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察覺自己說的有問題,情緒好像也不對。順手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讓自己清醒一點。慌忙改口,跟巫雲道歉。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控制不住我的脾氣,忍不住暴躁起來。想要懟人,我不想說那些話。你往心裡去,別介意。”

岑南抓了一把臉。自己打的這下太用力了,還真疼。

他這才發現,他對疼痛的反應好像都慢不少了。打完了,一會才感覺疼痛。

一切好像變得奇怪了,他不知道怎麼突然開始暴躁了。疼痛變慢,迷迷糊糊的。

“怨氣重了。”

“你是說怨氣影響到我的情緒了?跟之前我醒來那會似的,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剛才我為什麼沒事?還是說這一小會的功夫,這裡的怨氣已經濃重到,影響到我的地步了?”

“嗯。”巫雲又恢復了之前的惜字如金。

顯然怨氣對他也有影響。巫雲看向祠堂內的那尊雕像。那雕像的臉,似乎變了模樣。

岑南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覺的這個雕像好奇怪。

“怎麼這個雕像這麼眼熟?”

“你見過他?在哪裡見過?”

岑南晃了晃腦袋。怎麼覺得記憶力也不好了。死死的盯著那個雕像看。想要記起是哪裡見過。

巫雲抬頭捂住他的眼睛。“不能看。”

這個雕像帶著邪祟的力量,隨著怨氣已經積累到能傷人的地步了。岑南這個菜雞,看時間長了,容易被裡面的邪祟盯上。

就在他岑南覺得眼前黑暗,腦子卻清明起來。他剛鬆了一口氣。

沒看到那個雕像緩慢的轉動臉,低頭看向岑南兩人方向。沉悶的聲音響起。

“終於,找到了。”

“我艹!”

巫雲沒來得及捂住岑南的嘴。一聲國罵爆出來。徹底讓雕像盯上他們了。

“走。”

巫雲鬆開岑南催促他離開。岑南架著巫雲轉身就跑。

後面卻傳來響動的聲音。那個石頭雕像動了。竟然從遠處的臺子上站起來,邁下來。向著他們這邊追過來。

“我艹。他追來了。”

岑南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順勢背起巫雲,撒腿就跑。

突然想到孔映雪還站在原地。萬一被雕像踩一腳。肯定就香消玉殞了。

轉頭看向孔映雪的方向。發現孔映雪竟然動了。一雙眼睛。全是黑色的瞳仁。見不到一點眼白,直愣愣盯著他們的方向。

岑南瞬間頭皮發麻。完了,孔映雪策反叛變了。

岑南不敢耽誤,揹著巫雲飛快的逃出祠堂。

沒錯他們一直躲在祠堂。按照巫雲來說,老的邪神隕歿。被新神代替。這裡現在新舊交替。不屬於任何底盤。

那些獵人卻不知道新舊神明交替,一直以為這裡是最危險的地方。不敢輕易靠近。

躲祠堂是最安全的選擇。所以他們才躲在這裡。

沒想到新神交接的如此快。還發現了他們。

“等等,等等。”

那個石頭雕像和孔映雪飛快的追著他們,一邊追著一邊還在喊,等等。

岑南又不傻,這時候停下來,不是送死嗎?再說,你一個石頭說讓他等就等,他多沒面子。

岑南氣喘吁吁的揹著巫雲快步向著小巷子躲去。小巷子會限制後面雕塑的步伐。他們能趁機逃脫。

在小巷子裡穿行。那個石像似乎忌憚什麼。沒有跟過來。但是孔映雪飛快的跳上屋頂,緊緊追過來了。

“怎麼辦?”

“村口。”

岑南揹著巫雲往村口的方向跑。一路上到處都是沒清理乾淨的鮮血。似乎剛經歷過一場大型的屠殺。

岑南突然停住腳步。飛快的帶著巫雲躲進一邊的牆角陰影裡。

他們剛蹲下,前面就傳來腳步聲。巫雲掏出一個黃色的符籙。無風自然起來。然後岑南就感覺兩人身上似乎有什麼變化了。

仔細看卻沒有發現什麼變化。巫雲伸手,將岑南的嘴捂住。這傢伙,關鍵時刻總是大喊大叫。很容易暴露他們位置。

腳步聲逐漸靠近。一個漂亮的紅衣女子,撐著一把傘走在路上。

那把傘只有傘骨,沒有傘面。不知道為什麼拿在手裡。又不擋雨又不擋風。

“討人厭的月光啊。”

