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你所問的左思此人……”
張皓稍頓了一下，似乎在回憶。“我認識他，也是好多年前了。當時只是遙遙見過，並不熟識，畢竟是分屬兩重天。這麼多年我奉命尋他，也是瞭解了以前不少事。七千年前，他是平育天土生土長的妖怪，出身不好，但是極度努力。據底下人講，左思的家鄉，在平育天九嶷山脈的黑冠嶺，佔地不過三十萬裡，內裡卻是整個平育天出了名的殘酷。此地樹妖佔山為王，分派林立，摩擦不止，但是出產流香脂，這是隻有黑冠嶺樹妖才有的手藝。流香脂是天下聞名的香料，遠售諸天。”
關於左思的事情，趙同都是願意聽的。張皓看趙同甚至有些期待的神色，喝了一口茶，又繼續講了起來。
“有利益就有爭鬥，此地數萬年來亂成一鍋粥，各種勢力都在其中插了一手，大家保持默契，竟也維持了相安無事。而這些背後勢力的原則是，小打小鬧可以，但是不可以影響到流香脂的利益關係。後來，左思橫空出世，在極短的時間之內掃平了黑冠嶺。”
“這些背後勢力怎會答應？”
“當然不會答應。”張皓輕笑，“這些人說白了，根本看不上黑冠嶺的妖怪，覺得他們不過是平育天的最底層，沒有尊嚴，沒有實力，如同爬蟲螻蟻一樣，自然就沒有人會投入很大的心力在此。”
“左思……人總不可能是突然強大起來的，他成長的期間就沒有人去扼殺，以至於最後黑風嶺有了主人？”趙同覺得不可思議。這麼多勢力插手之下，一個人如獨木舟一般，想要存活下來何其不易，更何況，黑風嶺地方並不算大。
“怎可能不去扼殺？沒有一個大勢力是替人著想的，他背後的手一個比一個黑，只是程度不同罷了，有些勢力還要一點臉面，明面上不會太過分。只不過左思此人對自己和對他人一樣極狠，心思極其縝密，手腕極其鐵血，掃平整個黑風嶺的過程中，大大小小的頭目，被他殺了一大半，才算鎮服了剩下的人，也讓那些在藏在背後的人忌憚不已。有人懷疑他從一開始就背後有人，這些我沒有查出來線索，只當做傳聞來聽。”
“這樣一個人，怎麼就落得如此下場呢？”趙同聽後心情激盪，但是也對現如今左思的下場唏噓不已。此等驚才絕豔之人，晚年淒涼如斯，以至於命歸黃泉，在世的痕跡只剩下一截枯枝。
但是有一點他是肯定的，左思的死，絕不是走投無路被圍殺，而是有他自己的計劃在其中。
趙同耳濡目染聽到他說到自己那神秘的母親，有時會注意到，左思此人，對那神秘人既害怕又尊敬，且有一絲盲目的相信在裡面。連左思這等人都敬服的存在，該是何等樣人？他與自己那位神秘的母親又有什麼關係呢？
趙同不想面對的是，到了現在，左思這老頭的仇，他已經不像剛離開小石潭村那時候咬牙要必報了，彼時自己單純如白紙，現今隨著他漸漸對老頭認識的加深，越來越感覺，左思所圖甚大，大到了可以失掉性命的地步。自己可能亦是老頭計劃中的一環。
很重要的那一環。
心情複雜，趙同還是尚未理清思緒，好多事情他還需要慢慢地去想。
而這些內心萬般想法是可以放到日後再想的，眼前危機才是自己需要首先面對的問題。
不過如今自己是籠中之鳥，一時之間急也沒用。
“那後來呢？”趙同繼續問道。
“後來左思越來越強，正當大家覺得他要擴張勢力的時候，他卻做了所有人沒想到的事——攜整個黑風嶺，投奔妖皇。”
“妖皇應該是平育天最頂尖的存在了吧，那麼左思作此選擇，也並不奇怪才對。”
“你有所不知。”張皓臉色有些嚴肅。“那個時候，平育天的妖皇大人遠沒有如今權勢滔天，可以叱吒風雲的實力。那時候，老妖皇疑似坐化，留下勢力搖搖欲墜，平育天內波譎雲詭，暗藏危機。此代妖皇雄才大略，透過合縱連橫製造其他妖王之間的矛盾，尋隙發展自身。那個時候的妖皇甚至還沒有手下三大妖王強勢，投靠頂尖勢力，左思有的是好選擇，但是此人獨具眼光，獻上黑風嶺多年收益，和背後的生意暗線，投奔瞭如今的妖皇——柯正言。”
“妖皇，柯正言……”趙同喃喃重複，這等秘辛是他以前如何也接觸不到的。
“那麼，為什麼左思，會出現在玉完天一個不起眼的凡間角落，還……養了我十幾年呢？”
“我還期望你聽了我講的故事，我能從你這裡挖出一些秘密來，看來是我多心了。”張皓自嘲一笑，也不在意趙同身份實力的低微，平等視之，可謂是有問必答了。
“這也源於一個傳說。說這個之前，你必須要知道，除了我們所在的凡界四天之外，還有傳說中所有凡界的上界——秀樂禁上天。”
“上界？”趙同這次是真的被驚到了。原來我們的世界真的有仙界？
“秀樂禁上天，人們簡之為禁上天。凡界四天一旦有人突破了化元境就站在了此界的巔峰，似乎已無前路，隨著繼續修行，凡界會漸漸排斥此等存在。當修行到化元三重境巔峰，一旦過度使用法力，大天地之間的排斥就再也壓制不了，從而不得不渡劫飛昇。若飛昇成功，所到之處，即是禁上天。所以化元境又被稱為——半神境。”
“那豈不是越強越不能跟別人動手？”
“可以這麼說。不過化元境自有手段。每一位化元境大能，都可以塑造出屬於自身的身外身，萬事自有身外身去處理。”
趙同明白了。不過也只聽聽就好，化元境不知道和自己隔著多少個大境界，這輩子有沒有機會修煉到這個境界，他可一點底都沒有。
“而傳說，你，是一位禁上天大能所生。”
什麼！我……來自凡界四天的上界，禁上天？
趙同呆立當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