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的樣子?多可笑?”
“拿著,拿著,我拍個照!”
“哎呀,哈哈哈,你看你樣子多蠢?”
“我們將這些發到群裡,讓他們都看看!”
“這一點不刺激,給他穿上那條粉色的裙子。”
“哎呀,這主意好。你腦袋瓜子,怎麼想出這麼好的主意?幹什麼?你小子竟然敢跑!”
“想跑,沒門,抓住他!”
“快點抓住他。”
“我艹!這孫子,跑的還挺快!”
“抓住他,今天我一定要他穿上。”
“兔崽子,你給我站住!”
“站住!站住!我們保證不打死你。”
“呼呼呼!”急促的喘息著,伴隨著急促的腳步。他踉蹌著瘋狂的向前跑著。他不能停下來,也不敢停下來。
他只要一停下來,就會落到他們的手裡。他們會加倍的折磨他。他不想丟人,不想被拍照!不想被放到網上,不想讓其他人看到自己的狼狽!
所以他不敢停下來。他也不想!
他瘋狂的跑著,像是蠟燭,在瘋狂燃燒著他生命。乞求著有人來救贖。
踉蹌一下,踢到了什麼。他向著湖邊撲去。滾了一圈,才停下來。他忍著劇痛,想要爬起來離開。他們已經追過來了。
“哈!你跑啊?!怎麼不跑了?”
“真他麼能跑。累死老子了。”
“沒看出來啊,你竟然這麼能跑?”
“這回看你往哪裡跑!”
他往後爬著,不停的回頭,試探的看向後面,不敢相信的瞪著眼睛。他怎麼跑到湖邊來了。現在逃不脫了,他不會游泳,對水有天生的恐懼。
“你們別過來!”
他用最細小的聲音,帶著哭腔為自己爭取逃生的機會。
“我們過來了,你能怎麼樣?”
“小子,我要教訓,教訓你!”
“敢耍我們,老子讓你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
“裙子呢?給他套上。”
四個壯碩的男生圍了上來。他們將所有能逃走的路都堵上了。一個人手裡還拎著一條粉色的裙子,躍躍欲試要給他穿上。
男孩絕望的看向四周。周圍一片漆黑,沒有一個人。
他身後是冰冷的湖水。面前是四個凶神惡煞,欺負他的人。他咬了咬牙,壯著膽子吼道。
“你們別過來,再過來,我跳下去!”
他覺得很大聲,但是聲音比說話聲還小。天生帶著膽怯。
顯然,男孩虛弱的反抗,並未換來其他人的忌憚,反而引來了嘲笑。他們瘋狂的笑著。指著他笑的好大聲。
“還會反抗了,你逃不掉了。能耐你跳湖啊!有種你就跳下去。我們還瞧得起你!”
“嚇唬誰呢?就他那膽子,能跳下去?”
“老子不吃這一套,你要跳快點。不跳把裙子給我穿上。我拍個照。”
“威脅我?威脅我的人還未出生呢?!上去抓住他。別讓這孫子鬧出事情來。”
……
幾人玩歸玩,都知道,鬧大了不好。但也知道這小子膽小,又慫嘰嘰的,肯定不敢跳。
誰也沒想到,男孩轉身就往湖裡爬。周圍的四個人,都撲過去抓他。男孩拼命的躲,似乎只有眼前的湖水,是他唯一的出路。能救他的命。
一個男生手長腳長,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將人拖回來。像是丟垃圾一樣,丟在地上。
“真長膽子,還真想跳下去?哪那麼容易?你休想害死我們。”
“不過就是個小玩笑,你還真當真!”
“小子夠有種,真他媽往裡跳啊!”
男生們似乎沒想到,平時慫嘰嘰的他,這次竟然真的敢往裡跳。都嚇了一跳。
男孩也在瑟瑟發抖,想不明白,自己怎麼腦子一熱,就往湖裡爬了。要不是其他人反應快,抓住他,他都掉下去了。
男孩看著眼前的湖水,腦子一片空白。
“今天就放過你了。明天下次別讓我們碰上!”
