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堯,你真的變了。不要那麼悲觀好不好,之前你爭強好勝,與他人對抗彷彿就是你的使命,為什麼你現在那麼消極了呢?難道這一件事,就把你打垮了嗎?”

“我沒有變,如果你覺得我變了,那你以前根本還沒認識到真正的我。”

黃冠霖嘆了口氣,覺得應該要理解謝文堯,畢竟自已還是個旁觀者,根本體會不到她身上所遭受的一切。

“那你把影片發給我吧,如果你自已懶得去辯駁,我幫你去,好歹不能讓這件事實錘啊。”

謝文堯微微點頭。

“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說完,黃冠霖便轉身離開。

“謝謝你!”

聽到這話,他停在了原地。

謝文堯繼續說道:“謝謝你相信我。”

他欣慰地笑了,抬頭調侃謝文堯:“你反射弧可有夠長的啊!”

黃冠霖知道這件事,也還是透過謠言聽來的。

後來,他不止一次問過葉澤池,但葉澤池都展現出一副多說無益的樣子,這讓他很是頭疼。恰逢考試周,文學院考試又安排得早,他也只能先忙著複習,雖然他常會下意識地想起謝文堯,可是他對這件事的真相併沒有完全瞭解。

謠言越傳越離譜,那根本是不可信的玩意,為什麼總有人前仆後繼地為它添油加醋、加油喝彩呢?他們自已的生活一定很無聊吧,才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別人的生活上,黃冠霖這樣想著。所以,他一考完便去找謝文堯了,又怕手機聯絡謝文堯,她會因為某些原因不願意出來,但他一定要見到她,就一直在她的宿舍樓下等著。

回去後,黃冠霖第一時間告訴葉澤池事實的真相。只是葉澤池冷漠地看完了那個影片之後,面無表情地問他:“那又怎樣?”

“怎樣!?這說明文堯是被你表妹冤枉的啊!”

“關我什麼事嗎?”

“喂!你有沒有搞錯啊!她是你女朋友啊!”

“.….”

葉澤池起身,想要結束這個話題,黃冠霖見他想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真的誤會她了!她不是那樣的人啊……”

葉澤池將他的手甩開,回頭冷冷地說:“她已經跟我沒關係了。你也別再多管閒事。”

看著他的表情,黃冠霖覺得眼前這個人那麼陌生,這樣絕情的表情他似乎只在武俠片裡面見到過,不禁感到戰慄,而後,便是深深地失望。

“哈哈,葉澤池,你嚇唬誰呢?我確實不知道你們倆之間發生了什麼,讓你變成了這個樣子,如果你只是不喜歡她了,你可以直說,但你的表妹把她的生活毀成什麼樣了,你難道不需要負責的嗎?你就不能站在她的角度上想想嗎?被誣衊,被拋棄,你是她最愛的人,連你都不相信她,你能想象她那段時間是怎麼過來的嗎?”

“哈哈哈哈,黃冠霖,你說這些有依據嗎?什麼我是她最愛的人,她有跟你說過嗎?”

葉澤池逼近了黃冠霖,咬牙切齒地說:“我都沒聽過她說過這些,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她根本不需要你,也不需要我……就算是需要,也只是為了滿足她自已,真正自私的人是她!她根本就沒有喜歡過我!你知道嗎!”

葉澤池聲音失控了,對著黃冠霖一通怒吼,彷彿要把這段時間壓抑的情緒全都爆發出來。

“你在說些什麼啊……”

黃冠霖他當然不懂,葉澤池只要想到那晚在謝文堯家中發生的事,只要想到謝文堯所寫的字、所畫的圖,他會難過地渾身戰慄,感到自已喪失了人權。

他嘲笑自已愚蠢,在一個不平衡的感情中投入了那麼多,他現在對謝文堯毫無希望可言,他覺得自已只是她的玩具,哪怕是被她看著,他也像是受到戴著枷鎖遊行時路人眼光的攻擊。

或許他真正失望的是認為他自已從始至終都沒有走進過謝文堯的心裡,他知道她的與眾不同,但由於私心,他只希望這些隱秘的地方只能由他一人獨享,哪怕是罪惡的,他也願意去承擔在未來可能被懲罰的後果,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由別人告訴他,傳得滿世界都是,一種公開的審視,宣告著關於她的一切都不再屬於他一個人。

也就在這時他才會醒悟過來,以前的那些都是虛偽的,自已也是一個偽善的人。一個偽善的人試圖去走進另一個偽裝者的心裡,本就是一場難以獲勝的博弈。

“我和她回不去了。你也放棄吧。”

放棄?這句話從葉澤池口中說出就帶有一種含糊的曖昧感,他其實一直覺得黃冠霖是喜歡謝文堯的,只是黃冠霖懂得分寸,也知道與謝文堯保持這樣的關係是最好的。但在這一點,葉澤池是很羨慕黃冠霖的,但事態發展到現在,很難說他們倆的關係會不會產生什麼變化。這些也只是他自已胡亂猜測而已。

“我知道了。”

黃冠霖說完,還是把手機中的這個影片發給了葉澤池。

他能夠理解這個大受刺激的男人,換誰都接受不了這樣的大起大落,特別是,當他發現自已的期望與現實完全相反的時候,就開始不相信任何人或事。但葉澤池所希望的又是什麼呢?

謝文堯考完試了,但她並不著急回家,媽媽仍在國外出差,回到海邊的城市,那裡的天氣確實不錯,早晚都要比這邊清涼許多,只是回去後,很大程度上便是一個人居住。但只要謝文堯願意,也可以去和外婆住在一起,只是外婆太過疼愛她了,仍將她當做孩子來看待,每餐都要吃得很好,做許多謝文堯愛吃的菜,就算謝文堯不要她這樣,怕辛苦了老人家,倔強的老人也不管那麼多,家務也不要謝文堯做,飲食起居都給謝文堯準備得好好。

這也難怪,外婆共有三個孩子,媽媽是最小的女兒,早年又獨自出來打拼,現在也忙於工作,外婆也可能將對媽媽的思念部分寄託到了謝文堯的身上。雖然是愛的表現,但對於謝文堯來說,太過隆重了,她常告訴外婆去找自已喜歡的事情幹,而不用一直照顧自已,好在外婆至少還有跳舞這一興趣,她不希望操勞了一生的老人,都在為別人而操勞,至少,要做些自已真正喜愛的事物。

她打算先在學校多住幾天,將設計課上所學習的軟體練習再多琢磨一下,還有課程外不需要上交的繪畫作品,再完善一下……

最後,她實在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要說清楚,那天與葉澤池的交流,她一直特別被動,彷彿錯誤真的全在自已身上,就算是要分手,她希望把這件事做個了結,而不是不明不白地成了對立的人。

一想到這,她的心便揪了起來,不是痛苦失落,更多的是說不出的感覺,她並沒有為過去而惋惜,而是在對未來抱歉,總想著如果未來沒有他,便再也沒有這樣一個人能使她難以悸動的心再有一絲絲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