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玄走到師傅的身前,拉著他的手,用商量的口吻對師傅道:“師傅,你的法術實在太低,恐怕連幾個小妖都無法對付,還是到南山的密洞裡躲躲去吧。保衛花竺國的任務就由徒兒代勞了!”

清虛道長嘆道:“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小玄,你的仙法剛剛恢復,又是第一次面對強敵,師傅真的有些擔心啊!”

楊小玄道:“我與十三郎交過鋒,他們的本事並不在我之上。放心吧,有我楊小玄三寸氣在,決不讓妖邪踏入花竺城半步!”

門外那綠衣女子見他們遲遲不肯出來,接連大聲催促。

清虛道長凝視著楊小玄,似乎在等他定奪一般。

楊小玄看了一眼眾人,吩咐道:“四位精靈,你們陪著我師傅一起去南山避難;柏仙,勞駕您帶我們去見九公主,我想助花竺國一臂之力。”

柏仙笑道:“楊義士若能出手相助,我柏仙求之不得,帶個路又算得了什麼!”

綠衣女子對楊小玄頗為信賴,見他輕鬆自如,成竹在胸,登時放下心來。嫣然一笑,竟然情不自禁地掉下眼淚來,盈盈行禮道:

“多謝楊英雄義不容辭;多謝三公主仗義相助,我代表花竺國的百姓謝謝您啦!”當下護著清虛道長去了南山腳下。

柏仙道:“既然我們已經決定參戰,那咱們都各自去準備一下吧。”

楊小玄與東黎君攜手走到門外,他把心念一動,叫了一聲:“盔甲著身!”只見他周身上下靈光一閃,立刻多了一身盔甲。

東黎君見他穿上盔甲更加英俊,心中陡然升起強烈的愛慕之情,用極低的聲音道:“郎君如此英俊,娘子豈能落後!”

原地轉了一週,周身上下亮起了幽光。只見她:身披亮銀甲,內襯火紅色的徵袍,腰間的左下方懸掛著一把短劍。人如美玉,衣似烈火,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精緻秀美,只是眼神凌厲,透著一股殺氣!

楊小玄剛想豎指稱讚,這時,柏仙走了出來。見二人如此威風凜凜,又驚又喜,顫聲道:“我本以為花竺國今夜會是血流成河……眼下看來,不會啦!不會啦!”一行濁淚緩緩而下。

東黎君拍了一下楊小玄的肩頭,取笑道:“我家這個小弟弟可有能耐啦!打起仗來像那傻牛犢似的,什麼都不怕!”

楊小玄肩頭一晃,將她搭在肩頭的手抖掉,哧哧笑道:“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呀!”

東黎君媚眼一瞥,叱道:“傻瓜!關心你都不知道!”

柏仙見二人如此輕鬆自如,心裡的恐懼也隨之消散,兩手朝後一背,朗聲道:“老朽也到前沿賣賣老,雖說打仗不行,但搖旗吶喊保證有一套!”

三個人很快就來到花竺城的大街上,見大街上空空蕩蕩,買賣鋪子都已關門上板。號角聲破空裂雲,戰鼓咚咚,蹄聲轟鳴,有大批軍隊正朝著西門、北門狂奔。

三個人站在路邊正不知去往何處,忽見一個人騎著雲馬的人從頭頂掠過,神色匆忙而又慌張,有逃跑之象。

柏仙凝神看去,見是花竺國的大將軍陸魁。當下叫道:“陸大將軍,你這是急著去哪兒?”

陸魁不但不停馬反而越奔越快。柏仙懷疑道:“陸魁乃是枯木老怪的外甥,大戰在即,他一個人出城,一定有問題,攔住他。”

楊小玄把心念一動,手中現出一塊方石,手腕一抖,石頭呼嘯飛出,正打在馬的後鞧上。那匹龍馬稀溜溜的一聲暴叫,從雲空中落了下來。

陸魁頗為尷尬,轉身對柏仙道:“妖怪來了,而且來者不善。勝天猿猴親率幾千猴子兵紮營在西門外,另外還有兩路大兵,看樣子是要攻打西門和北門。九公主見援兵遲遲未到,讓我到杉城去催促一下,時間緊迫,我得走了!”

陸魁剛要催馬,卻被楊小玄一把拽住韁繩,“陸將軍,兵臨城下,遠水解不了近渴,請帶我去見九公主!”

陸魁先是一愣,見牽馬的是一個身穿盔甲的少年,便問道:“你又是誰?”

柏仙搶先介紹道:“此人就是清虛道長的弟子楊小玄。”

陸魁先是一驚,又見他如白面書生一般,便帶著不屑的神色喝道:“你給我撒開!耽擱了我的大事,我要你的腦袋!”

說完,雙手一提絲韁,想讓雲馬騰空飛起,可韁繩卻在楊小玄的手中,那雲馬咴咴大叫,不住地踢蹄,就是動彈不得。

陸魁再次喝道:“你要耽擱正事,我就宰了你!”探手朝腰刀摸了過去。

東黎君花容變色,騰身躍起,一把將陸魁從馬背上掠了下來,厲聲喝道:“你若不帶我們去見九公主,我就宰了你!”

