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家主羅玉華被叫到了縣衙。

他恭恭敬敬地給縣令行了禮。

“草民參見大人。”

“你家那些水,哪來的?”嚴正懶得繞彎子,直接問了出來。

他掌管著整個淳安縣唯一的水源,日入幾百兩銀子,現在竟然有人想從他的兜裡掏銀子,他怎麼坐得住。

羅玉華早知道這事瞞不住,便不做無謂的掙扎,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是我家米鋪的掌櫃,無意中發現的。一兩銀子一桶水,我就買了一些。”

聽到這話,嚴正臉陰沉得更厲害了。

米掌櫃被叫來問話。

他把腳店的鄭掌櫃也說了出來。

拔出蘿蔔帶出泥,一串連一串,所有在唸寶那裡買過水的人都被叫了過來。

把他們挨個審問了,嚴正放走了他們。

他親自去那個廢棄的宅子看了一遍。

他站在院子中間,嗤笑一聲:“什麼女鬼,一派胡言。定然是那戶人家身上有什麼能產水的法寶。快,派人去追他們,一定要把人給我追到。”

“是。”下屬領命,立刻帶人去追顏敦呈一行人。

根據守城士兵的記憶,還有腳店掌櫃的供詞,可以知道他們一家是往吉州的方向去了。

於是他們第一時間往吉州趕去。

殊不知,這和顏家人走的完全是兩條相反的道路。

……

同一時間,顏家等人也抵達了清河縣。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清河縣入城費用很便宜,只要一文錢。

“這清河縣的縣令真是好人啊,居然沒有漲價。”丁學文忍不住感慨。

“沒錯,縣令沒有趁機發災難財,確實是為百姓做主的青天大老爺啊。”徐屠夫也跟著感慨。

眾人商量了一下,覺得一文錢一個人還是很划算的,決定一起入城。

看到顏敦呈一行人,守門計程車兵樂開了花。

兩個手握大刀計程車兵對視一眼,都流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來了好大一群肥羊啊!

他們態度十分熱情,比之前遇到計程車兵都要友善。

三家人受寵若驚地繳納了進城費,往裡走去。

不曾想,裡邊竟然還有一道門。

“入城費,一人一兩白銀。”裡面計程車兵可比外邊的嚴肅多了。

“一兩銀子,你們這是搶錢!”丁學文脫口而出。

一人一兩銀子,他們這老老少少,傾家蕩產都交不上。

在場的人齊刷刷都變了臉色。

“官爺,我們剛剛已經交過入城費了,現在就不用交了吧?”顏敦呈忍著怒氣上前跟他們溝通。

“你們剛剛交的,是咱們的辛苦費。這才是正兒八經的入城費。交不起的話,你們走吧,我們也不勉強。”士兵拔刀,示意他們退出去。

眾人又氣又怒,但也沒有法子。

畢竟民不與官鬥。

“算了,咱們還是走吧。”丁學文率先開口,打算認了這個啞巴虧。

十幾文錢,虧了就虧了。

總比傾家蕩產的強。

“是啊,別和他們起衝突,咱們走吧。”徐屠夫也是這個意思。

他們雖然有些家底,但也經不起這麼個搶法啊。

進城的銀子就去了十幾兩,那還進去幹嘛。

錢都花在進城了,哪裡還有錢買糧食。

顏敦呈看了一眼內外兩邊計程車兵,加起來二三十人呢。

他再不甘心也沒辦法。

畢竟他們是良民,不是匪寇。

“走吧。”

他嘆了一口氣,領著眾人打算折回頭出城。

不曾想,先前熱情放他們進城計程車兵,換了一副嘴臉。

他們板著一張臉,拔出刀道:“出城費,一人一百文錢。”

“什麼?!”

所有人都爆發出了驚愕的聲音。

“你們這些牛啊騾子啊,進了城,弄髒了咱們清河縣。這是不是得需要人來打掃?打掃是不是需要費用?你們進城了又出來,耽誤了別人進城,收你們一百文錢,很便宜了。”士兵懶洋洋地解釋了起來。

“你們這是強詞奪理!讓我們出去!”顏敦呈被氣得全身都抖了起來。

他們現在被包抄在正中間,除了妥協沒有別的辦法。

“放我們出去!”徐屠夫和丁學文跟著開口。

“你們想造反嗎?”所有的官差齊齊拔刀指向他們。

二十幾把明晃晃的刀對準他們,眾人心都涼了。

“造反者,格殺勿論。”領頭計程車兵,二話不說,一刀捅向了顏家的騾子。

“不可以!”念寶頓時急了。

騾子要是死了,他們就不能坐車了。

她飛撲了過去,想要把騾子收進動物園。

“念寶小心!”眾人嚇了一跳。

顏敦呈趕緊抱住了她,生怕官差的刀誤傷了她。

燭九昭明白她的意思,第一時間隱身衝上去奪走了官差的刀扔在地上。

一片混亂,除了顏家人,沒人注意到他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現。

守城計程車兵嚇了一跳。

他的刀怎麼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搶走了?

“你們想造反嗎?”那些士兵再次逼近。

“你們想濫殺無辜嗎!”丁學文撕心裂肺地喊了起來。

“先是一兩銀子入城費,現在出城又要收一百文錢,你們是官差還是劫匪。”

聽到這話,顏敦呈嚇壞了。

學文叔不該怎麼說的。

他們現在就是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說出這種話來,豈不是要逼他們殺人滅口。

果不其然,那些士兵包圍了上來,大喊了一聲“你們竟敢襲擊官差,拿命來。”

顏敦呈急忙拔刀抵擋,隨後脫口而出:

“我乃當朝三品大員戶部尚書顏若甫的嫡子。你敢動我家裡人,我爹可不會放過你們。”

別管那些陳年舊怨了,現在只能拿老頭的名號來試試看能不能行了。

其他人聽到這話都驚呆了。

原來顏夫子在京城真的有人。

顏夫子的爹竟然是大官!

顏敦呈這話一出,那些想要動手的官差有些猶豫了。

“你說你是你就是麼,你有什麼證據。”領頭的官差站了出來。

他上下打量著顏敦呈,似乎在思考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若是戶部尚書之子,怎麼會來到咱們清河縣?你可知道,攀扯三品要員是什麼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