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大夫讓家裡人做好準備。

“沒有治療的必要了,我這個人比較耿直,如果早點過來治療,早就抑制住病情了。現在已經是很嚴重很嚴重了,器官什麼的都不行了,還是帶回家去吧!”

大夫說的很直白。

兩個姐夫給六姑打電話,說明了醫院這邊的情況。

意思是讓六姑拿個主意。

六姑不太能接受這個真相。

親自到醫院同大夫聊天,大夫還是同樣的意思,再待著就是浪費錢,不如帶回去給病人吃點好吃的。

六姑又給伏旭東打電話,詢問他的意見。

伏旭東說自己不怕花錢,如果花費多,他去借錢也要給小舅子治病。但是大夫都這麼說了,問問弟弟的意思,不行只能帶回家去了。

六姑結束通話電話後。

整理了自己的儀容,不想讓弟弟看出自己剛剛哭了。

爸爸當時已經感受到自己身體不行了,主動給六姑說自己要回家去,不想在醫院待了。

“尕姐,我不想在醫院待著了,醫院的味道太難聞了,當時大哥生病時我就聞不習慣,現在到我住院了,這味道更是噁心極了。”

六姑尊重爸爸的意見。

帶著爸爸回家了。

奶奶見爸爸回來了,以為病情都治好了。

高興的做爸爸愛吃的飯菜。

姐夫們回家後,當著姐妹幾個人的面,說是要算醫院的消費。

六姑說不用算了,問兩個姐夫,有沒有剩下。

他們說有剩下的。

六姑說不用交給自己了,讓他們兩個分了。

大姑不樂意了,“你自己的錢,給了你就拿著啊,你和妹夫又不是大款,裝什麼窮大方!”

六姑覺得沒必要,兩個姐夫在醫院裡辛苦了,給他們是應該的。

大姐和大姐夫當天就回家了,四姑和四姑父也回去了,二姑父自己回家去了,二姑留下來幫忙。

她說害怕六姑一個人忙不過來,她想留下來幫忙,和其他幾個姐姐換著幫忙,自己待幾天,讓四姑回來幫忙。

其他幾個姑姑也同意了她的提議。

當我回家後,我看見爸爸腿腫的很厲害,好像臉上看上去也胖了。

我擔心的一直盯著他,他笑著跟我說自己沒事,讓我不要擔心。

後來幾天,六姑說爸爸掐著時間等我放學,他總是趴在窗戶上看外面天空,每次都說我放學回家了,剛說完沒多久,我便回來了。

我聽完覺得很神奇。

他天天盼著我早點放學,想多和我待著。

這大概就是每個即將離去的人,都常有的心態吧,放不下那個最疼愛的人。

我想給爸爸掏耳朵,我怕弄疼他,小心翼翼的掏著,等我掏完一個耳朵,讓他翻個身,結果他已經睡著了。

因為病痛的折磨,他已經有好幾個日夜沒有入睡了,今天是這麼多天來入睡最快的一次,於是我不忍心叫醒他。

想著等他醒來了再掏另一隻耳朵。

結果這一等,另一個一直沒有機會弄,成為了一生的遺憾!

後來才知道,那天掏耳朵他強忍著疼痛,以一個一直保持的姿勢堅持著,結果因為我小心翼翼的弄,時間有點久,他忍著忍著這才睡著了。

但是他總笑著跟我說,自己一點都不疼,就是看上去不好看而已,等好了要帶我出去玩。

在我面前,他很少唉聲嘆氣的,很少說自己哪裡疼,等我睡著以後,才會疼的叫出聲來,好像自己唉聲嘆氣的撥出那口氣,會稍微緩解一下疼痛,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

但是隻要有用就好,自己怎麼舒服怎麼來。

我怕忍著自己難受,讓他不必在意我的感受,自己想怎麼嘆氣就怎麼嘆氣!

但是在我面前一直端著,努力的保持自己的形象,怕給我造成心理壓力。

其實,我是大孩子了,不再是那個愛哭唧唧的小孩子,但在他眼裡,我好像一直長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