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別哭,你別哭……”

陳雙不斷搖晃著弟弟,廢了好大力氣,才把受到驚嚇的弟弟哄睡。

蜷縮在旁邊的小堂妹,眼眶含淚,小聲道:“姐姐,這裡是哪?我害怕,我想回家……”

陳雙一手抱著弟弟,一手撫摸著堂妹,輕聲安慰:“別怕,大姐肯定會來救我們的。”

直到三個弟妹全部睡了過去,陳雙這才緩過神,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雖然她才十一歲,但心裡卻已經明白,她們死定了。

大姐都不知道她們被抓回來,又如何救她們?

陳雙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她們在家裡好好地,為什麼會突然遭到兵丁屠戮,為什麼要背井離鄉……

就在陳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

養父母冒著巨大的風險,從雲州來到京都。

儘管劉鵬的手下再三警告,只要劉氏夫婦膽敢將此事說出去,便要讓他們家破人亡。

可是膝下無子的劉氏夫婦,一想到那四個孩子,生死未卜,就惶惶不可終日。

最後索性一咬牙,進京找孩子!

結果剛進城門,養父劉普就被劉鵬的手下發現了,直接被抓到巷子裡,一刀捅了。

前去買包子的養母吳氏,看到夫君遭到毒手,躲藏在包子攤旁,掩面痛哭,卻什麼都做不了。

“孩子們是從衛王府出來的……”

“可是衛王府又在哪?”

繁華氣派的京都城,對於初來乍到的吳氏而言,實在是太陌生了。

而且她身為婦人,身上是不帶錢的,僅有的二十文錢也買了包子。

吳氏從頭上拔下銀簪,腦海裡冒出兩個念頭,一個是變賣簪子,繼續找孩子。

一個是找個僻靜地,上吊自決,去陰間追隨夫君。

最終,這個昔日的雲州貴婦,面對失去孩子和夫君的雙重打擊,還是選擇了後者。

她跟包子鋪老闆要了一根繩子,便準備出城。

包子鋪老闆倒是個熱心腸的人,剛才聽到吳氏嘀咕衛王府,便好奇的問了一句。

“你是衛王府的什麼人?”

心灰意冷的吳氏,訥訥道:“我的孩子們曾寄養在衛王府一段時間……”

包子鋪老闆頓時肅然起敬:“這麼說,您和衛王府有親戚?”

“怕是平日裡不常來,所以找不到門?”

“您別急,我這就帶你去衛王府。”

吳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位大哥,你真要送我去王府?”

老闆一邊收攤,一邊笑著解釋:“這還能有假?”

“哈哈,你別以為我是壞人,我送你去衛王府,純粹是為了討賞,畢竟駙馬爺嘴裡隨便露點,都比我起早貪黑幹一年還多。”

聽到這話,吳氏激動地淚流滿面。

“天無絕人之路,那就有勞這位大哥了。”

就在昨天,包子鋪老闆還剛跟衛王府的人談過租賃攤位的事。

他在攤位旁邊擺了一個小桌,這小卓每年的租金就是八百文。

不一會兒,包子鋪老闆就帶著吳氏,來到衛王府門外。

還沒來得及叫門,就見狗蛋一身是血的跑了回來,一邊跑還一邊罵:“我日你先人,你們都給我等著,咱們再打過!”

凡是知道狗蛋的人,都明白這小子屬瘋狗的,每天不是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

包子鋪老闆笑著調侃:“狗哥,你這又是跟誰打起來了?”

狗蛋瞥了包子鋪老闆一眼,心想也不認識這人,便沒搭腔,推開府門便大喊道:“把我精心準備的狼牙棒拿來!”

僕人去取武器的檔口,狗蛋坐在門檻上,胡亂摸了一把臉上的血,直接變成了大紅臉,看的甚是滲人。

這小子的鼻樑都被人打斷了,滿嘴牙剩不了幾顆,就這還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看誰都不順眼。

見包子鋪老闆和吳氏正在門口,狗蛋沒好氣道:“你們幹啥?”

包子鋪老闆連忙解釋:“狗哥,您不認識這位夫人?您看看是不是王府的親戚嘞。”

狗蛋擺了擺手,不耐煩道:“我大哥除了親爹,哪還有什麼親戚?”

“假冒的吧?轟走!”

吳氏聞言,連忙上前哀求:“小哥哥,我與王府確實沒親戚,我來王府是為了找孩子。”

“大姑娘叫陳雙,二姑娘叫陳敏,三兒子叫……”

不等吳氏說完,狗蛋眼睛一亮:“陳雙?王爺之前送走的那四個孩子,老大不是就叫陳雙嗎?”

“你是雲州的養母?”

吳氏點頭如搗蒜:“是的了,是的了……”

吳氏直接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得知陳雙那四個孩子被擄走了,狗蛋瞬間暴跳如雷,扯著嗓子嘶吼:“馬勒戈壁!這幾天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多偷小孩的畜生。”

“想當年,我爹孃餓死,村裡的人帶我去投奔親戚,就是在半路上被人販子偷走了。”

狗蛋怒不可遏:“你等著,我這就去叫我大哥!”

狗蛋轉身跑進王府,不一會兒就拎著狼牙棒回來了。

所謂的狼牙棒,其實就是在棍子上插了兩根釘子而已。

緊接著,秦楓和陳婧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陳婧沒見過吳氏,但是看到吳氏一臉絕望的模樣,她便篤定,這位不遠千里前來尋子的婦人,必定就是雲州的養母了。

“嫂子,雙兒她們怎麼了?”

“我是雙兒她們的本家大姐,有什麼事,您跟我說。”

吳氏連忙把劉鵬派人擄走孩子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得知四個孩子被劉鵬抓走,陳婧瞬間眼前一黑,噗通一聲癱坐在地上。

“陳家村就剩我們五個了,如果雙兒她們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就剩我一個人了?”

陳婧失魂落魄的看向秦楓:“少爺……”

秦楓一抬手:“婧姐,你就放心吧,你的弟妹就是我的弟妹,若劉鵬那個兔崽子敢碰她們一根汗毛,我就讓劉鵬賠命。”

安撫下陳婧,秦楓轉身看向吳氏。

“為什麼只有你一人?你男人呢?”

吳氏瞬間泣不成聲:“就在剛才,頂多一個時辰前,我眼睜睜看著夫君被那些歹人殺了。”

“我們在雲州也是大戶人家,可到了京都,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