女人喃喃的說。隨著她的話。周圍似乎變得朦朧了。霧氣竟然在聚集。隨著女人走過來的路。霧一點點變得濃郁。

岑南突然想起孔映雪。看向身後的位置。卻發現孔映雪竟然藏起來了。躲在遠處的屋頂房簷下面。他們能清晰的看到她。

那個女人向著孔映雪的方向走去。似乎根本沒看到躲在牆角的他們。

“嘻嘻,嘻嘻。”

漸漸濃郁的黑霧中,傳來熟悉的嬉笑聲。一個個紅色的肉球。還夾雜著一個個孩童走過來。

這紅色的肉球,就是在村口灰霧中的那些。那些鬼嬰竟然入村了?

至於那些孩子,他可在村子裡只發現了大人。從來沒看到孩子。也是奇怪。他似乎在夢裡,那個曾經的村落裡也沒看到孩子。

怪不得,他總覺的當時很奇怪呢。現在想想,一個那麼大的村子。那麼多人口。怎麼沒看到過一個小孩子。即使在集會的時候,都沒看到過。

難道村子裡的孩子,都被那個大柳樹裡的女人吃掉了?村子裡才會沒有孩子?

岑南正在疑惑。那些小孩子,突然齊刷刷的轉頭看向他們的方向。

岑南頭皮一緊。要不是被巫雲捂住了嘴,已經叫出來了。

那些孩子本應該是天真無邪的眼睛的地方,現在全是通紅。像是被人生生挖去了眼珠。只留下兩個血窟窿。

人類總是對幼崽有格外多的同情心。會心生憐憫。這是種族對幼崽的保護。為了保證族群延續的本能。

岑南顯然這種共情能力很強,他現在心生憐憫的同時。一心想殺了那些傷害這些孩子的人。

巫雲果斷的將岑南眼睛給捂上。差點忘了,這個貨不僅有一張會搗亂的嘴,還有一張什麼都敢看的眼睛。

在鬼怪的世界裡,他該學會的保命第一要訣,就是不要瞎看,不要瞎說。

岑南的視線被擋住。恢復了一片漆黑。

那些看過來的孩童,疑惑的齊刷刷的歪著頭看了又看。在同伴的催促下。才轉過頭,繼續往前走路。

腳步聲音逐漸遠離。巫雲稍微放鬆了點神經。還是謹慎的沒放開捂住岑南的手。

這個世界的鬼怪,很喜歡回頭檢視。謹慎的讓人髮指。還是小心為妙。

果然。沒一會,一個小孩子就跑過來,在牆附近聞了聞。確定沒發現什麼。才轉身繼續跑走。跟上大部隊。

他們很幸運。沒有被發現。巫雲鬆開捂住岑南的手。癱軟的靠在後邊的牆上。

這些簡單的動作,就已經讓他大汗淋漓。除了小時候。他從來沒有如此狼狽過。

岑南看他一副隨時要死掉的樣子。忍不住想要問他的情況。巫雲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說話。

岑南果斷的閉上嘴。然後就聽見背後的位置發出喧鬧的聲音。還有孩童嘻嘻的笑聲。

岑南想要回頭看。讓巫雲一下按住頭。不讓他回頭。

岑南聽著遠處追逐的動靜。如果他沒記錯。那邊應該是孔映雪藏身的地方。她被發現了。

隨著喧鬧聲遠去,巫雲才鬆開了手。

“不長記性。”

“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瞎看了。”

“不要讓鬼怪發現你能看到他。不要對視,不要尖叫。你的任何恐懼和同情,都會吸引鬼怪的注意力。成為他的食物,或者養料。”

“知道了。”

巫雲是真的氣到了。這都開始說長句子了。

外面安靜下來。岑南蹲下,背起巫雲。向著村口的方向逃去。

他們的速度不快。但是架不住沒人,沒怪物。還算安全。這邊剛被那個女人和嬰鬼掃蕩過。沒有一個活著的東西。甚至是怪物。

可見這些孩童,有多能吃。果然像他娘說的,養孩子很費糧食。要他們家就是被他吃窮的。

緊趕慢趕。他們終於到了村口。岑南揹著巫雲,一頭扎進村口的灰霧裡。

跟上次不同。這次他們進入,沒有受到攻擊。周圍也沒看到那些小鬼。

應該是都跟著那個女人進村去了。這邊才會什麼都沒有。

岑南找了一個牌坊的柱子。將巫雲放下。自己也靠在柱子下面,終於能歇一歇了。累死他了。

巫雲看他那弱雞的樣子。“你該鍛鍊了。”