“將這小子拽走,看他那樣子,魂不守舍的,別一會兒,我們走了他再跳下去,我們說不清楚。”
“就是。這黑鍋我們不背。”
兩個人說著,架起來那個男孩,拖著他向宿舍方向走。他算給他拉回去,他們再走。
“什麼人?幹什麼呢?”
“哦,我同學怕鬼。我們陪他回來。”
見到有保安,男生們異口同聲的說道。像是好哥們似的拍了拍男孩的肩膀,示意他說話解釋。
“你們確定沒幹什麼?”
保安狐疑的看向幾人。這情形怎麼都不像哥倆好的場景。不是這些男生在欺負人吧?
“沒有,要不你問他。我們玩筆仙來著,他膽子太小,腿都嚇軟了。”
“對對,就是這樣。”
“鍾平,你說句話。等會我們被當成壞人了。”
後面一個男生,在保安看不到的地方,戳了戳鍾平的後背。
“是……是,我們鬧著玩呢,他們送我回來。”
鍾平聲音顫抖著開口,聲音小的跟蚊子似的,是真的在害怕。
兩邊的男生將他往上拉了拉,防止他癱軟在地上。
“就是膽小!”
“你真的沒事?”
“沒事!”鍾平搖了搖頭。
在保安的狐疑目光中,放行了。走前,保安還提醒他們。
“你們這些小孩子,要對未知事物,有敬畏之心。不要玩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小心招來不好的東西。”
“知道了,以後不玩了。”
他們老實的答應著,保安見他們不信,態度也沒多真誠,也沒多勸。
這些小孩,對未知事物,總有著強烈的好奇心。還初生牛犢不怕虎,勇於嘗試。莽撞鬧出事情。
他當保安這麼長時間,見過不少了。也勸過,但是那句老話說的對,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有時候說再多,都勸不了,救不了命。
他們將鍾平丟到宿舍門口就離開了。他們可不會貼心的將他送回宿舍。又不是真的朋友。
他們走了。鍾平坐在臺階上,直愣愣的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臉上都是絕望的表情。似乎這個世界已經對他沒什麼意義了。
他剛才在湖邊是真的想死,想要一了百了算了。可惜。他們拉住了他,如果沒拉住他,該多好!
正在發呆,他眼前視線範圍內,突然出現了一雙腳。一雙乾淨的黑麵的布鞋。
鍾平一愣。他沒注意有人靠近,這個人什麼時候來的?再說現在人都穿運動鞋了,哪裡還有人穿布鞋?
鍾平看到布鞋的第一個反應,這人應該是個老頭。他順著那雙鞋抬頭看過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身簡單的布衣,他沒見過的樣式,特別像是民國時候的樣子,又不太像,他不敢確定。
抬頭,最後對上一張年輕的臉。鍾平對眼前男生的第一印象竟然是,這個人好年輕,第二印象是氣質真好。
對,是的,就是氣質,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
眼前的男生,一身書卷氣息,看著就二十多歲的樣子,極短的頭髮。一雙澄澈的眼睛。看著他,滿是真誠,卻也像是透過他,在看其他人。
“你是誰?怎麼穿這麼少?你不冷嗎?”
現在已經是秋天,中午不明顯,早晚還是很冷的,他都穿著帶絨的衣服。眼前的人還穿著單衣,不冷嗎?
“冷?!不冷。我哪裡能感覺到寒冷。好久沒感覺到溫度了。是你將我叫醒的嗎?”
男生歪著頭,看向他。
“我沒叫你啊?!”
鍾平疑惑的歪著頭,他沒叫任何人。更不認識眼前的人是誰?
“在湖邊,我聽到你叫我了。你打碎了封印我的東西。你叫醒了我。”
男生湊近鍾平。離得好近,近到鍾平能看到他的睫毛。卻沒從他的瞳孔裡看到屬於自己的倒影。
鍾平不知道怎麼就想起,老師的一句話,死人的瞳孔是照不出人像的。
他嚇得後退,手腳並用的爬上臺階,拉開跟男生的距離。顫抖著聲音問道。
“你是誰?為什麼你的瞳孔照不出我的影子?你到底是誰?趕緊離開,否則我就要叫保安了。”
鍾平害怕的大喊。他想用這種方法驅離男生。男生卻疑惑的歪著頭。
“我是誰?我是方非,你是鍾平對不對?”
