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們不難猜出,這位男子,便是四皇子,張定棣。
只見他憤憤的握緊了拳頭,大拇指已經狠狠的掐進了肉裡,直是掐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回想最近半年以來,寒武國派了不少人進入都城,明裡暗裡的給自己遞話,請求見面。
可他一直以來,都過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更是要努力剋制著心中日益龐大的野心,不被任何人察覺。
雖然他亦是深知,總有一日,寒武國將成為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一枚棋子。
但眼下時機非常不成熟,若就此有所接觸,勢必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因此,他一直選擇無視。
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些寒邦子的膽子竟能這般大,直接摸進了皇家宴會不說,關鍵是還倒黴催的被人發現了。
不能繼續任由他們胡來!
於是,他派身邊的寒武國老僕與之接觸。
結果帶回來的訊息是,借錢。
而且還是很大的一筆錢。
寒武國當今霸主,說起來,還是自己的舅舅。
但聽聞他荒淫成性,奢靡度日,國庫早已虧空。
竟是借錢都借到自己頭上了。
可他哪有這麼多錢!
他們對自己這個在大番國被視作異類,沒有母家支援,不敢爭權爭勢的皇子,所處的境地,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而同一時間,蘭溪也找上了他。
並且,同樣是為了借錢!
雖說只是借八十兩銀子,但這無疑更加可笑離譜。
那日在石洞裡,他本想直接殺了蘭溪的。
但蘭溪卻撲跪在地上磕頭認忠。
並信誓旦旦的說她有治國良策,可為謀士,定會在自己的登帝大業上,發揮巨大的作用。
還有什麼,她在替熙貴妃辦事的同時,可以如何做雙面間諜,她如何擅長生意經,又是如何有才情,將來會有多高的名望……
雖然,她所說的這些,自己是半個字都不信。
但轉念一想,倒還有別的目的,可以姑且留她一陣。
結果,眼下這還什麼都沒開始呢,就先開口借錢了?
而且,就借區區八十兩銀子,乞丐嗎?
自己是完全不想理會,可她竟還有臉繼續遞信來催。
不過,這次信中倒是將事情的始末,給說了個清楚。
原來,是她城南的兩間鋪面,被地頭蛇堵住了,現下完全沒辦法做生意,而保護費就差八十兩。
這樣一來,倒還提醒到了他。
他早早就聽說過,都城的地下生意非常的興旺繁榮,一直有心接觸,而不得門路。
可眼下,似乎可以就此搭上線。
他差人給蘭溪送去了一百兩銀子,並要她設計告訴那些地頭蛇,就說她手上有不少寒武國的走私好貨。
要知道,寒武國的畜牧業尤為發達,特別是高山牛羊和內湖漁業。
高質量的食用肉,將寒武國人一個個的,養得又高又壯,渾身都是硬邦邦的肌肉,所以才得了“寒邦子”的外號。
雖然這些東西與大番國已經達成了貿易合作,不過關稅頗高,自會有人願意鋌而走險,行走私帶貨之舉,以賺鉅額的價差。
蘭溪按照要求,尋了宏爺說話。
宏爺卻是滿臉的不屑,“這般掙錢的生意,我們早就做出規模了,不差你這點兒蚊子肉。”
蘭溪心下一急,趕緊攔住。
“宏哥哥有所不知,我是在給寒武國王室做事。”
“你,叛國了?”
“我只是生意人,可受不起這般可怕的罪名。”
蘭溪繼續巧言道。
“宏哥哥不妨想想,寒武國王室出手的貨,自然不可能只是市面上的那些。”
宏爺雖依舊滿臉的狐疑,不肯輕信,但轉身就去尋了魏世子拿主意。
而魏世子亦是思量再三,倒是有一樣東西,是他一直想要,但苦於沒路子的。
寒武國的烈馬。
遂讓宏爺去回了訊息,就說新開業了一處賭馬盤口,恭候寒邦子能攜兩匹寒武國烈馬,前來參賽。
四皇子看著這樣的回覆,心中一分喜,九分憂。
喜的是,順利接觸到了這些地下生意。
可憂的是,在寒武國人心中,有三樣東西,是絕不可能外傳的。
玄鐵、烈馬、女人。
他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勉強說服了對方。
倘若一切順利,也就罷了。
可誰能想到,眼下,寒武國的烈馬,竟慘敗至此!
“哎呀,我是非常想與寒武國達成合作的,只是,寒武國馬兒的如此表現,實在是太拉垮了吧。”魏世子繼續嘲諷道。
兩個寒邦子的牙幫子都快咬碎了,強壓著打人的衝動,等著四皇子拿主意。
而四皇子則是看向了蘭溪。
她不是聲稱魏世子是她的義兄,私交關係也非常好,又同為熙貴妃一線的棋子,可以放寬心的交給她嗎。
那倒是拿出點真本事呀。
蘭溪得了四皇子滲著殺意的眼神,只能硬著頭皮想辦法,倒還真讓她找到了一點兒餘地。
只見她由憂轉樂,揚起了那抹標誌性的甜美笑臉。
“逸凡哥哥,那匹肆號馬,果真是英勇不凡,輸給他,溪兒認,只是可惜了,這樣的馬兒,世上恐怕只有這麼一匹吧。”
這聲哥哥喚得,魏世子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怎麼,蘭二小姐這是在威脅我,要把肆號馬毒死,好尋你們買馬?”
“逸凡哥哥怎麼將人想得如此之壞,溪兒只是想著,你的盤口又不只這一處,賭馬場次也是日日都有的,那肆號馬恐怕分身乏術呀。”
“嗯,說得在理,繼續。”
蘭溪笑得更加明媚了。
“而且,肆號馬今日是掙足了風采,往後但凡有他上場,誰還會給旁的馬兒下注,那盤口掙得的錢,不就少了許多?”
“賭場無長勝,沒想到,蘭二小姐倒是個懂行的。”
“所以,說到底,咱們盤口,還是缺馬。”
怎麼就成“咱們”了?
不過,這番話的確說動了魏世子。
只見他凝神思索著,不過臉上的不屑之色,卻並沒有減少半分。
“你們的馬兒,我可以要,但這價錢嘛,我只出一半。”
“欺人太甚!”
兩個寒邦子氣得直接跳了起來。
“你能求得我寒武國那麼好的馬兒,已是天大的幸運,外面多的是人花高價來求,你倒還砍起價來了!”
四皇子亦是未曾受過這般屈辱,索性站起了身,作勢要走。
“四……金日霸主,請留步!”
蘭溪起身攔住。
而金日霸主則是寒武國王族之中,一位身份較低的王子名諱,做了借用。
“還請金日霸主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