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岑南中氣十足,帶著高亢的尾音。他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在空間裡迴盪。

一般沒有訓練過的人,沒有一點聲樂基礎,都喊不了這麼高的吊門兒。

岑南絕對是在拿生命在唱歌兒。岑南發誓這絕對是他。有史以來唱的最高的吊門兒。比之前兩次調門兒都高。

岑南感覺在下落過程中,被一股大力的撞到。整個人感覺像是被錘了一下。五臟六腑都在移動。腦袋一陣陣迷糊。

隨著一陣顛簸以後,終於,岑南感覺世界不再顛簸,整個都平靜了下來。

岑南才敢睜開一隻眼睛。打量周圍,想知道是什麼情況。

正好對上巫雲那稜角分明,能當兇器的下顎線。這才反應過來,應該是巫雲衝過來救了他。

也顧不上兩人現在過於親密的姿勢。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大力的拍著巫雲的後背,對巫雲大佬,一瞬間感知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終於,知道為什麼以前被救的小姐都喜歡以身相許了。他要是個女的,就長這麼帥,還這麼可靠。他也以身相許。可惜啊。他不是。

“大佬,我愛死你了。你真是個活菩薩呀!我對你的感激之情,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請收下我的膝蓋。這輩子我給你當牛做馬。”

“好。”

“大佬,你就不稍微拒絕一下嗎?”

對於大佬如此快速的接受他的投誠,岑南有些不敢置信。

“嗯?”

“沒,我認真的。沒想反悔。”

他得牢牢抱緊大佬的大腿。真危險,他剛才差一點兒,就成了肉餅兒了。現在終於安全了。岑南忍不住抱緊巫雲。

“鬆手!”巫雲嫌棄的開口。依然是之前冷冰冰的調調。帶著難以言說的冷酷。

岑南已經習慣了。大佬能直接接住自己。不跟之前第一次時候一樣丟在一邊,已經是很大的寬容了。

岑南聽話的鬆開手。開玩笑。大佬可不是他一個小卡拉米招惹的起的。

以後還要靠大佬救命。聽話,抱緊大腿。以後才能飛黃騰達。苟住小命兒。

岑南將這個保命的準則深深的刻進靈魂裡。

孔映雪在眾人圍攻中,大喊道。“快走,人越來越多了。頂不住了。”

好虎架不住群狼,這麼多人圍攻。巫雲還跑了,現在都圍攻她,她一個弱女子也招架不住啊。

巫雲抓住岑南的腰,帶他跳出包圍圈。利落的揮出一劍。斬斷攻擊過來的武器。逼退追過來的人。趁著眾人懼怕後退的空隙,迅速的跳上房頂兒,消失在屋頂上。

孔映雪一邊逼退衝上來的人。一邊罵。該死的臭男人,都不等我。直接消失掉了,讓我斷後。

“狗男人,果然靠不住。老孃自己靠自己。來啊!”

孔映雪嘶吼著,大面積發動技能石化了,周圍一圈兒圍攻的人瞬間僵硬。

孔映雪趁著空檔跳上房頂,跌跌撞撞消失在遠處。

圍攻的眾人反應過來。衝上房頂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三人了。

看著地上一圈僵硬住的人,還有各種受傷的同夥。

有人直接跺腳罵娘。

“我艹。真他媽變態。兩對多,沒佔到便宜”

“最丟人的是,竟然讓他們跑了,真是晦氣。什麼都沒落下。”

“白跑一趟。浪費了。”

“讓我回去怎麼交差呀?”

“沒折在這兒就不錯了。這釋出任務的人也是欠收拾。就是坑咱們呢。。”

“也沒人說這次對付的是巫雲和孔映雪那個娘們。剛才差點兒把老子膽兒都嚇碎了。”

這兩人可是戰力排行榜上,前五的存在。真是聽名字就已經招惹不起了。剛才發現是他們兩個的時候。差點直接逃走。

“哪個狗孃養的,把訊息故意瞞住了?老子知道了,扒他一層皮。”

他們大部分是看到任務來的。休息的時間。那些村民有時候會發布一些任務或是工作,用工作任務來賺取相應的武器或者物資。

這次有人釋出了一個匿名任務,抓到某某某號房間裡面,三個人中的一個。就能置換一件攻擊性的武器。

據說這攻擊性的武器,能給最大的boss致命一擊。

介紹是如此介紹,眾人大部分不信。這裡面多少有些吹牛逼的意思。這些村民奸詐,就是為了賣一個好價錢。

平時一個普通的匕首都能吹得天花亂墜。這次展出的圖片,是一個木棒。這種鈍器,殺傷力不大,怎麼能傷到終極boss呢?