鍾平吞嚥了一口口水,見他準確的叫出自己的名字,點頭點頭。
"可是我真的不認識你。"
“哦,是嗎?可能你忘記了,你得儘快想起來了。”
方非說著揚起笑容。“沒事,你還有時間,你在害怕?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鐘平。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方非伸出手,示意鍾平拉住他的手,他將他拽起來。
鍾平看向那雙蒼白的手,好像沒有血色,心裡的害怕還未消退。卻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握住那隻手。
方非很高興。很高興鍾平相信他,並且伸手了。將人從地上拉起來。
“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
鍾平握著那冰冷的手。心裡恐懼更深,卻鬼使神差的點著頭。兩人相視一笑,像是締結了什麼契約。
時間一轉。白天的帝都大學門口,一輛車停到門口的路口。一箇中年男人,開啟門,從裡面下來。
站在門口,回頭看向車裡,催促裡面的人。
“你趕緊給我出來。別逼我抽你!”
“我說我不來!你偏讓我來!”
岑南不情不願的從車上下來。用手遮擋了一下突然出現的刺眼陽光。等到眼睛適應了,才將手放下。
岑樂安將自己頭上戴著的棒球帽,扣到兒子頭上。
“你個傻子,都不知道帶個帽子!一說上學,就跟要了你的命似的。”
“我都不上了,上什麼學?”
岑南不樂意的嘟噥,卻反抗不了父親的權威。跟在父親後面。
“什麼不上了?好不容易考上的,咱們鎮上,就你這麼一個考上帝都大學的,鎮長都給你發兩萬的助學金。
你不好好學,好好畢業,當什麼勞什子明星。對的起誰?”
岑樂安特別想抽兒子。這小子當初以省第一的名次,考上帝都大學。成為第一個考上帝都大學醫科的大學生。
那時候村裡敲鑼打鼓,鎮上有頭有臉的都來恭喜,說他家祖墳冒青煙,出了這麼一位狀元郎。
誰知道,這小子上學第一年,學期沒結束,就輟學不上了。還瞞著他們。簽了一什麼娛樂公司。
他們知道的時候,跑過來勸。這小子將合約拿出來,說是違約要賠錢。
這小子就是算好了,他們拿不出那麼多錢。阻止不了。故意簽下的合同。
氣的一輩子沒動兒子一根手指頭的岑樂安,第一次打了兒子,說要跟他斷絕父子關係。
這小子也是心狠,直接說斷就斷,愣是不跟家裡聯絡。一門心思當什麼明星。簡直就是豬油蒙了心。
這明星哪裡是那麼好當的,可是這小子跟頭倔驢一樣,脾氣又倔強又執拗,認死理。愣是挺了兩年,沒低過一次頭。
後來是他媽媽畢英受不了,主動聯絡他,才知道這些年這小子過的什麼日子。
被雪藏,被針對,還總被拉去頂包,做陪襯,罪沒少受,委屈也沒少受。卻沒跟任何人抱怨過,也沒放棄過。
關係恢復以後,他們不止一次說過,讓他回到學校。可是他就是不回去。直到這次出事了。他們趕過來照顧。
岑樂安又再次舊事重提。也沒抱希望,就是不甘心,兒子那麼優秀光明的前途,就這麼放棄了。太過可惜。
正好顧明輝進來聽見,支援岑爸爸的想法。建議他回到學校學習,娛樂圈的水太深,不適合他。
合約的事情,他會幫忙解決。算是給岑南的賠罪。還有感謝。
之前那個大師法事做完了,他都沒醒,還是岑南去看他,給了他一張符籙,他才醒過來。
說符籙是巫雲留給他的,並且轉告他。巫雲發資訊說。
顧明輝之前被鬼醫生的分身鬼標記了。人被鬼標記,就會落下印記,方便鬼怪追蹤。
之前鬼醫生丟的那個神經元,是為了吸收身上的陰氣,其實不用符籙,過幾天,那個神經元將陰氣吸收了,人也就醒了,實在不行就多做幾場正經法事,人也會醒來。
顧明輝聽到這話還不明白就是傻子,將符籙貼身帶著,打算有機會再向巫雲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