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譚家洲派出所,範盛滿本打算找姚純華問一下,案子的主謀是誰。畢竟辦案過程是保密的,就連陳杰也只能知道大概,多了警察也不能透露,範盛滿只好找姚純華打聽點內幕訊息。
只要知道人是誰,範盛滿就有把握找到對方,並且把陳婷婷的魂給找回來。
譚家洲派出所門口,比範盛滿更早來到的是陳杰夫婦,兩人沉默地坐在門口的長椅上,見範盛滿過來,陳杰木然地點頭,算是和範盛滿打過了招呼。
範盛滿沒說什麼,徑直走進派出所找姚純華。
或許是因為陳婷婷的案子,派出所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辦公室裡的文職警察也沒有什麼活力,都在埋頭幹自己的事情。
姚純華也是如此,當範盛滿獻寶似的將早餐放她桌上,她也沒有什麼笑容。
範盛滿說道:“華子,你最近沒休息好啊,看起來很憔悴。”
姚純華問道:“又是豆漿油條,你想幹嘛?”
範盛滿笑著說道:“瞧你這話說的,這是老同學之間的關心,不過我確實有事相求。”
姚純華說道:“無可奉告。”
早已猜到了範盛滿的來意,姚純華直接一口回絕了。
範盛滿說道:“我也是想要做法招魂回來,順便做法懲罰一下壞人。你只要告訴我兇手是誰,我不會告訴別人也不會去找他們,只會開壇做法而已。”
姚純華搖搖頭,說道:“對不起,我們有保密條例,不能說,請回吧道長。”
範盛滿:“法理不外乎人情,通融一下嘛,我又不會拿這些訊息去做什麼大新聞。”
姚純華依舊堅決地說道:“招魂法事你直接去做,安撫一下家屬就好了。查案抓犯人的事情我們警察會負責,你就別再來煩我了。”
範盛滿的臉色沉了下來,說道:“可是你們不是已經查清楚了嗎?”
姚純華愣了一下,隨即警惕地看著範盛滿,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是陳杰大叔他們嗎?”,姚純華問道,稍微轉念一想,她也猜到是誰告訴範盛滿的訊息。
警察內部肯透露給他訊息的話,範盛滿不必來找她。而這個案子的事情也只透露給陳杰父母一些內幕,主要是為了安撫他們的情緒,這樣一來也只會是他們說給範盛滿聽的。
範盛滿並沒有回答,而是反問她:“明明已經查清楚,為什麼不抓人?”
姚純華眼神一暗,說道:“我們還在和異地警方協調處理。”
範盛滿問道:“協調什麼?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證據確鑿的事情還需要協調處理?”
“你們到底是在按照法律辦事還是在按照人情辦事?是不是關係大就可以隨便殺人?”
姚純華說道:“一切流程必須合法合規,這就是法律規定的,我相信警察機構內不會有人徇私枉法。”
範盛滿說道:“那你告訴我,這個案子還需要等到什麼時候?你們什麼時候能給門外那兩個人一個交代?”
姚純華沉默了一下,她也知道現在的情況,恐怕很難或者會拖很久,但她也沒辦法。
看著範盛滿帶有憤怒的質問,姚純華說道:“以前我的老師告訴我,法律是維護集體的基石。它做不到讓所有人所有事情都滿意,但卻是必須要遵守的。”
“有時候法律甚至會讓人失望,但每一個人都必須無條件維護它,尊重它。”
“因為沒有法律的約束,人類的社會甚至比群居的野獸更不堪。”
“而執法者一旦自認為可以不依法執法,那就是法律崩潰的開始。”
姚純華的話讓範盛滿明白了她的堅持,哪怕再問下去她也不會告訴範盛滿,因為她維護的是規則。
而群體的規則,必定會損害個體的利益。對於規則的守護者和執行者而言,個體的利益在群體的利益面前並不重要。
就像真藥和仿製藥,兩者都能救人。但真藥賣得再貴也得維護,仿製藥就算能救人也必須打擊,因為一個合法,一個不合法。哪怕有人失去仿製藥就會活不下去,法律也必定會維護真藥。
只是此刻最諷刺的是,有人藉助手中權力意圖凌駕於法律之上,讓執法者無可奈何。
縱使如此,她會依法執法,但必須得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她會堅持正義,但必須走法律的途徑。
既然如此,範盛滿也不再說什麼,只是無言地轉身離去。
範盛滿走了,姚純華像是失去了支撐的力量癱坐在椅子上。雖然她說的很堅決,但瞭解真相的她又如何面對自己內心的正義。
她的話像是一面盾牌,格擋開範盛滿的質問,也在找藉口說服自己。
呆坐了許久,姚純華起身去找派出所所長。
所長王川是個中年男人,穿著整潔的制服,古板而又固執。見姚純華過來,他直接回道:“那邊還沒答覆。”
姚純華被噎住,但還是不甘心地問道:“可是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那邊什麼情況,每次都讓我們等回覆,等到什麼時候?”
王川說道:“就算這樣我們也只能等。”
姚純華說道:“我申請過去,我當面問問他們,我看著他們處理可以嗎?”
王川皺著眉頭說道:“就算你去了也沒用。”
姚純華說道:“總好過在這裡坐等,我不想天天看著受害者的家屬還裝作若無其事。”
王川思慮了一會,說道:“那好吧,去了那邊一切小心。我會找市局那邊批准你過去雲滇省,在那裡有什麼事情都要第一時間聯絡我,千萬不能衝動。”
當天中午,姚純華便坐上了前往雲滇省的高鐵,遺憾的是,範盛滿當時並不知道她會去那裡。
等到晚上,幾個小紙人鑽進警察局,越過正在值夜班的民警,徑直找到存放檔案的房間。
不過派出所的檔案似乎沒有記錄這個案子的後續調查資料,範盛滿便回北山觀帶上自己的東西,隨後驅車趕往海陽市警察局,透過市警察局的資料,範盛滿這才找到了那四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