不過既然商家敢這麼吹牛逼。這木棒就多少有點有用。

很多人都想要,尤其是三個物品裡,有一個是匕首。他們都覺得這個匕首更不簡單。

冥冥之中,就感覺,這些東西上面似乎帶著什麼未知的力量。

如果使用得當,關鍵時刻,應該能保命。許多看似普通的東西。往往發揮大的作用。

當然,大的獎勵,往往伴隨著巨大的危機。但是話又說回來了。

這個破地方,活著本來就是不容易,每天意外叢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熬過今天。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今天已經第三天了,該死的,不該死的,都死的差不多。

還活著的人,都是經歷九死一生。不是脫胎換骨,就是有活著的資本。

再不就是,從其他獵場死裡逃生過。誰不是有點兒本事,膽子夠大。也都是賭徒。

他們用自己的命,在賭活下去的機會。這麼大的誘惑在前。多少都抱著拼一拼的想法來的。

對付怪物他們可能無從下手。但是對付同類,有的是辦法。

而且這個任務沒有設定人數限制,之前很多工,為了增加難度。都有人數的限制。這個沒有,可以隨意組隊。

富貴險中求,很多人為了保險起見。拉了很多認識的人過來。

有兩個獵頭,更是直接組織圍殺。只要參加就能得到好處。很多人都報名參加了。才有這麼大的規模。

各種人加入,手段各異,他們利用密寶,探查到屋裡確實是有三個人。

有兩個實力強悍,有一個弱的幾乎和普通人沒有區別,可能是運氣好才存活下來。

或者這個弱小的人背景雄厚,請動了兩個有實力的人 。

不管那種情況,他們這麼多人。即使有兩個實力強橫的人護衛。也可以搏一搏。

懸賞上說,抓住屋裡的人換,沒說哪一個。

他們詳細計劃了一下。爭取一網打盡。實在不行,能抓一個是一個。岑南就是他們的那個保底。

他們有毒類的。獵手可以在圍攻的時候下毒,這樣即使再高的高手,也會中毒,虛弱就相對好對付。

他們最終的計劃是,圍攻的時候利用藤蔓。先抓住弱小的一個威脅。

然後針對實力強橫的兩人。被圍攻分神的時候,讓人下毒,趁著毒發虛弱,一擁而上。

這個計劃雖然簡單,但是有效果。很多人都靠這種陰招,坑了不少高手。但是沒想到這次出了意外。

兩人實力太強了,他們打算用人海纏住兩人。沒想到巫雲和孔映雪了,來了個實力碾壓。打的他們哭爹喊娘。

再加上本來作為人質的岑南,並沒有起到作用。最後意外被巫雲救走了。

他們賠了夫人又折兵,除了氣的跺腳沒有任何用。

不過唯一一個好訊息。就是毒已經下巫雲兩人身上了。他們現在只能祈求,毒能起到作用。

等到毒發的時候。再找到幾人躲藏的位置,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知道三人的身份,加上懸賞的訊息在有心人的散播下。迅速的傳開了。當然包括巫雲和孔映雪都已經中毒的訊息。也沒落下。

