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個小家庭僅僅一人口猜一個字 林纏棉 加書籤 章節報錯
第三十一章
這話一傳到耳中, 段之願覺得頭皮都要炸裂開!
怎麼這麼口無遮攔,他是怎麼好意思把這些話說出來的呀, 怎麼他都不臉紅的嗎?
電話那端傳來得逞的低笑聲:“我猜你現在臉紅的應該和——年畫上的福寶一樣吧?”
段之願用手背貼了貼面頰,能清晰感覺到高熱的溫度。
難怪她會喜歡上他,像她這樣性格的女孩子,就需要愛人把全部的愛意展現在眼前。
不要含蓄,不要遮掩,必須明目張膽將所有的愛盡數推給她。
這樣她才會有安全感,才會相信有人願意真心呵護她。
張昱樹就是這種人,他從不掩飾自己的情感。
喜歡就要大聲說出來, 不喜歡連一個眼神都別想得到。
所以跟他好的人能輕鬆打成一片, 願意跟著他共享福、共患難。
段之願也輕嘆了口氣。
三秒過後。
她曾在一家超市門前看過藍霧的廣告海報,三個人都長著盛世顏,俘獲了不少少女的芳心,也包括她。
這一晚, 段之願也卷著被子。
她扔下手機:“沒戲!”
周蔓霧含淚關了手機,並表示藍霧永遠活在她心中。
割碎了太陽光,散落在地上成了斑駁的影。
段之願抬眼,眸中泛著光:“我知道。”
現在終於能喘口氣了,當初稚嫩的少女心又席捲而來,繁花盛開。
“藍霧怎麼了?”段之願問。
“後天他們要參加臨島市舉辦的音樂節了!”周蔓霧找出日曆一看,眸子的亮度漸漸黯淡:“可我們那天滿課,下課就五點半了,從這裡到臨島市倒是不遠,但回來就沒有車了。”
權衡利弊,最終作罷。
其他人見了他就聞風喪膽, 連聽到他名字都覺得背上冒冷汗。
燃動的心被迫壓制,只剩下周蔓霧自己碎碎念。
“要不請一天假吧!”
張昱樹:“你先掛。”
連名字都帶著浪漫氣息。
張昱樹咂了咂嘴,像是回味似的, 吊兒郎當告訴她:“今晚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的確,怎麼算也回不來。
不到兩分鐘又拿出來, 重新讀了兩遍兩個人今天聊天的訊息, 截圖儲存到了相簿。
方璐說她:“你剛開學就請假?”
她們幾個找了個快餐店吃飯,等上菜的時候周蔓霧拿著手機,一邊看一邊說:“誒,你們知道藍霧嗎?”
見過他形如猛虎,也見過他細嗅薔薇。
方璐:“……那還是從請假這方面入手吧。”
他這個人真是上頭, 來了那個痞勁, 連看他發過來的標點符號似乎都帶著搖曳的風情。
她能清晰對比出張昱樹身上散發出來的至寒與炙熱。
放學時路過每一家商店,都能聽見他們的歌。
等段之願掛了電話後, 張昱樹的微信緊接著發過來:【我把被子捲成跟你差不多的樣子,抱著睡了。】
【藍·霧】是前幾年橫空竄出的樂隊,一共三個人,一個主場兼吉他手,一個貝斯,一個架子鼓,段之願知道他們那一年剛好是高一開學那天。
這和曾經暗不見天日的高三相比,恍若隔世,簡直幸福太多。
周蔓霧:“那要不逃課?”
藍霧作為壓軸出演,等他們幾首招牌的歌結束後,肯定沒有回來的車了。
一天的課程結束,走出教學樓居然還是白天。
“你也睡吧, 太晚了。”
段之願關了手機塞進枕頭底下。
回寢室的路上,她們突然看見前面開了家花店。
恰好這兩類陣營,段之願都曾加入過。
風一吹,影子舞動跳脫著覆蓋光芒。
前幾天還沒有,牌匾上的紅綢還沒卸下,遮著第一個字,風一吹隱約能看見名字叫春色花坊。
好久好久, 心跳才恢復平靜。
——
八月的鹹城依舊溫暖如春,早讀園門前的檸檬桉樹幹粗壯, 枝葉華麗茂密。
只是後來繁重的學業佔據了她全部生活,她明白那個時候追星是不正確的選擇,割捨的也算利落。
周蔓霧是典型的戀愛腦,見了花就走不動路。
站在門口看了半天,說:“還沒有人給我送過花呢,你們呢?收到過嗎?”
