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大女人,是自己就能給自己安全感,不依賴男人的寵愛,心態穩得一批。
即便是在亂世中,蘭么也不認為自己能活得這般的自如。
可蘭淼夫人呢,雖然表現出一副大女人的做派,實則完全是因為得了蘭溪從現代帶來的“御夫之術”:
女人越是擺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越是能拿捏住男人。
也就是說,她是為了蘭仁義。
如此一來,心境迥異,天差地別。
其實,早在大公主懷孕之時,蘭仁義因無法與大公主同房行事,寂寞難耐,便偷偷和蘭淼夫人好上了。
可蘭仁義作為駙馬,是必不可能納妾,更不用說和離另娶了。
所以,當得知大公主嘎了的訊息時,蘭淼夫人開心得直接跑到河邊放起了煙花。
那時候,她也剛好懷上了身孕,稍微演了一出尋死覓活的戲碼,便逼得蘭仁義娶自己進門。
可是,當她第一天嫁進府裡時,她就發現,這府上的一寸一物,全都有大公主的影子。
就連她和蘭仁義新婚用的喜床被套,都用了大公主最喜歡的一種香料薰染過的。
頓時,心中的妒火熊熊燃燒,直衝腦門。
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將這府中關於大公主的一切,統統清理乾淨。
直到多年後的今日,她基本已經如願以償,但除了兩件東西。
其一,是大公主留下的傻瓜女兒蘭么,原以為已經將她養廢了,可是近來,莫名得了許多名聲,正惹得她心煩。
其二,便是這祠堂高位之上,大公主的牌位了。
只不過,“不小心遺失大公主牌位”這一機會,眼下不就來了嘛。
於是,她暗暗吩咐王二管事,如此行事。
回到眼下。
祠堂位於主屋的後側,坐北朝南,典雅而莊重。
按照禮制,這裡僅能供奉大公主及其家僕的牌位。
可出身寒門的蘭仁義,卻是將他父母雙親的牌位,還有許多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朋好友,都請了進來,儼然成了他們的蘭氏祠堂,彷彿這樣便能彰顯蘭氏家族的歷史傳承與底蘊。
蘭么剛走到祠堂門口,便看到蘭仁義,衛國公,蘭淼夫人從另一邊行來,後面跟著的蘭溪和魏世子兩人,以及家僕若干。
蘭仁義一見著蘭么,便臉色一沉。
其實,他心中是清楚的,這件事是夫人的小女人心作祟,實則怪不到蘭么身上。
只是叫他不喜的是,她蘭么怎麼也不看看今日是何人在府裡做客,如今得理不饒人似的將事情鬧開,實在有失體面。
他先朝著衛國公作了解釋,“府裡出了一點小事,叫衛國公看笑話了。”
蘭淼夫人也對下人吩咐道,“還不快將大公主的牌位請回去!”
可蘭么並不打算把牌位交出去,而是讓欣然將人一胳膊給掄滾在地,“不乾不淨的東西!”
蘭仁義見狀,又要開始發作。
他厲聲訓斥道,“不就是下人們辦事馬虎了,你差人把牌位送回來不就行了,何須鬧到這般陣仗。”
蘭么倒也不惱,“我母親的牌位,是供奉在了祠堂的正中間的,更是按照皇家制度鑲了金邊,是哪個瞎了眼的下人,才能這般的馬虎?莫不是得了何人的指示?”
說罷,蘭么抱著牌位,提腳走進了祠堂。
看著祠堂裡的陳設,蘭么腦中閃過許多原主曾在這裡被罰跪的日夜,都是為了莫名虛有的罪責。
又看著正中間的位置上,已經擺放了原主祖父母的牌位,心中不免一陣冷笑。
接著,只見她捻著白玉佛珠的手,猛然向前一揮,竟是將那一雙牌位,直接掃在了地上,發出噌的一聲悶響,牌位上更是多了兩道裂痕。
蘭仁義被狠狠的嚇了一跳,彷彿是看到有人在砍他父母的腦袋,三步並作兩步的去將牌位抱了起來。
對蘭么更是怒目而視,“不孝女!你又作什麼瘋!”
蘭么卻格外冷漠,“什麼東西,今日敢佔了皇家的位置,明日怕不是敢稱帝造反!”
嚯,好大的一頂帽子。
“將今日所有來祠堂打掃佈置的家僕,都帶來問話。”
小滿聽了吩咐,立馬領命去辦。
他的眼線早就把這些人,都記錄得清清楚楚了。
“父親,我記得我已經把話跟你說得很清楚,這裡是公主府,不姓蘭。”
語罷,滿場皆靜。
蘭仁義身形一頓,等反應過來時,只覺丟臉至極。
至上次被蘭么趕過一次之後,雖然他已經去皇帝那裡報備過了,但作為男人的自尊心,哪裡受得了。
他又何嘗沒有合計著出去尋一處好的宅子。
可住慣了皇家的公主府,又怎麼瞧得上旁的。
要麼嫌地段不夠好,要麼嫌院子不夠大,要麼就是荷包裡的銀錢不夠多。
思來想去,還是姑且先住下吧。
可他怎會料到,到了今日,她蘭么怎麼又舊事重提!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他暗暗側眸看了一眼衛國公,他是沉穩的,面上看不出任何異樣情緒。
可後面的魏世子,眼睛錚錚的瞪著,嘴角因剋制而微微抽動,一副肉笑皮不笑的樣子,不知心底將自己笑話成了什麼樣!
他簡直又氣又憤,正在心底盤算著怎麼發作,他必須挽回尊嚴!
可另一邊,小滿已將一眾家僕,押進了祠堂。
人數共計有八人,大多都是神色惶恐,身體蜷縮著的。
他們都聽說過郡主相較於以前的愚蠢胡鬧,更多了心狠手辣,甚至命人殺死家兵副官王浩,只求這般作風,可莫要落在自己頭上。
唯獨王二管家這人,卻是面容輕鬆,有恃無恐的,更帶了幾分肆無忌憚的油腔滑調。
此人年紀輕輕,卻能在蘭家擔任管家一職,都要歸功於他的母親王燕嬤嬤,原是蘭淼夫人的陪嫁丫鬟,後又與蘭仁義身邊的大管事成了婚,在府裡自稱是半個主子,向來狐假虎威慣了。
可再看看大管事,卻是神情淡漠,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蘭么知道他是會審時奪度的,從他當初能規規矩矩的將自己從南山觀音寺上請下來,便能看出。
但這犯錯事的,是他兒子,這般淡然,有些不合常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