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晉升後的威能不是簡單的倍數關係,更像是次方的迭加。

一個成熟的大乘初階修士,理論上的靈力儲備堪比多名分神大圓滿的總和。

而因為年歲和閱歷,對道法技巧的理解也更為熟稔,施展出來的威能也比幾人合力要強。

但,這只是理論上。

珀圇世界和平太久了。儘管修士間紛爭不斷,但都是小打小鬧,並沒有真正能激發生死戰的威脅。

第一法修倚風困守分神大圓滿多年,生出了心魔。整個人暴躁又瘋癲,沒人敢惹。

同宗的第一劍修黎川,據說戰力堪比分神大圓滿,但在高處待太久了,久無敵手,再鋒利的劍也難免蒙上鈍色。

正是因為如此,在親眼目睹了臨淵和樂正遠青的打鬥之後,哪怕沒有經過任何求證,那些個人精心裡都有所認定。

太虛宮也才一改常態,煽動整個修仙界,發動了針對長天門的攻擊。

高階修士對低階修士的確是碾壓的存在,但也有一個前提,就是對等的數量。

整個修仙界,分神修士最少,也起碼有五六十人。往下還有元嬰百數十、金丹大幾百、築基成千、煉氣上萬……

光看這烏泱泱的人數,也絕不是一兩個大乘修士能消滅得完的。

就算築基和煉氣能跟凡俗的修煉者相互抵消,光是那五六十個分神,哪怕是飛昇後的玢澤對上,也決討不到好。

更何況臨淵作為曾經的渡劫修士,當初上古有哪些實力相近的人留到最後,他應該是心裡有數的。

他既然能安心在長天門窩這麼久,就證明世上不存在讓他警惕的威脅。否則早就像看到樂正遠青時那樣,出來茬架了。

再退一萬步說,假若真存在這麼個人。

臨淵是因為要長期給結界供能,長期處於耗損乏力狀態,所以搞不了事。

那位是為什麼呢?

真有那本事,在修仙界勢力剛落定的時候,直接把他們桌子掀了多好。還用等這麼幾千年,都發展壯大,根基深厚了再來折騰?

圖什麼呀?

“所以我還是堅持,沒有那麼個人存在。”林凡將自己的論斷擺出來,“雖說事有萬一,我猜的不一定對。但就算真有這麼一個人,我也不覺得他真能以一人之力抗擊整個修仙界。”

“可是,沒有實戰資料一切都難定論吧?”關瑩謹慎道,“不是說現在的修士跟上古修士差距非常大嗎?你剛才只是以現在的修煉環境做衡量,並沒有考慮上古本身高於現世的變數。”

“能定論。”林凡斬釘截鐵道,“哪怕是玢澤恢復全盛狀態,給人皇保駕護航,他也不可能成功。更何況上古世界不可能有人強過玢澤。”

“怎麼能這麼肯定?”關瑩還是對這虛幻的推測不是很確定。

“因為我在長天門。”

林凡輕描淡寫的一句,幾個人都是一愣。

安東尼奧隨即笑了:“對啊對啊,還有我呢,誰來都不可能讓他贏啊。”

“嗯嗯。”吳憶雙手握拳猛點頭,“咱們那麼多艦員都在呢,必須保修仙界。”

關瑩則是揚了揚眉,沒吱聲。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先不說林凡現在的能力,就星辰和阿波羅往長天門上空一站,還不是絕殺?

比起兩界鬥爭,自然還是先保全自己人更加重要。

“這麼一說,我可就放心了。”吳憶拍了拍胸口,“先前我還擔心事情繼續發酵下去會有什麼不好呢……你繼續說,繼續說,給我順一順。”

她把桌上盛放食物的碟子都往林凡手邊挪了挪,方便她拿。

林凡想了想,繼續剛才的梳理。

她拿了一顆綠色的果子,跟蘋果楊桃呈三角放置。

“這是滄海派,”說著又拿了一顆紅色小櫻桃,放在一起,“滄海派發現了時靈根擁有者溫娘子,並且試圖搶奪靈根,未果,反而毀了時靈根。”