方璐和林藝都遺憾搖搖頭:“沒有。”
唯有段之願想到了高三那一年,她收到人生中第一份鮮花。
滿滿一屋子,入目皆是點綴著露珠的花瓣,鼻間漂浮著鮮活的花香。
那盛況及色彩,每次想起都會心跳加速。
就因為有人曾給過她一個仙境,從此,再美的光景在她眼裡都成了勉強。
花店老闆很會做生意,把她們四個誇成了天上仙。
還一人送了一株百合花。
周蔓霧到底還是給自己買了一束玫瑰,她把花抱在胸`前,感慨道:“真沒想到,第一個給我送花的人,居然是我自己。”
說完,她湊到段之願身邊,碰了下她的肩膀:“作為我們寢室裡第一個戀愛的人,你給大家說說,有男朋友是什麼感覺唄?”
這可難為到段之願了。
她才剛剛和張昱樹在一起啊,至於什麼感覺……
就是那個人的嘴越來越放肆,說出來的混賬話也絲毫不知道收斂。
從前她以為他夠混蛋的了,沒想到那只是冰山一角。
搞得她在外面回他資訊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看見螢幕上他打的字。
難說也得說,段之願胡亂變了個:“就是覺得,不管發生什麼,永遠都有退路吧。”
這話說完,短暫的沉靜。
而後幾個人不約而同:“哇——”
方璐說:“感覺很有安全感啊,還有呢還有呢?”
“還有就是——”段之願想了想,目光鎖定手裡的百合花花蕊,輕輕開口:“當我覺得生活很糟糕、很累時,想到他也在努力地活著,就覺得很安心……”
話音剛落,身後突然傳來一聲——
“原來你經常在想我啊!”
段之願一滯,回頭一看竟然是張昱樹。
見到他的一瞬間,心跳就突然失去原有的節奏。
怎麼會這麼神奇,唸了句他的名字,他就會出現在她身後呢。
張昱樹換掉了昨晚被那幾個人一致認為恐怖的黑色骷髏體恤,穿著一件天空顏色的t恤,腿上的亞麻褲修長,顯得他身材比例極其完美。
一手插在褲子口袋,另一手捧著一束淡粉色滿天星。
邁著長腿走過來,痞氣和浪漫被他融合到一起,反倒是有種說不清和諧感。
張昱樹走到跟前,丹鳳眼瞥到她手中的百合花上,眉梢一挑:“你喜歡這個花?”
她搖頭,視線落在滿天星上:“花店,送的。”
幾個室友倒是很有眼力見,不打算在這裡當電燈泡。
再加上張昱樹在她們心中的危險感還沒有褪去,幾個人拉著手跑開了。
張昱樹抖了抖手裡的滿天星,遞到她跟前:“喜歡這個嗎?”
“嗯。”段之願接過來:“喜歡。”
張昱樹開心了:“賣花的說現在小姑娘不喜歡玫瑰花了,喜歡這種幹吧花,一開始我還不信,看來是真的。”
她低頭輕嗅,纖長的睫毛低垂,張昱樹突然覺得喉嚨發癢。
看了她一會兒,突然開口:“哎!”
“嗯?”段之願抬眼。
張昱樹湊過去,手搭在她肩膀上把人往懷裡一摟,下巴衝著不遠處那條只能透過電動車的窄道抬了抬:“咱倆進去一趟,親個嘴?”
段之願聳了下肩膀:“不要。”
張昱樹根本不會輕易放過她,剛被聳掉的手又八爪魚似的箍緊她纖細的腰:“那親臉蛋?”
“我不要……”
這下她沒能推開他的手,只能擰他的手背。
疼得張昱樹‘嘶’了一聲,甩了甩手將通紅的手背湊到她眼前:“那你說親哪?”
他故意裝聽不懂!
段之願又要走,冷不防被他扯回來將頭按在胸膛前。
t恤是光滑的面料,臉頰貼上去帶著絲絲涼意,輕微降了些火。
這條街算是商業街,又是放學和下班的時間。
人來人往,還伴隨著車喇叭聲。
路過的人無一例外都會偏頭看他們。
張昱樹倒是坦坦蕩蕩,根本不在乎,可段之願還是做不到。
“張昱樹!”她抓著他的衣襬,小小聲:“我是說我不要進去。”
“那就在這?”
說完,她的下巴就被挑起,視線裡男人的臉迅速放大,直至唇瓣貼上和那晚一樣熟悉的溫度。
可是,天哪……
光天化日,這可是在大街上!
