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子姍“嚶嚀”了一聲,手和腳如八爪魚一樣纏繞過來。把臉頰溫柔地貼靠在他滾燙的胸膛上,輕聲說道:

“小玄,其實在塔樓盟誓的一刻起,我的心、我的身子、我的靈魂,我的一切一切都屬於你的。也許我這一輩子生下來,就註定屬於你的。”

楊小玄聽了這話,心裡更加激動,情不自禁地去開始親吻她,從她的嘴唇,到她的脖子,再到她的胸膛。

他的吻一直與淚齊下。突然血液沸騰,猛地將她翻身壓倒……

明月高懸,夜風徐徐,房簷上鈴的鈴鐺叮噹作響,兩人的身影在那張玉床上分疊重合,輕輕地,輕輕地顫動著……

許久,許久,當他消耗殆盡,這才依依不捨地分開來。

碧空如海,圓月照在水晶窗戶上,玲瓏剔透。今天的月亮好像特別的圓,特別的亮,彷彿月亮要把所有月華都送給他們似的,即使有窗簾遮擋,臥室裡仍是一壁雪白的月光。

二人心中興奮,誰也睡不著。把臂替枕,彼此之間開始真心傾吐,不是什麼豪言壯語,海誓山盟,而是向對方托出了最誠摯的心。

夫妻倆同床夜話,一直聊到到三更,突然睏意上湧,這才甜甜地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窗外傳來好多人的說話聲。竺子姍立悄悄地從他的臂彎中抽出頭來,輕輕地親吻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後披衣起身,換了一套布衣,輕輕地走出臥室。

二舅見竺子姍走了出來,急忙迎了過去,歉意地道:“驚擾外甥媳婦了吧?昨天散席太晚,沒來得及收拾。我看酒菜還很充足,趁著大廚還在,就讓他再做幾桌酒菜,酬勞一下昨天忙前忙後的鄉親們。”

竺子姍道:“我們有好多事情都不是很懂,二舅你就全權代勞吧。該花的一定要花,不用吝嗇,免得外人說咱不近人情。”

二舅笑道:“我外甥夠大方的了!十里八村從來沒有這麼鋪張的。”

竺子姍笑道:“花點銀子沒啥,不讓外人戳戳點點就行。有什麼活計我來幫忙。”

二舅道:“過會你幾個嫂子都來幫忙,這事用不著你。趕緊回屋吧,早晚有些涼,千萬別凍出病來。”

說話間,幾個表嫂走進院中,指著竺子姍哈哈道:“昨夜睡得很好吧?沒鬧著你們的洞房便宜你了。”

竺子姍笑道:“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洞房可以天天鬧。有什麼活計請吩咐。”

幾個表嫂哈哈笑道:“這活計哪能讓大公主伸手呢。你陪我們坐一會兒就行了。”

一行人走進廚房,開始洗碗擇菜。

天越來越來亮,人也越聚越多。竺子姍忽然想起楊小玄還在熟睡,便跑回了房中。

紅紅的太陽從東方冉冉的升起,把萬道霞光投射在窗戶上。竺子姍拉開了窗簾,見他躺在霞光當中,嘴角掛笑,滿臉無邪,有如一個孩子一般熟睡著。

竺子姍心中泛起了柔情,忍不住“撲哧”一笑,在他鼻子尖上輕輕地點了一下,輕聲道:“你

這個懶蛋!”

楊小玄似乎被她的一點所驚動,眉毛舒展,笑意更濃。突然翻了一下身子,手臂一伸,把竺子姍攔腰抱住。

竺子姍道:“既然醒了,那就趕緊起來吧。二舅說今天酬勞,外面來了好多的人。”

楊小玄伸了一下懶腰,一股身坐了起來,抬頭看了一眼竺子姍,見她身穿粗布的短衣,腰間繫著圍裙,頭上還包著一條圍巾,笑著問道:“你怎麼穿這身打扮?”

竺子姍嘆道:“現在和從前不同了!為人妻,將來還要為人母,我這個做媳婦的,就是伺候好相公,照顧好我們的孩子。”

楊小玄驚道:“你真的下廚房啦?”

竺子姍笑道:“這有什麼。在花竺國我是公主;降妖除魔我是乾坤護使;在這個家中我就是任勞任怨的小媳婦。”

楊小玄心裡一陣酸楚,眼淚都要流了下來,一扭身子,把她扳到在床上,把嘴唇貼在她的嘴唇上,用深情的一吻,來釋解他心中對愛的情懷。

竺子姍輕輕地將他推開,輕聲說道:“別鬧了,趕緊穿上衣服,和眾人打聲招呼,順便把無二牛喚起來,他自己獨佔一間房子,弄得鄉親們連個落腳地都沒有。”

“哎!”楊小玄在竺子姍的臉上重重地親了一口,梳洗打扮一番,便與竺子姍一起朝門外走去。

二人親切地和眾人打了一陣招呼,便來到二舅的身前,楊小玄低聲問道:“二舅,什麼叫做酬勞?”