“這麼說的話,滄海派豈不是很早就有這個打算了?”吳憶問,“畢竟溫娘子入門並不是近一年的事。他們那個血池,也不是一朝一夕做出的事。”

林凡點頭:“是這樣,他們甚至還知道津陽府轄內,有據說在上古能蘊養靈根的地方。”

她找不到藍色的果子,乾脆捻起自己淺藍色的瓷杯。旁邊幾人連忙將碟子挪開,讓她將杯子放在水元素對應的位置。

“在這裡,我們找到了‘龍宮’,一個吸取水元素的法器。”林凡沒找到合適的顏色,放棄地揪了一個龍眼放到杯子裡,“當時我們就奇怪,這個法器放的位置太淺了,也太容易被發現了。”

“所以……”安東尼奧食指輕點下巴,“你覺得是那個額外勢力引導滄海派的同時,又故意露出馬腳?是為了讓人發現五行生化陣的存在?”

林凡點頭:“如果不是最開始發現的這個‘龍宮’,我們也不可能聯絡鳴岷山地陷,推測出五行生化陣。再聯絡梵天城的密匙能開滄海派下秘境的門……”

她將掰開的半個蘋果放到代表滄海派的綠果子旁邊,“然後我們進入那扇門之後,掉進了滄海派的血池,毀了他們的血木陣點……”

“我還當只有梵天城跟滄海派的聯絡,你這麼一說,原來四個點位都有聯絡嘛。”吳憶恍然大悟,“所以五行生化陣的概念應該是早就存在了,看滄海派就知道。那人發現之後,故意以促成的手段,暴露出五行生化陣?”

“的確像是這麼回事。”安東尼奧眯眼沉吟。

“這麼說這個額外勢力,看起來做了壞事,其實是個好人?”吳憶問。

“好壞哪兒是這麼輕易能判定的?”安東尼奧哂笑,“有的事論心不論跡,有的事論跡不論心。不過眼下這事兒情況錯綜複雜,在塵埃落定之前,都難有定數。”

“我覺得,放置龍宮不難,”關瑩手指桌上的代表點位的水果分析道,“鳴岷山地陷,如果按照那位展現出來的能力,應該也不算難事。甚至滄海派這個,鼓動原本有野心的人,也不難。最複雜的還是在梵天城。”

她指向剖開的那半邊蘋果:“密匙到底是怎麼會在鬱家手裡的?人皇又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難不成也是那位的手筆?”

眾人都思索了一下,還是林凡先開口。

“那位做的事大多是順勢,梵天城屠城,倒不太像是他刻意為之。先將那人撇開不考慮,單看梵天城這件事。”

“密匙是一直在靈珍閣手中的,而且他們非常珍視,看津陽府外丟了密匙隨後對熬狠的追捕就知道了。但在短時間內,接連遺失密匙……對靈珍閣來說,太不可能了。”

“所以靈珍閣是故意將密匙遺落在鬱家,然後做出一些找尋的姿態,引起人皇注意,將禍水東引?”安東尼奧接道,“否則,按靈珍閣的本事,即便他們真的遺失了密匙,還是丟在俗世,普通人的藏匿手段在修士面前,根本等於沒有……”

“我也是這麼想的,”林凡點頭,“靈珍閣故意引人皇出手,血洗梵天城。剛好鬱斯年在那裡,把密匙帶出來,讓人皇撲了個空。所以他才主動要求靈珍閣在津陽府開分店,然後趁火打劫,想再搶一塊……糟了!”

林凡突然住口,臉色變得難看至極。

“怎麼了?”安東尼奧跟吳憶齊聲問。

“如果這一切都是靈珍閣的佈局,”林凡眉頭緊皺,語速飛快。“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鬱斯年在梵天城?鬱斯年跟梵天城鬱家的關係,整個天下都在傳。每次他去,鬱家都敲鑼打鼓弄得人盡皆知。偏這個時候下手,讓鬱斯年帶出了密匙……”

“他真正禍水東引的目標是長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