好在張昱樹今天沒這麼瘋,只是輕輕碰了幾下她的唇就放開,而後牽起她軟的像是沒有骨頭的手:“還早呢,我帶你出去玩。”
張昱樹把她帶到海邊,就是站在他房間拉開窗簾就能看見的這片蔚藍大海。
傍晚,潮漲潮落的海水盡頭是深橘黃的落日。
夕陽的光輝把一整片雲燙出火的形狀。
連帶著那小半塊海域,也鍍了層金。
看日落的人不少,段之願脫了自己地小白鞋拎在手裡,白嫩的腳趾踩在鬆軟潮溼的沙灘上,一路留下足跡。
她給他講大學生活,講學校環境和師生情誼。
最後,主動牽他的手,說:“這次,你可要好好學習呀。”
“嗯。”張昱樹應了,什麼都答應她。
耳邊除了海風和海浪聲,就是她細軟的嗓音。
靡靡之音似是天籟。
所以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會答應她。
和她並肩走,他總想把手臂搭在她肩上,或者腰間。
可段之願每次都不讓,非說這樣走路不舒服。
草,摟著她走路可舒服死了!
又香又軟,還能墊胳膊。
不僅想摟著走路,更想摟著睡覺。
要不是她臉皮太薄容易害羞,還喜歡發脾氣,張昱樹現在就敢把她抱起來親。
和她在沙灘上走了一下午,又給買了個椰子吃。
張昱樹問她:“見見我爸好不好?”
段之願本來在看周蔓霧發到群裡,藍霧的海報,聽了這話微怔了半晌。
又陡然想起錢震之前在肯德基跟她說的話。
她點頭:“好。”
說完,纖細的眉頭蹙起:“可我沒帶什麼……”
“不用帶。”張昱樹說完牽起她的手:“你往那一站說是我媳婦,我爸就能樂的滿臉褶子。”
“……”
張富豐見了段之願的確樂得不行。
從床上起來洗了把臉,精神了不少招呼段之願坐下。
他沒想到自己那個不著調的兒子能找到這樣個女朋友,還趁著張昱樹出去時問段之願:“你沒和他一起騙我吧,你是自願的嗎?”
實在是不敢相信,這姑娘的氣質和他兒子簡直是兩個極端。
長的好看還乾淨,難保不是張昱樹花錢僱來騙他,為了圓他死之前的心願。
段之願搖搖頭:“沒有騙您,我,是自願和他在一起的。”
“我真是不敢信。”張富豐眉頭都蹙在一起:“你怎麼就能看上我家那個兒子?”
“我和張昱樹是高中同學。”段之願說:“我還去過學校後巷,就是以前那個庫房。”
張富豐這才信了。
一拍大腿:“你還知道後巷那以前是我家庫房,好好好!”
他連連點頭,臉上終於出現了張昱樹說的褶子,笑說:“自打我住院把房子賣了以後,那小子就跑那邊去住,拉都拉不回來,讓你見笑了。其實我們家沒那麼困難,我給他留了不少錢,以後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張昱樹這孩子就是脾氣不太好,但他大方,以後不會餓著你。”說完,又告訴她:“要是他以後犯渾對你不好,你就告訴我,找不到我就去找他媽,我們給你做主!”
很明顯,這態度是覺得張昱樹高攀了段之願這個姑娘。
生怕他兒子以後管不住自己的脾氣,導致兩人之間出現感情隔閡,提前給段之願支招呢。
段之願抿著唇笑:“張昱樹,對我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
張富豐很開心,晚上硬是留了段之願吃飯。
叫的都是酒店的名菜,帶著金色龍頭的盤子一道一道擺上旋轉餐桌。
張昱樹笑說:“你點這麼多菜吃得完嗎?”
“沒關係,一樣吃一點。” 張富豐一個勁給段之願夾菜,還沒忘用公筷,問她:“願願,你喜歡吃哪個,自己夾啊。”
張昱樹本來在盛湯,手突然一頓:“願願?”
