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也咬一口。”江妄笑得肆意,絲毫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令人害羞的話。

“啊?”沈於抒一愣,心裡想說這男人好斤斤計較啊,但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見他一臉嚴肅,她就也緊繃著小臉答應了。

“那好吧,你輕點,我怕疼。”

說著,她挺直腰板,閉上了眼睛,一副“赴死”的神態。

江妄便笑了,右手輕扯了一下她身上的T恤領口,裡面細細的粉色肩帶,看得他喉結微動。

他努力忽略這份悸動,俯身而下,吻在她肩帶旁的位置。

沈於抒渾身一抖,立刻睜開了眼睛,還沒來得及推他,他已經退開了。

江妄得逞似的笑:“好了。”

沈於抒低頭一看,那個位置……留下一朵痕跡。

這些曖昧的回憶,現在想來,卻都跟針一樣,刺得人一陣一陣疼。

見沈於抒不說話,江妄又問:“想起來了?”

沈於抒點頭,抬眸時,對上他的目光,不由一愣。

他此刻的眼神,沈於抒覺得,簡直和當年在教室裡親她前,如出一轍。

她腦海中躥起一個不太好的想法,於是立刻低頭,有些慌亂地拿起紗布往他傷口上包紮。

有些掩耳盜鈴。

似乎不看,江妄的這種眼神就不存在了似的。

可是江妄並沒有給她這掩耳盜鈴的機會,他左手輕捏住她的下巴,依舊強勢地親了下去。

只不過,因為這回右手不能動,沈於抒很輕易地躲開了他。

江妄眸色一冷,便聽到她語氣無波無瀾地說:“江妄,我說過,我們早就過去了。”

“你還恨我?”江妄語氣裡帶著些許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輕顫,他拉住了沈於抒的手,“我說過,我和你在一起之後做的所有事,都沒有……”

“我知道。”沈於抒點頭,神色依舊平和,“江妄,我相信你的話。”

她相信他說,只有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是故意的。

但之後的每一次,都不是演戲。

他也相信他說,他對她的愛,都是真的。

因為那相處的一年多,她感受到的他的偏愛,不可能每分每秒都是偽裝。

但問題是……

“太久了。”沈於抒笑了笑,說,“就像你剛才說教室裡的事情,如果不是你再提起,我真的已經忘了。既然如此,大家就都往前走,不好嗎?”

江妄沒有說話。

沈於抒收拾好醫藥箱,提著便打算離開他的臥室。

剛走到門口,她卻聽到江妄低沉的嗓音傳了過來。

“不好。”

她回頭,而他眼角猩紅。

他說:“沈於抒,你可以忘,但我忘不了。”

“這輩子,都忘不了。”

沈於抒對於這一晚的最後記憶是,從江妄房裡出來,由於心情太過複雜,她去找虞初窈喝酒。

可第二天一早再醒來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自己房間的床上。

她抓了抓頭髮,還沒想出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略顯老舊的木門就被“吱”一聲推開。

江妄拿著早餐走了進來,見她坐著,理所當然似的問了句:“疼嗎?”

沈於抒先是搖了搖頭,轉眼卻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疼嗎?

什麼疼?

她驚恐地掀開被子一看,自己的確被換了衣服,此刻身上穿的是睡衣。

再抬頭時,臉色頓白:“我們……”

江妄知道她想歪了,把餐盤放在一旁的小桌上,他舉步走到床邊坐下,靜靜看著她:“如果我說是,你要準備對我負責嗎?”

沈於抒混沌的大腦,完全忽略了他嘴裡的“如果”二字。

她糾結地攥緊了身上的薄毯。

見她這樣,江妄其實已經知道了她心底的答案,自嘲似的一笑,他伸手揉了揉她發頂本就凌亂的頭髮。

“想多了,睡衣是你助理幫你換的。我……也沒禽獸到這種地步。”

沈於抒愣愣抬眼,便聽到他又不要臉地補了幾個字:“雖然我很想。”

沈於抒:“……”

江妄輕笑了一聲,說:“早餐幫你放這兒了,等會兒吃一點,時間還早。”

沈於抒點了點頭,見他起身離開,悶悶地道了句:“謝謝。”

江妄沒有回答。

-

劇組的生活很忙碌,不知不覺,又兩個月過去了。

雖然沈於抒不想,但她又不得不承認,她這些年好不容易築起的心牆,在這兩個月每天每夜的接觸中,一點點被江妄摧毀。

潯城冬去春來的日子,《無騙》正式殺青。

沈於抒給自己放了一段時間的假,窩在家裡什麼都不去想,包括,和江妄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直到五月初,一場酒局,倆人又莫名其妙地扯上了關係。

那天是和資方的應酬,沈於抒雖然平時不太喝酒,但一兩杯紅酒還是沒什麼的問題的,但那天局散時,她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太對勁,暈乎乎的,渾身沒力氣。

回想起來,她也就喝了兩杯紅酒,照理來說完全不可能醉。

她隱約察覺到,自己可能是被下藥了。

背後升起一股涼意,她勉強維持著表面的鎮定和清醒,說去趟洗手間。

堅持著平穩的步伐走出包廂後,沈於抒一下無力地靠在了牆壁上。

她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點進通訊記錄,那些數字像在旋轉一樣,漸漸看不清晰,隨手點了一個,也不知道點到了誰。

但幸運的是,那頭幾乎是秒接。

“甜甜?”

那頭是江妄的聲音,像是沒想到她會主動打電話給他,江妄的聲音裡罕見驚喜。

不知為何,此刻沈於抒瞬間感受到了委屈,但此刻,由不得她委屈。

她立刻低聲說:“水雲居308,江妄,報警。”

幾乎是她說完話的一瞬間,沈於抒聽到了那頭摔門而出的聲音,她鬆了口氣,用僅有的理智思索,她要怎麼拖延時間。

但還沒等她想明白,包廂門突然被開啟。

一位剛才被眾人喚作“李俊山李總”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見到已經沒什麼力氣走路的沈於抒,他笑眯眯迎了過來。

李俊山扶住沈於抒的手臂,看似關心地問:“沈導這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說著,右手卻往沈於抒背後伸,將她摟進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