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愛的朋友

費力科斯。我已從報中看到了國家的改變,我相信你現在也對這個垂垂老矣的病態國家能夠得以苟延殘喘感到詫異。但是,請你一定一定擦亮眼睛,眼前這片靚麗的風景之後隱藏的是一扇通往地獄的大門!

威馬政府已經獻祭了遮曼人民的血肉與靈魂,我們現在看到的不過是我們的人民本來應該擁有的財富中,淺淺的冰山一角!請相信我,這個國家已經命不久矣了!我們要在這即將倒塌的廢墟上建立真正屬於悅爾曼人的國度!

以下是你接下來需要做到的…………”

多夫在信紙上洋洋灑灑的寫著,不多時,幾張信紙就被密密麻麻的小字填滿。

其中包括了多夫需要-傳達的資訊、衝鋒隊改組所囊括的成員,還有對那些領取物資的獄警的處置方式。

多夫想把他們也吸納進工作黨!

這樣就不必擔心自已的安全了。

說實話,現在的他心裡還真的沒底。他現在就好像一個腳踏兩條船的渣男,同時和軍方和悠太人保持曖昧。

只要稍微表現出對其中某一方的偏向,另一隻腳立刻就會跌入冰冷刺骨的長河中,萬劫不復!

更何況,就算軍方能夠耐住性子,悠太人可不一定。上一世的歷史中,大漂亮國有不少暗殺和自殺事件是怎麼發生的他可記得一清二楚。

這可不是輕易能讓人忘記的。

他甚至還專門寫了一封信給費力科斯,提前做了些佈置以防不測。

“嘶……長時間的書寫讓他的指肚和關節有些疼痛,用力甩了甩手,他從座位上站起身來。

放風時間到了。

“先生,大家都在等著你呢!”

獄警崔弗開啟了鐵門,有些靦腆的笑著。

這正是這一週來看守多夫的獄警,此時已經被多夫“收買”了。

他點點頭,泰然自若的走出了門,崔弗隨後關上了大門。

“說起來,崔弗,我好像沒見過有人來接你的班,你就沒個搭檔?”

多夫有些詫異的問道,畢竟自已以前看的電影裡面至少會有兩班獄警交替著看守這些犯人。

可崔弗卻搖了搖頭:“沒有的,先生。之前的監獄倒是有不少人手,但是您也知道,政府最近入不敷出,已經有些無力負擔那麼多警員的工資了。”

多夫笑了笑:“也不是不能接受,畢竟這個‘最近’的持續時間可不短,再說了,工資發的紙幣他們可沒少印!”

崔弗也笑了,這個靦腆的大男孩身上帶著一股子曬過的麥子的香味,看著十分陽光。

“先生,我的媽媽讓我謝謝您。如果不是您,恐怕我的弟弟妹妹們已經餓死了!”

崔弗開口,神情十分嚴肅認真,他彎下腰,朝著多夫90°鞠躬。

多夫連忙將他扶起來:“難道說沒有你的媽媽你就不感謝我了?不用這麼客氣。”

他開了個小玩笑,順便將面前的青年扶了起來,再怎麼說一個獄警朝著犯人鞠躬也不能被人看到。

可是青年還是彎著腰,好一會兒才直起身子。

多夫搖了搖頭,啞然失笑。

兩人邊走邊聊,彼此之間也越發熟悉。

他了解到,崔弗家還有兩個弟弟和兩個妹妹,他是家裡最大的那個。

他的父親原先是獄警中的一員,後來因為監獄暴動不幸犧牲,可憐撫卹金卻是用的幾乎成為廢紙的馬柯支付。

家裡幾個兄弟姊妹能出去賣報就不會待在家裡。

他也想過要讀書,最大的夢想是想要當一個受人尊敬的律師,這樣就能讓家人吃飽穿暖。

說到這裡,他有一次開口向多夫道謝。如果沒有那些麵包,就靠家裡那些變質麵粉做成的糊糊,不知道一家人還能活多久。

二人慢慢走著,一直到樓下放風的場地才分開。

今天的演講很順利,也許是前幾天的演講有了鋪墊,這幾天來聽他演講的囚犯們不但秩序整齊的坐好,甚至連喝彩聲也只是在他演講完以後才獻上。

A級的演講技巧非常能調動聽眾的情緒,再加上結合了崔弗的經歷,今天的囚犯們有不少人開口談起來自已的家庭。

“我們家就算是普普通通的工人,我的爺爺是礦工,我的爸爸是礦工,我也一樣。但是礦工不長命,我爸爸得了肺病以後很快就去世了,留下我和媽媽,我媽媽總是把能吃的給我,自已不久就因為積勞成疾去世了。”

“家裡的房子很快就被政府和警察以無人繼承,沒人交稅為理由收走了,我就開始流浪,賣報。後來乾脆連報紙也沒得賣了,沒有人僱我,我就去偷麵包,這樣就算進了監獄,飢一頓飽一頓,好歹也能活下來。”

一個身材瘦削的少年開口,他一頭黑髮亂蓬蓬,還能看見有些不明物質粘在上面。

周圍的囚犯也連連點頭,他們之中大部分人甚至都沒有接觸大案子的機會,全都是因為偷竊或者犯了其他小事進來的。

更有甚者,什麼罪都沒有,單只是因為沒有靠山,被抓進來頂罪,成為舊貴族和資本家的替死鬼。

多夫默默聽著,直到聽完了所有開口的囚犯講述,放風時間也差不多結束了。

眾人紛紛起身,有序的朝著自已的小牢房走去。

忽然,最先開口的瘦削少年回過頭來,多夫只看見了他臉上的雀斑。

“多夫先生,你說,我們的國家會不一樣嗎?我們能吃飽嗎?”

多夫眼神凝實,看著他半晌,才終於喃喃道:

“會的。”

“我相信你,先生。你和那些來我們家裡的政治家不一樣,你會聽我們說話……你不會厭惡我們偷盜……你理解我們……你不一樣,先生。你會……你一定會成功的!”

少年說完,笑了起來,可他的眼神眨眼間就變得惶恐,又閃爍起來。

他猛的朝著多夫的方向撲過去。

多夫被嚇住了,一個趔趄栽倒在地。

砰。

磐石砸在頭蓋骨上的聲音響起。

多夫回頭,只看見一個少年倒在血泊中。

“警戒………快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