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去了?”

天天回來這麼晚,孩子剛睡著,為了等你一起吃飯,孩子今天晚飯都沒有吃,你不是說在單位上加班嗎?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怎麼沒人接?

“嗯…!存兒,聽我說,我加完班剛好碰見一個同事,他過生日,我忘了給你說一聲了,是我的不好,別生氣。”

那你今天晚上忘了的話,其他時候呢,你跟我說這些年你天天夜不歸宿,孩子跟你都見不上幾個面,你就不怕孩子和你變得生疏了嗎?

還是說外面有什麼你珍惜的東西,讓你那麼眷戀,所以才不想回家呢?

“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已經心平氣和的在跟你說話呢,給你臺階下,你見好就收,每次不抽你,你就不知道,自己在家裡的家庭地位嗎?”

說完,石輝從褲子上將皮帶扯了下來,狠狠的抽打在李小存的身上。

“臭娘們,叫你多嘴,叫你不聽話,你以為你還是當年那個漂亮的美少女嗎?看看鏡子中的自己,你現在變成什麼樣了?自從和你結婚以後,你都不知道收拾自己,每次看到你這張蒼老的臉,就讓我覺得噁心。你現在和那些只會呆在在家裡的黃臉婆,有什麼兩樣?”

每次,石輝發火的時候,都要砸家裡的東西,家裡買東西的速度,都趕不上他摔東西的速度。

他將一個陶瓷碗,狠狠的摔在地上,巨大的響聲,驚擾了還在熟睡中的念念。樓下鄰居對這種情況也是習以為常了。

畢竟他們家裡,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的,幾乎天天在吵架,吵的鄰居們也心煩,向物業反映了好多次,但是每一次都沒什麼用,好多樓下和隔壁的鄰居為了能睡個好覺,將房子賣出去了。

石念念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聽到外面爸爸媽媽在說話的聲音,聽上去好像在吵架,透過門縫,她往客廳望了過去,只見爸爸在打媽媽。

她媽媽像個小雞仔一樣,被她爸爸拎在手裡一拳一拳的狠狠的打在身上,看著都吃痛。

她並沒有上前,只是事不關己的,像吃瓜群眾一樣,注視著這一切的發生。

這個被一家人從小捧在手心裡的姑娘,大概是被慣壞了吧,對於這種情況,她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男人打女人很正常,那肯定是媽媽做錯了什麼,激怒了爸爸,不然爸爸為什麼要發這麼大的火?

她不僅沒有上前保護自己的媽媽,還時不時在門縫裡冷漠的看著這一切,觀察自己的媽媽被打了多少次,彷彿她是一個置身於世外的陌生人,此刻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她的世界就像靜止的一樣,對外面發生的家暴事件,她也見怪不為怪了。

看著屋裡那個受傷的女人,頹廢的坐在地上,她的心裡沒有任何波瀾。好像女人跟她沒有半點的血緣關係一樣,看見媽媽被打的頭破血流的,她也只是個袖手旁觀的冷血動物。

她以為她不去管夫妻兩人的事情,就沒什麼事了。她覺得兩個人的事情,應該兩個人解決,她去插手的話,她爸爸只會越來越恨她。

爸爸回家的次數本身就很少,和爸爸呆在一起的時間,以及和媽媽呆在一起的時間相比,都沒有達到1/3。

她渴望父親天天回家,她渴望父親能和別的爸爸一樣陪她一起玩,陪她一起長大。她希望得到父親的認可,所以每次爸爸打媽媽的時候,她從來不會保護媽媽。

和那些她看著別人遭受霸凌,甚至幫助她人霸凌的人,沒有什麼兩樣。雖然自己沒有動過手,在自己心裡覺得自己是無辜的,但其實就是冷眼旁觀的劊子手,藉助他人的手發洩自己心中的不滿。

見她爸爸發洩完了,立馬跑過去抱住爸爸,甜甜的喊道,“爸爸,你終於回家了,念念想你,你為什麼天天晚上回來這麼晚呀?等的我都犯困了。”

石輝摸了摸她的頭,“念念乖,爸爸有事耽擱了,不過爸爸答應小寶貝,明天晚上早早的回家,陪念念一起玩,好不好。”

念念聽了爸爸的話,突然間覺得委屈極了,氣的腮幫子鼓鼓的。

見念念這副樣子,石輝開心的笑了,戳了戳念念胖乎乎的臉蛋,摸著她的頭輕聲安慰。

“我的念念最善解人意了,不生爸爸氣了吧!”

念念乖巧的點頭。

李小存看著父女倆的互動,心裡如同吞了萬把刀子一樣,說不出來的痛。尤其是對女兒的態度,她從臥室門出來到現在,都沒有看過她一眼。更別說關心她了,只是一味的在討好她的爸爸,令她感到無比的寒心。

這還是那個她帶大的小姑娘嗎?將自己最好的吃的,和穿的都留給她。是自己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那個寶貝丫頭。

為了她自己小心翼翼的生活,夾著尾巴做人。

原以為丫頭是自己的唯一,是她的黑暗生活中的一束光,。正因為有丫頭了,所以她才會繼續稀裡糊塗的和石輝過日子,怕丫頭成為單身家庭子女以後,遭受到他人的欺負和霸凌。

這麼多年的委屈,她都可以往肚子裡咽。唯獨今晚丫頭的冷漠,讓她覺得她的付出沒有任何用,換不來任何回報。

哪怕是一句關心,哪怕是抱抱她,或者叫聲媽媽,她都會溫暖一陣子。可是她的姑娘偏偏什麼動作都沒有。只是依偎在爸爸身旁,淡淡的看著地上的媽媽,甚至嫌棄的咂了咂嘴。

然後她看見念念轉身問爸爸,“爸爸,你是不是累了,我去給你倒杯水吧!我知道你最喜歡喝茶了,我去泡一杯。”

說完起身忙去了。

李小存萬念俱灰,這麼久了,她從來沒有喝過姑娘倒的水,看著父女倆的日常互動,怎麼能不難呢?

被身邊最親近的兩個人背刺,比外人給自己一刀還要疼,此刻的她萬箭穿心一般,久久的未能回神。

在地上坐著,傷口也沒有被按時包紮。

她感覺不到流血,只有寒心,讓人失語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