的名號。
時間一長,這裡也就沒有多少人來了。
聽完罕說的事情,蒙大笑,笑聲之中帶有一絲不以為然,“什麼有鬼,就是怯懦者的說辭罷了。咱們倆來了這裡,怎麼就好端端的,什麼事都沒有,盡是些瞎傳的事情!”
罕翻身上了馬,想早早離開此地,傳言歸傳言。但傳言若只是傳言,那又為何真的有人消失不見蹤影,他雖然也是半信半疑,但對於一個長生天的忠實信仰者來說,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走吧!”罕背身說了一句。
“來了!”蒙晃晃的回了一句。
二人縱馬來,縱馬欲歸卻是一直都不知道,自從他們剛往這裡靠近的時候,就已經被一雙眼睛盯住了。
二人將要上馬離去之時,在半空當中,有一支弩箭,細小狹長,呈螺旋狀,徑直的朝著二人所在的地方而來。
蒙此時,剛想要踩著馬鐙上去,便被一支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弩箭,射中了他左腿上的小腿。這一箭,痛的蒙嘶聲大叫了起來,“嘶......啊......”
蒙看了一眼腿上的箭矢,是一支又細又短的箭,箭頭的稜角,與平常的箭矢略有不同。
“是誰,鬼鬼祟祟的偷襲老子,給老子出來,有膽子就正面跟老子打一架,在暗處偷襲,算什麼本事!”蒙腿上中箭,嘴上卻依舊強橫,他放著狠話,想要激怒偷襲之人,誘使他出來。
可他絲毫沒有注意到這支箭矢,在他的小腿上,越發深邃,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滲了進去。
罕,在蒙中箭的那一瞬間,便下了馬,躲到馬背後,同時拔出了放在馬鞍側面的刀,警惕的,望向箭矢射來的地方。
“蒙,拔刀!”罕小聲說道,他極為冷靜,似是常常應付這一類事情。
蒙顧不上受傷的左腿,同罕一樣,從馬側,拔出了自已的佩刀,躲在馬身後,舉刀,指著箭矢射來的地方,怒喝一聲:“給老子滾出來!”
四周寂靜的可怕,就連地上小草被微風折腰的聲音都能聽的一清二楚。可蒙說的話,依舊毫無回應。
二人在原地,一步不敢動彈,不一會兒,罕側著頭說道:“我去看一下!”
罕朝那處的草垛,一步,兩步,小心又謹慎,緩步走了過去。
到了草垛前面,仍是沒有動靜。罕突然暴起,手起刀落,將連在一起的兩個草垛劈的七零八落,可草垛中的雜草即使是散向半空當中,也沒有發現裡面有人。
罕的眉頭緊鎖,心已經沉了下來。
蒙仍在原地,沒有動彈過一下。他生怕會再一次被人偷襲,射來一箭。就連自已左腿上中箭過後,也不敢扯些布,稍微包紮一下,就那麼放任著腿上的血慢慢流淌。
“嗖!”
又是一箭,蒙發覺箭聲的時候,箭矢已然射了過來,正中他的右腿。
蒙先是悶哼的一聲,後又叫出了聲,“啊!”
蒙右腿單膝跪地,結果,他的左腿也不堪重負的跪了下來。
蒙怒目圓睜,眉頭緊鎖,面目猙獰。
他嘶吼了起來,似是十分不屑偷襲者的這種行為,“躲躲藏藏的,是男人嗎?襠下有種的,就給我滾出來!給我滾出來!”
蒙嘶喊的聲音響徹了整個草原。
罕眼見這副情形,心中的怒火也已壓制不住,只是天目湖周圍的草垛實在過多,他手中的刀,即使再快,也無法查探那麼多。
“鬼泊,鬼泊,原來是鬼人!今日真是讓我們遇上了。”罕有些喪氣,拿刀的手抖動了起來。
蒙洩了力氣,“什麼鬼人,就是一個只會躲躲藏藏,畏畏縮縮的搞偷襲手段的跳樑小醜罷了!”他朝著草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蒙雖是中了兩箭,可憑藉著他強大的身體素質,以及毅力,仍未有一絲一毫的恐慌之意。
一陣過去,罕仍是一無所獲,他覺得,不能再在這裡待著了,若是那人繼續躲在暗處偷襲,蒙的雙腿無法動彈,他肯自已一個人,肯定會吃虧,甚至有可能,他們兩個人會無聲無息的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