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一日這天。

因著昨夜落了一夜的雨,此時的天氣,就像是新洗過的一樣,顯得格外清新。

早早的,蘭么便乘著馬車,來到了江府。

她是來接江雲月的,然後一起去飛羽營,看賀殤練兵。

在江府門外候著的時候,她的腦中不由的浮現出原主的一些尷尬記憶。

比方說,江府家僕們都口口聲聲說著,主人們都外出了,可等她使了性子,衝進府中時,卻發現,他們一家竟然正在幸福的圍坐著吃火鍋。

哎呀媽呀,尬得摳腳。

蘭么趕緊晃了晃腦袋,把丟臉的記憶晃出去。

不多時,便見著江柳夫人、三子江雲海、四女江雲月,一同出來了。

江雲月今日穿著淡黃色的襦裙,胸前繡著粉色的雛菊圖,一張笑臉胖乎乎的,很是活潑可愛。

她一見著蘭么,便一路小跑著,撲進了懷裡,就像是掉進了軟軟的雲團。

江雲海倒是頭一次見著。

他面容英俊,更是帶著一抹放蕩不羈的笑,露出了一側的尖尖虎牙,足以收穫無數少女的芳心。

在小說劇情中,江雲月不幸被四皇子嚇死後,江家三兄弟對妹妹的寵愛,便都轉移到了蘭溪身上。

其中,當數這位江雲海尤甚。

每天下了學堂,他都會在坊間找新奇的玩意兒,先給蘭溪送去,然後才回家。

而蘭溪也頗具眼光的注意到,江雲海有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的痞帥,並且在音律之上也很有天賦。

於是,在蘭溪出使南疆之前,便送了一把古琴給他,希望回來之時,能聽到他令人稱絕的演奏。

結果也的確沒有叫人失望。

接著,蘭溪便以此開啟路徑,開始了古代版偶練的商業版圖。

殊不知,在這個世間,以音律表演做營生的人,實則是連士農工商都比不上的,戲子。

江雲海這般的高門身份,自是無人敢對他做什麼。

但其它練習生們,將面臨什麼樣的陰暗之事,她蘭溪可沒有時間去作深究。

不過現在,原劇情都被破壞到這般地步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出不了意外。

但最讓蘭么感覺意想不到的,就是江柳夫人了。

回想冠禮那日,江柳夫人那般盛氣凌人的惡婆婆形象。

再對比現在,雖還是帶著藏不住的傲氣,但態度卻和善了許多。

果然,只要遠離了女主蘭溪,大家都會變得很幸福。

現在唯一要擔心的,便是江雲月的心病了。

對此,蘭么自然是有心想幫忙的。

但功德兌換商城是真的有病,自從前幾日拒絕了他的臨摹需求後,他就全面漲價。

比如,道具【藥到病除】,除了要花10000點功德點數之外,還要臨摹一幅佛家鉅作。

真的是不講武德。

“雲升跟著他父親和兄長,上朝去了。”江柳夫人說了話。

蘭么微微一笑,心中只道是,與我何干。

“相處了這麼久,想來是有一些情誼在的,還是莫要生疏了為好,如果可以,你便尋他說說話……”

江柳夫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中似乎帶著一股乞求。

難道,江雲升發生了什麼事?

“如果有機會的話。”

江雲月都有些等著急了,“郡主姐姐,我們快走吧,殤姐姐肯定都等不及了。”

“好好好。”

可是,等兩人上了馬車後,江雲月卻又是一臉的擔憂。

“郡主姐姐,其實我是不願意去的,可又想看看殤姐姐練兵的樣子。”

蘭么想到,江雲月不想去的原因,可能是因為三皇子也在飛羽營,而江雲月害怕他。

“而且,我聽府裡的嬤嬤們說,三皇子咬了我的腳,我就是他的人了,說我必須嫁給他。”

哎,這些長舌頭的老婦人。

“月兒妹妹想嫁誰,不嫁誰,自己想清楚便好。”

蘭么稍作停頓,繼續說道。

“但,我不希望你心中盛有懼意。”

江雲月垂下了眸子,她知道,郡主姐姐是不希望自己一直害怕三皇子。

雖沒有太大的自信,但她還是努力的點了點頭。

“如果郡主姐姐覺得,我要嫁的人,不是什麼好人呢?”

“那我們便把他教好。”

“如果教不好呢?”

只見蘭么唇角微勾,卻叫人分不清,這是一抹微笑,還是殺人的鐮刀。

“若是他敢負了你,我就去把他殺了,好不好?”

江雲月心中一驚,卻沒有半分害怕之意。

果然,郡主姐姐是最好的。

“好。”

*

飛羽營今日的練兵,是為了一個月後的萬軍節,準備的第一次內部演練。

所以,賀殤只邀了蘭么和江雲月,不過,黃小仙倒是時常在的。

只是沒想到的是,在這裡還遇見了蘭溪和蘭又天兩姐弟。

蘭又天來此處,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聽聞他近來很不受太子待見,已經從近身伴讀,打發成了跑腿打雜的了,今日大抵也是為了什麼瑣事。

倒是蘭溪,當了綺兒公主的伴讀宮女之後,每月只有四日的出宮休沐,這機率都能碰到也是服了。

而且,不知為何,總覺得蘭溪身上,好像起了某種變化,似乎變得圓潤了一些?

“郡主,江四小姐!”

有一個布衣小兵,朝著兩人跑來。

只見他濃眉深眸,模樣俊朗,只是這風塵僕僕的,叫人差點沒認出來,他竟然是歐陽小日。

蘭么想到,那日賀殤公開招募贅婿,一同北上,看來,歐陽小日這是報名了。

他可是禮部尚書歐陽家的嫡長子,堂堂翰林院最年輕的編修。

就這般進了軍營,甘心做一個普通的通勤小兵。

而且,還願意入贅。

我殤姐果然是有手段的。

“賀將軍和黃教頭還在主教場準備演習,讓我先領你們在周圍轉轉。”

主教場的東側,是飛羽營的新兵營。

營地門口,正好撞見蘭又天同兩個新兵在說話,可沒說幾句就又走了。

“太子擔心三皇子,便差了兩個禁軍,扮做新兵,暗中保護他。”

歐陽小日作著解釋,但說到這裡,卻忍不住偷笑了起來。

“而蘭又天眼下,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來替太子跑腿,來問問情況如何,要知道,從宮裡往返一趟,起碼要一個時辰。”

這怕是徹底被太子邊緣化了。

可是,蘭么注意到,那兩個新兵的臉色,似乎不太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