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藏書閣裡僅有火光微弱的油燈兩盞,明明是白天,窗簾卻拉的嚴嚴實實。

沈星月端坐在藤椅上,目光緊緊的盯著傳靈信上慢慢浮現的字,右手插在蓬鬆的頭髮裡,直到文字停止浮現,沈星月才起身,在最大的書架頂層取下一本書頁已經泛黃的古籍。

沈星月在心中默數著數字,手中一頁一頁的翻著這本可能比他年齡還大得多的書。

不一會,彷彿找到了答案一般,沈星月看向了書上僅有一行的字:

“劫後1016年8月15日,日夜皆晴,星月璀璨。”

沈星月嘆了口氣,將書翻到下一頁,書上赫然寫著:

“劫後1016年8月16日,黃昏見日,夜難見月。”

“還是有幸運的事發生在我們這邊的,比方說,這下起碼日期可以確定了。”

沈星月把書放回原處,緩緩走到窗邊,猛的拉開窗簾,看著街邊仍然熙攘的人群和高懸天穹之上的太陽,沈星月的心裡思緒翻湧。

史書上說夢之靈的每次現世都昭示著下一個時代的到來,他好像也從述夢的文字中聽到了迴響,聲勢浩大,如覆當世之洪流,音弦相映,似新紀元之樂章。

……

與此同時,葉忱的家裡。

“什麼意思,什麼叫夢之靈的御靈人?”許書夢疑惑的問道。

這個名詞有點觸及她的知識盲區了。

“這個暫時不是很重要,我有一件有點重要的事要委託你。”

葉忱似乎下了某種決心,從心局裡拿出一顆白棋遞給許書夢,棋子在被許書夢接過的時候驟然變成一張面值二十元的鈔票。

我有一個計劃,也許能獲得一些進展。”葉忱說。“這個計劃的第一步十分重要,而且必須要你去幫我完成。”

“我會盡我所能去做的。”許書夢雙手緊握放在胸前,似乎覺得葉忱即將說一件暗渡陳倉瞞天過海的大事。

“你現在下樓,去樓下對面那家小小冰糕店幫我買兩份冰淇淋,一份大份草莓味的加寒天,一份小份抹茶味的加香草。”

“……你有毛病沒啊,這麼緊急的時候,還去買冰淇淋?”

許書夢雖然話是這麼說,但她還是照做了,她心裡想的是萬一葉忱的計劃確實需要兩份冰淇淋呢。

等許書夢走後,葉忱將手伸入心局裡一陣撥弄,似是在找尋著什麼。

天元弈師的心局中能承載365顆棋子,也就是相當於隨身攜帶了一件與自己生死相隨的361個空間容器。

“調動異能者聯盟的事就交給沈星月了,那麼現在問題就只剩下搞清楚他們的目的了。”

葉忱喃喃自語道。

“……”

五分鐘後,許書夢拿著兩份冰淇凌回到葉忱家裡,而葉忱已經換好了一身灰色運動裝,還從心局中拿出了一件棉襖給許書夢披在身上。

“所以現在,你可以說在這麼緊急的情況下你還讓我去買兩份冰淇淋的理由了吧。”許書夢鼓著嘴氣嘟嘟的問道。

“額,其實就是我有點想吃了。”

……(此處是沉默的凝視。)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知道的,我的心局裡能儲存361顆棋子,雖然裡面現在只存放了一百多顆棋子,但想要立刻找出需要用到的棋子對現在的我來說其實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葉忱頓了頓。

“所以反正你乾等著也是等著,正好充分利用一下時間。”

葉忱邊說邊帶著許書夢在他家裡穿梭。

葉忱的家是一棟二層小別墅,每層佔地面積上千平方米,別墅裡花鳥魚蟲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怎麼說呢,拿葉忱的話說的話就是,這別墅給他自己住某種意義上也算暴疹天物了。

在經過幾分鐘的前行後,葉忱許書夢二人到了一間臥室,臥室裡乾淨整潔,只有一個床和一個衣櫃。

葉忱大步上前開啟衣櫃的門,把衣櫃裡的衣服推向兩邊,衣櫃背面赫然出現一道暗門。

葉忱拿出剛才在心局裡找了兩分半才找到的變成鑰匙的白棋,白光流轉間,鑰匙便出現在了他手上。

門鎖是那種很古老的門鎖,在鑰匙插進去的時候還在嘎吱嘎吱的響。

咔噠。

隨著門一起被開啟的還有門裡的一股寒氣。

撲面而來寒氣直直拍在了二人面門上。

“所以這就是你給我披棉襖的理由?我早該想到的。”

許書夢無語道。

“那你為什麼讓我買冰淇淋啊,你讓我出去買兩個烤地瓜也行啊,咋倆一會要去那麼冷的地方,你是怕咋倆凍不死嘛?”

許書夢又無語的抱怨了幾句。

其實也怪她,她早該猜到的。

而且她甚至猜得到葉忱即將會說什麼。

是的,她已經習慣了。

“我就是單純覺得在這下面吃冰淇淋冰淇淋不會化嘛,而且在地下室吃冰淇淋想想就很爽,我早就想試試了,但又覺得一個人吃有點沒意思,今天正好有機會嘛。”

葉忱邊說著許書夢意料之中的話邊帶著她沿著積灰的樓梯向下移動。

暗門後的樓梯盤旋向下,走了大概三層樓的高度之後,到達了一個地下室。

葉忱又從兜裡拿出一顆棋子變成另一把復古的鑰匙插進了門裡。

隨著把手轉動,一個盛大的景觀逐漸出現在二人眼前。

在這地下室裡面,赫然矗立著不計其數的鏡子,這些鏡子看似隨意的擺放,又好像組成著某種形狀,這間密室的面積顯然已經超過了別墅的一樓和二樓的總和,起碼有著數千平方米,每面鏡子中都對映出這座城市裡某處標誌性地點的景象。

就像這些鏡子真的出現在那些地方一樣,景象也清晰流暢,充斥著真實感。

當然,真實感中也雜糅著一絲違和感。

畢竟用玻璃承載如此碩大的影像,怎麼可能呢?

“鐵鐵,你不會以為天元弈師數千年來一脈相承的底蘊只有一座二層別墅吧。”

葉忱聳聳肩,在許書夢驚訝的眼神裡走到了離門最近的那一塊最大的鏡子前,一隻手掌指向鏡子,另一隻手放在胸前微微鞠躬。

那片鏡子上赫然對映出城市中心廣場上的景象。仿若一場沒有聲音的啞劇。

“歡迎來到萬鏡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