說完,笑著看向段之願,嘴角勾著笑:“爸,你這叫的也太膩人了吧,又不是你親閨女。”
“你還別說。”張富豐美滋滋笑道:“我和願願聊得還挺投緣,願願比你更像是我親生的。”
張昱樹笑了聲。
段之願打一坐下就沒說幾句話,一直是張富豐在說,居然還能聊得投緣,也是厲害。
飯桌上,張富豐還說起了張昱樹小時候。
“他小時候啊命很大,有一次出去玩差點就沒回來,幸好被人救起來了——”
話還沒說完,段之願的電話突然響了,是周蔓霧。
之前周蔓霧她們幾個就在群裡商量想要買藍霧簽名照,終於找到有人轉賣,還是沒拆封的新版,就是價格比之前貴兩倍。
她們幾個決定要,群裡艾特段之願好幾次,也不見她回覆,就直接打了電話。
“段之願,賣家那邊等著呢,再慢點就沒貨了。”
段之願想著自己的生活費不多,大一課程又很密集,沒辦法做兼職。
就和周蔓霧說:“你們買吧,我就不要了。”
掛了電話後,張昱樹問:“買什麼?”
“買什麼?”張富豐來了精神,告訴她:“閨女你要買什麼,怎麼人家都要你不要呢?沒關係告訴叔叔,叔叔給你買!”
段之願笑說:“是一個樂隊的簽名照,沒什麼用,不用買的。”
“什麼樂隊?”張昱樹問她。
“藍霧,就是唱歌的。”
段之願倒是很喜歡藍霧,但也沒像周蔓霧那樣愛到痴迷。
剛剛粗略翻了下她在群裡說的話,甚至都想僱個車等演出結束再給她送回來。
她跟張昱樹說:“他們後天在臨島市參加音樂節,我有課去不了。”
張昱樹拿起手機搜了搜,而後又扣下。
臉上表情平淡:“沒什麼意思,又不帥。”
段之願抿著唇笑,沒吭聲。
吃過晚飯,天際已經變成深藍色,似是被幽藍的大海侵略。
零星幾個遊客在雞尾酒吧檯前唱歌,夜晚的海面神秘又清冷,似乎不在時間掌管的範疇內。
張昱樹把段之願送到寢室樓下。
剛熄了火身子就探過去把人圈在懷裡,先是小雞啄米似的親她的臉蛋,而後對著她的唇狠狠親了過去。
段之願的嗚咽聲統統被他嚥下,看來她得學著適應他時常猝不及防的熱情。
親了一會兒,他也沒有退開。
嘴唇貼著她的臉問她:“很喜歡那個樂隊?”
話裡的潛臺詞,段之願再清楚不過了。
她搖頭:“沒,沒有。”
卻忘了結巴是能辨別她是否說謊的利器,張昱樹又吻了下去。
自從和他在一起後,段之願發現自己的身體是那麼不堪一擊。
又或者是他的手有什麼魔力,要麼就是他的味道帶著催人麻痺的效果。
能讓她的身體越來越軟,意識也慢慢變遠。
最後只能無力靠在他懷裡,只等他將奪走的理智重新還給她,把她變成原來的自己。
路燈驅散四處瀰漫的夜色,張昱樹的手放在她腰間。
大拇指指尖蹭著衣襬,偶爾能滑過她細滑似牛乳浸泡過的肌膚:“可以摸摸嗎?”
目光赤.裸,毫不隱藏眼中的欲.念。
就這樣一瞬不瞬盯著她,似乎下一秒就會將她生吞活剝。
段之願把頭搖成撥浪鼓。
他又重重在她凌亂的唇色上吻了一下,到底還是掐了一把腰間的肉才退開。
大口氣喘了兩聲,他偏過頭看她。
乖乖貼在額頭的劉海亂了,緋紅色從顴骨一直蔓延到耳朵尖尖。
現在正用那雙白嫩的小手整理衣領。
她可真香。
每一次他湊近都能聞到香味。
媽的!可真是神了,她是不是生下來就是香的啊!
張昱樹抬手,幫她撥了撥劉海,問:“你到底想不想去看?”
這次段之願不敢說謊了,但也不敢說實話。
只能抿著唇不回答。
張昱樹笑了一手,食指指背在她臉蛋上滑:“我帶你去。”
“真的?”她立馬偏過頭,眼睛都泛著光。
草!
這他媽不去不行了。
給他弄的都好奇,他也想看看那三個人怎麼就讓他媳婦念念不忘。
段之願和他說:“可是你不用照顧叔叔嗎?”
“也就半天,沒關係。”張昱樹的手不老實,又滑到她脖頸處捏兩下,笑說:“你今天一來,怎麼也給能他續幾天命。”
段之願滯了一下,問他:“張昱樹,你不傷心嗎?”
短暫的沉寂。
張昱樹:“父母本來也不能陪我一輩子啊。”
說完,他又湊過去,將剛給她弄好的劉海用額頭蹭亂,嗅了一口女兒香,沉聲說:“你一直陪著我,不走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