陸魁見這女子極其兇惡,連忙把話放軟:“我……我不是不想帶你們去見九公主,只是那勝天猿猴法術高強,又精通變化,我怕你們打不過他們,還是讓我去搬兵……”

東黎君道:“楊小玄乃是玉鼎真人的關門弟子,他身懷八九玄功,既然能一槍挑死十三郎,難道還怕他一個猴子嗎?走,前面帶路!”

陸魁極為害怕,但還是強調道:“九公主要我去搬兵,我半道兒回來了,怕……怕遭她嚴懲。”

柏仙道:“訊息昨晚就送出去了,援兵遲遲不到,一定另有原因。再有,據聽說枯木老怪就在花竺城內,你去哪裡搬兵?莫非是臨陣脫逃吧?”

其實陸魁根本就不是去搬兵,而是給城外去送信,打算與城外的叛軍裡應外合,偷襲王宮,來個擒賊先擒王,然後逼迫竺子姍、竺子豪下令放棄抵抗,並讓出王位。

本以為計劃精密,沒有什麼紕漏,可千算萬算沒算到半路上碰到了柏仙。碰到他也沒有什麼,可偏偏遇到了楊小玄和東黎君。

他自認倒黴,為了不暴露自己,只能裝出一副驚喜之色,點頭道:“有楊英雄相助,花竺國有救了!陸魁願意前面帶路!”

說完,調轉馬頭,口唸秘訣,揮手朝西一指,樹木朝兩旁一閃,現出一條花林甬道。

雲馬騰空飛起,楊小玄、東黎君、伴隨雲馬的左右,踏空飛翔。柏仙尾

隨其後,眨眼間被甩下老遠。

陸魁把二人引到一座塔樓前,見竺子姍、骨朵盔甲鮮明,手中握著千里鏡,正在塔樓上觀察敵情。

陸魁便指著塔樓道:“我還有事,你們自己過去吧。”

剛一轉身,卻見柏仙雙臂一張,冷冷地道:“你哪也不許去!我看這裡有問題!”

陸魁駭然道:“有什麼問題啊?我真的是奉命去搬兵,不信……”

柏仙指著塔樓下的一行人道:“枯木老怪和幾個長老都在這裡,你去哪裡搬兵?”

陸魁頭腦飛快,朝塔樓下看了一眼,故作吃驚之態,一笑道:“呀,我們的援兵到了,我還不知道呢!幸好被你們給攔住了。”

他見第一套計劃已經落空,也就安靜了下來。

楊小玄、東黎君剛要朝前走,卻聽柏仙叫道:“二位不能這樣過去!眼下國內關係錯綜複雜。以枯木老妖所代表的投降派,正想將你們生擒,你們這樣過去豈不是添亂?還是先等一等,不到關鍵之時還不能現身。”

陸魁隱藏的很深,也附和道:“柏仙說的對,還是在此處等一等,幫我查探一下敵情。”說話間,從腰間取出千里鏡,交到楊小玄的手中。

東黎君怕陸魁耍詐逃跑,寸步不離他的身側。

楊小玄使了一個隱身法,騰身躍上雲霄,在千里鏡中看到,城南、城北人如螞蟻,上萬大軍正在穿梭調動,互為犄角,正緩緩朝花竺城這邊行進。

天空中怪叫如潮,昂首望去,四面八方有無數飛鳥、飛獸盤旋飛來。鳥、獸的背上有不少僧人,瞧那打扮,像是日月山的弟子。

楊小玄心中大奇,凝眉猜想:“難道是我們洩露了行蹤,日月山的人馬怎麼會追到這裡來了?”

他感到形勢嚴峻,便與東黎君、柏仙密議了一番。當下為二人隱遁了身形,又點了陸魁的大穴,押著他來到塔樓附近。

三個人遠遠地站在一隊侍衛的身後,從人縫中探頭朝裡張望。

塔樓的下面擺著兩排木桌和多把椅子,兩邊的人相對而坐,距離有四尺多遠。

北面這排木桌的後面坐著兩個女子,一個是骨朵,另一個輕紗蒙面,正是九公主竺子姍。

南面這排木桌後面坐著三個人,正中間坐著一個瘦如槁木的老者,臉上罩著鬼怪面具,獠牙吊眼,醜怪兇厲。正是枯木老怪。

他的左邊坐著一個身穿青衫的長老,細眼鉤鼻,長鬚飄飄。說起話來搖頭晃腦,正是花竺國第一長老———彭長老。

右邊坐著一個枯瘦的黑衣男子,忽坐忽立,兩眼盯著竺子姍,那張麻臉上滿是詭異的邪笑,帶有一種婬邪的味道。此人正是花竺國最年輕的長老,也是陸魁的哥哥,名叫陸天。

只聽枯木老怪道:“九公主,你就別再執迷不悟了!眼下三族分裂,你們花族能上陣打仗的不過一萬多人而已。以這區區的一萬個小兵,要與黃石山、日月山上萬虎狼之師對陣,豈不是以卵擊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