“是該鍛鍊了。如果這次能活著回去,我天天求鍛鍊身體。爭取給我自己鍛鍊成施瓦辛格。滿滿都是肌肉塊。”

岑南一邊說俏皮話,一邊喘著粗氣休息。現在他才有機會問。

“剛才你用的是傳說中隱身符嗎?”

“遮掩氣息。”

“那也夠牛逼了。那些小鬼都沒發現。你身上還有嗎?多弄點這種符籙,我們可以去偷襲那個下毒的人。把他綁起來,讓他交出解藥。”

“沒了。”

“真是可惜。這麼好的東西怎麼沒多弄點。”

說完對上巫雲你是白痴的眼神。瞬間就慫了,“也是這麼厲害的東西,確實不太好找。”

巫雲聽到他這麼說,才將頭轉過去。

岑南也打量著周圍。這邊的灰霧,比之前淡很多。能看清周圍的情況。

他們靠著的這個牌坊,看著最是陳舊,應該是最古老的那一個。

他打量著這個牌坊。這個建築風格有些年頭了。他看不出來,是哪個朝代的特點。只是覺得這個牌坊很古怪。具體哪裡古怪又說不上來。

“這個牌坊看著好奇怪。怎麼總覺得哪裡奇怪,大佬你有什麼發現嗎?”

“宋朝的。”

“那麼已經有七八百年了?怪不得看著這麼舊。”

岑南咋舌,沒想到這個村子的牌坊竟然能追尋到那麼遠,還真是歷史悠久呢。

巫雲的目光還在牌坊的文字上。

“你認識上面的字?都是繁體字啊。”

巫雲沒搭理他。岑南撇撇嘴。果然,大佬就是大佬,知識淵博。繁體字都認識。他是渣滓。不摻和了。

岑南跑的有些餓了。多虧之前藏了些吃的在身上。雖然都是些壓縮餅乾,但是充飢還可以。

岑南開啟包裝,小口的吃著,乾乾的餅乾,在嘴裡味道真不太好。但是他們現在沒得選擇。

“大佬,你吃一點嗎?”

巫雲沒搭理他。繼續看著那個牌坊。岑南覺得不對勁。心裡擔心,不會是大佬中的毒發作了吧。

伸手推了推巫雲的肩膀。感覺手像是被吸住了。一陣熟悉的天旋地轉。岑南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等到岑南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正躺在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裡。

他掙扎著坐起來,揉了揉鈍痛的腦袋。像是被誰打了一悶棍。

“我艹,疼死老子了。我在哪裡?這是哪裡。為什麼感覺這場景那麼熟悉。我是不是經歷過了。”

岑南揉著腦袋從床上坐起來。窗戶開啟。一個人從外面鑽進來。正好和坐起來的岑南打了個照面。

岑南下意識要叫出來。男人眼疾手快的衝上來。捂住他的嘴。岑南瞪大了眼睛。這才看清捂住自己嘴的人。

李慄?一個名字閃過。他下意識知道這是誰。

“別喊,我來看看你,聽說你受傷了。怎麼樣了?傷到哪裡了?”

從言語裡聽出來關心。岑南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李慄鬆了口氣。緩慢放開他。坐到了床邊。

“我已經準備車馬了。明天晚上,我在村口等你。不見不散,到時候,我們離開這裡。到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去。就沒人能攔著我們在一起了。”

李慄說著未來的美好憧憬。岑南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擔心露餡,沒有開口,只是聽著他喋喋不休的說著。

“我先走了。一會讓你爹他們發現了。明天見。”

李慄湊過來想要給岑南來個吻別。岑南眼疾手快的擋住了。開玩笑,他一個大男人,怎麼能讓另一個大男人佔便宜呢。

李慄似乎有些失望,不過也 沒計較多少。就留下一句。“來日方長。我先走了。”

李慄悄悄的將窗戶開啟。利落的竄出窗戶。

岑南從床上下來。順著窗戶看下去。這是個二樓。這小子腿腳挺利落。這麼高怎麼沒摔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