二舅道:“就是把那些幫忙的人全都叫來,請他們吃一頓飯,另外發給他們一些賞錢。”

楊小玄道:“我看家家都有人來捧場,不如多造幾桌酒菜,把全村子的人都叫來。這樣也顯得你外甥辦事敞亮。”

二舅算計了一下,對楊小玄道:“你先別做決定,我跟廚師商量一下,如果食料缺的不是很多,就照著你的意思去辦。如果還需要到鎮子裡購買,那就算了。”

楊小玄道:“我只是提個建議而已,一切都由二舅做主。”

二舅走向了廚房,楊小玄、竺子姍便朝無二牛的住處走去。還沒走到門口,卻見無二牛無精打采地走了出來。

楊小玄料到二師兄是被馮子夷給喚醒的,便笑著道:“二師兄今天起來的很早啊!”

無二牛憤憤地道:“不早起能行麼!我本想多睡一會兒吧,可我家那敗家的婆娘連打帶楸著耳朵的,硬生生地把我給拎起來了!”

二人哈哈大笑。一旁的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時,馮子夷、骨朵、周春燕從屋裡走了出來。楊小玄逗道:“二嫂,幹嘛老欺負我二師兄?”

馮子夷點指著無二牛道:“真要閒著沒事,他睡到晌午也沒人管。你看看,滿院子都是人,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可他獨佔一間屋子,還在睡懶覺。大傢伙說說,打他幾下應該不應該?”

眾人哧笑不語。唯有楊小玄鼓掌道:“應該,應該。在雲璐山上我師傅也經常這樣打他!”

無二牛把腦袋一

甩,嘴巴一撅,喝道:“去!你小子都娶媳婦了,滿肚子的壞水兒一點兒也沒減少。這次本想沾沾你的喜氣,結果喜氣沒沾著,沾了一身的怨氣!不用你小子臭美,別看你提媳婦了,告訴你的,當著你媳婦的面兒我照樣削你!”

馮子夷道:“都別搭理他。眼下他就是一隻瘋狗,見誰咬誰。過一會兒酒菜擺上了,小酒盅端上了,嘴巴一咧,什麼怨氣也都沒了!”

無二牛溜到馮子夷的身側,在她腦袋上摩挲了一把,嘿嘿笑道:“還是我媳婦瞭解我。”

馮子夷“撲哧”一笑,揮手打了他一巴掌,無二牛笑嘻嘻地躲開了。

大約上午巳時左右,鞭炮齊鳴,酒宴正式開始。院中聚集好幾百人,十分熱鬧。司儀對大傢伙講了幾句感謝楊家的話。便開始吃了起來。

楊小玄、竺子姍在表哥、表妹的引領下,逐桌敬酒,鄉親們高興不已,讚口不絕。

婚禮結束,一些遠道的親戚陸續告別而去。無二牛、馮子夷、骨朵、周春燕也欲告辭,卻遭到楊小玄、竺子姍苦苦挽留。

無二牛道:“一個破山溝子有啥好待的?再者說了,家家都有父母,誰不想在父母跟前多待幾天。別留了,讓大傢伙各自回家吧,說不定哪一天玉帝老爺子一高興,又該讓我們打仗了!”

骨朵道:“陪伴父母是一方面,關鍵是不想攪擾你們的二人世界,讓你們度過美好的新婚蜜月。”

竺子姍一想也是,在王家屯最多也就住上三天,接下來還得去走親訪友,根本就沒有幾天安靜的日子。況且九天後必須在花竺城聚齊,還不如讓他們結伴同行。因此也不強留,相送到村口,目送四個人一起離去。

此後的三天裡,兩個人一直待在家中。白天遊山逛水,夜裡同床夜話,楊小玄回想當年流浪天下的險事與趣聞,聽得竺子姍時而流淚時而歡笑。

自打被任命乾坤護使以來,從未有過這般的溫馨與安定;從未有過這般發自內心的快樂,真希望時光不走,良辰永駐。

可時光短暫,第四天一早,二人就戀戀不捨地離開了家鄉,前往東海去拜會各位好友。

楊小玄、竺子姍直接去了盟會會館,首先要拜見師傅。行完大禮之後,師徒三人落了坐,下人端來了茶果。

清虛道長喝了一口茶,便低聲道:“大山閉塞,訊息一定不大靈通。你們一定還不知道天庭出兵剿滅黒蟻國這件事吧?”

楊小玄、竺子姍頗感震驚,同時搖頭道:“沒聽過過。”

清虛道長起身關上了房門,又回到原來的座位上,對二人道:“就在子姍、骨朵出事的第二天,玉帝就派三壇海會大神哪吒出兵了。據聽說哪吒為帥,御獸神師簫讓為先鋒,一共調集三萬天兵,一萬多隻神獸,徹底剿滅了那些妖界的死忠。昨天凱旋而歸。”

楊小玄皺眉道:“我們乾坤六聖使向來不遭玉帝待見,這次怎麼開恩了?莫非是張果老把此事上奏給了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