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詩仙舉起酒盞,一飲而下。
瞬間,便感受到了酒中的醇厚與清香,味蕾被徹底征服,臉頰上也隨即泛起了一抹紅暈。
蘭么亦是輕抿了一口。
這是她第一次體驗東方的白酒。
而僅是這淺淺的一抿,便能感受到它所帶來的刺激,從唇齒開始,一路淹沒了喉嚨、食管、胃部,且久久不散。
又在眨眼之間,滲出了一抹濃郁的清甜,就連靈魂,也為之染上了歡愉。
大詩仙看著蘭么。
蘭么亦是回看著大詩仙。
兩人的眸中滿是默契,接著,同時爆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再來一盞!”
這酒的度數明明不高,可大詩仙卻覺得,自己已經喝得酩酊大醉了。
他覺得身子變得軟軟的,像是躺在雲朵上,不自知的左右搖擺著,放肆的釋放著心中盛滿著的快樂。
可他的腦中,卻越來越清晰。
真是窩囊啊,竟是嫉妒起了別人來了。
須知,這個世上,本來就是“人外有人”的。
要欣賞別人的美好,也莫要低看了自己。
畢竟……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一抹歡笑在大詩仙的臉上不斷擴散著,一直傳到了他的耳朵,接著,整個身體都充滿了喜悅。
“多謝郡主,老夫受教了!哈哈哈!”
蘭么:啊對對對,受教了受教了。
歐陽小日:啊不是,你倆喝酒,為何不帶上我呀?
*
在另一處雅間中,氣氛卻壓抑到了極點。
其間,四皇子陰沉著一張臉,眸中閃爍著凌厲的寒光,薄唇緊閉,肆意散發著憤怒與陰戾之氣。
他轉動了一下手腕,方才將人甩進池景,的確花費了不少力氣。
“這就是你說的,要以才情盛名,博天下文人,為我所用?”
要知道,蘭溪所作的那些詩,他是提前看過的。
的確,每一首都精妙絕倫,他才認為此計可行,更是對蘭溪多了幾分另眼相看的意思。
可誰會想到,她竟行的是盜用之舉。
並且,這是連自己也一起糊弄了啊!
而此時的蘭溪,正撲跪在地上,像是觸電了一般,渾身止不住的作抖。
“此事十分蹊蹺……”
“哪裡蹊蹺?”
蘭溪的嘴唇動了動,卻又重新嚥了回去,終還是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畢竟,穿越這種事情,她若說出口了,必定會被人當做瘋子看待。
“怎麼不說話了?”
四皇子伸出了一隻腳,又用腳背抬起了蘭溪的下巴,如同在看一隻哈巴狗。
“是我素日裡,給你的壓力太小了,才讓你誤以為,即便是計策失敗了,也是不打緊的?”
蘭溪拼命的搖著頭,豆大的淚水從眼眶中奪出。
因為隱隱之中,她似乎感受到,她的身體,正發生著某種異樣。
她看到了四皇子從袖袋中,拿出了一個藥瓶。
是了,上次四皇子給她餵了藥,但什麼事都沒發生,原來藥效等到了現在。
“上次賜給你的藥,每三日就必須服用一粒,算算時間,眼下,應該臨近發作的節點了。”
頓時,蘭么只覺一股酥麻,爬遍了全身。
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渾身添上了一種莫名的燥熱,像是有無數根滾燙黏溼的觸手,緊緊的扼住了她。
同時,也肆意的挑逗著她……
忍不住的,她竟輕喚出了聲……
“這是寒武國的秘藥,能將你滋養成,這世上最為頂級的名器。”
四皇子饒有興致的,欣賞著眼前香豔的一幕。
“一旦有男子沾染上了,便會像染上毒品那般,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從此以後,為我所用,一個接一個的。”
這些秘藥,是母妃留下來的。
遙想當年,母妃又何嘗不是被強行灌下這些秘藥,送來大番國的,只為藉此控制住大番國的皇帝。
只是沒想到……
四皇子收斂了思緒,繼續欣賞著蘭溪的表情。
而蘭溪聽了這番話,原本混亂的思緒,竟在一瞬間,又變得無比清晰。
她彷彿看到了,自己會在餘生之中,被四皇子脅迫著,與一個又一個男人交歡。
她將徹底淪為玩物!工具!
不行!必須要想辦法!
可是,我還能有什麼辦法……
等等!
或許不用自己做什麼,讓四皇子轉移注意力就好!
對於生的渴望,終於讓蘭溪擠出了幾個字。
“求四皇子賜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其實,四皇子也覺得,蘭溪胸前的那二兩薄肉,實在是沒什麼花頭可看的。
遂像丟魚飼料似的,丟了一顆藥丸在地上。
而蘭溪也無暇顧及其它,趕緊舔進了嘴裡。
漸漸的,身上的異樣消散了些許,只是說話的聲音中,還染著一絲情慾。
“今日之事,實在蹊蹺,但終其原因,是蘭么在背後使了伎倆。”
“憶恬郡主?”
蘭溪點點頭,將畫作之上加蓋有郡主印章之事,和盤托出。
完了還不忘補一句,“恐怕,她還會繼續阻擋四皇子的大業。”
四皇子聽罷,覺得有些意外,但更是覺得,非常荒謬。
他知道,這位郡主沾染了佛緣,筆下的觀音畫作正受人追捧,近來也不怎麼聽說她鬧笑話了。
可人的本性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他雖未曾直接接觸過,但也旁觀了幾回,還是那般飛揚跋扈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至於使伎倆,想來也不過是不爽她蘭溪,與自己所行之事,有何關係?
“自己技不如人,還妄圖我來替你出頭?”
蘭溪眼看著被拆穿,嚇得又是一陣磕頭狡辯。
四皇子抬手止住了她,心中厭蠢症發作。
“別讓我再看到,你將這些小聰明,用在我身上。”
“是……”
四皇子離開了清風酒樓,但心中卻還藏著另一番思量。
或許,拉攏郡主,也不是不可……
*
小小的一罈馬踏清風酒,很快就喝完了。
大詩仙醉得睡一會兒,笑一會兒,跳一會兒,唱一會兒的,歐陽小日只得先將他送回去。
走前不忘叮囑銀硃,一定要等著郡主酒醒了,再行離開。
畢竟,女子醉酒,可是大大的失態。
而銀硃又何嘗不知這裡面的輕重,心裡卻滿是擔憂。
郡主若當真犯起諢來,哪是她能攔住的?
早知道,就不把欣然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