這個訊息,讓很多人畏懼他們實力的人,都開始動心思。富貴險中求。可以拼一拼。

很多想要撿漏兒,他撿便宜的人。開始瘋狂的尋找三人的蹤跡。

很可笑吧?他們身上沒有沾染灰霧。沒有被怪物追殺。

最後還是逃不掉,被全網通緝。現在所有人瘋了一樣,想要抓住他們,想要他們的命,來換取寶物。

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定,這才是人性的貪婪。人性的瘋狂。

在岑南他們四處逃竄的時候。後山上,一個年輕的男子。突然出現在一座墳墓前。

他彎下腰,掏出一塊手帕,仔細的擦拭著眼前的墓碑。

墓碑是大上好的黑色理石,上面有一張女人的照片。

長得很漂亮。笑容格外燦爛。只是少了鮮活的顏色,只有空洞的灰白。

墓碑上寫著幾個蒼勁的隸書,吾妻李鳳平之墓。

這座墳墓的主人。就是岑南夢境的主角。他附身的李鳳平。

如果他在這裡也會認出眼前的男人,他不是別人,正是李慄。

只是這時候的李慄,看起來少了怯懦和愧疚。表情更陰沉。

他小心翼翼,一點點仔細的擦拭著墓碑,像是對待最心愛的人。捧在手心裡的珍寶。

如果岑南在這裡。肯定會罵他虛偽。明明有那麼多次機會。他們可以離開。他可以保護風平。可以有一個新的開始。卻每次都怯懦了。

一次次的將風平推上絕望。讓風平一次次對他心寒。這樣人渣的真心,比草都賤。

“你跑去哪裡了?我好想你啊!你是躲起來,不願意見我了嗎?還在恨我嗎?

也是你該恨我的,畢竟我答應你的一次都沒做過。

你到底藏在哪裡?我翻遍了村子的每個角落。都沒有找到你。是他們將你藏起來了嗎?我將他們都殺了,你看到了嗎?

我為你報仇了,你看到了嗎?你能不能原諒我。我好想再見見你。”

李慄摸索著相片。嘴裡說著最深情款款的話,眼底卻沒有什麼波瀾。好像他說的只是背好的稿件,跟他沒半分關係。

這墓裡躺著的是風平,但也不是風平。

李慄和風平從小長大,鳳平的性子,脾氣秉性,他最是清楚。

他的風平嘴硬心軟。最是善良。雖然表面看著潑辣,其實最是乖巧。那份潑辣,只不過是在變相保護自己罷了。

他父母都是老實人,說句不好聽的,就都是軟蛋。如果她再不厲害一點。她家就太受欺負了。

他的風評那麼好,怎麼會變得如此殘忍呢?那一定不是他的風平。他的鳳平。肯定是在那個雨天丟了。

他能察覺到,從那天起,醒來的就不是風平了。她眼神裡是藏不住的惡。是個索命的惡鬼。

她恨著這個村子裡所有的人,恨不得所有人去死。這樣的決絕是風平不會有的。

從那天開始醒來的就是惡鬼了。他的風評丟了。他要找到她。

現在他已經殺掉了邪神,成為新的掌控者。再也沒有人能阻攔他們在一起。他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我會找到你。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李慄喃喃的說道。像是在守著一個不能完成的誓言,蒼白無力,又反覆提起自己。怕自己忘記。

“你是說有人在追殺他們?那只是個小人物,怎麼可能呢?一定是她搞的鬼。我和她鬥了這麼多年。她的行事作風我太瞭解了。

沒有好處的事,她不會幹的。派些人過去。給我挖地三尺,要找到這三個人。就說我請他們來。”

“是”一個村民彎著腰,發出低聲的應和,一臉僵硬,態度恭敬。木訥又緩慢的轉身,下山去了。

李慄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衝著身後的墓喃喃道。

“風平,你看,他們現在多聽話,像條狗一樣,我讓幹啥就幹什麼,沒有任何反抗,再也不會對我大小聲了。

可是他們害了你。當初我那麼拼命的掙扎。他們都不肯放過你。當初他們沒放過你,這次我又怎麼能放過他們呢?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李慄說著,說著笑了起來,誇張的笑聲迴盪在山裡。

他身後是一座一座墳塋。大大小小的,像是一個個人血饅頭。

漫山遍野的墓碑上,一張張清晰的照片。都帶著僵硬燦爛又詭異的笑臉。像是本來不想笑,愣是被人強迫,勾起嘴角。那笑容要多假有多假。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如果任何一個村裡的獵人來到這裡,就會發現這些面孔如此熟悉。就是下面天天能見到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