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中的一些事情幾乎人人皆知,武德星君覺得也沒有什麼新意可講,起身就要告辭。卻聽陸蘇兒道:“慢!”

陸蘇兒緩緩地站了起來,用極為關懷的語氣說道:“武德星君!你可是妖界所保護的人物,以後在有什麼情報,只管派個人送信就行啦!這樣吧,你把秋璇姑娘帶入星君府,日後在有什麼跑腿學舌的事情,就交由她來辦。你現在就是我妖界的一個寶貝,一旦敗露,那可是我妖界的一個重大損失啊!”

武德星君心中一凜,原來這秋璇女子竟是有名的妖女,據說她是妖女女魃轉世。

女魃原是北方的旱神,凡是她所居住的地方,天不下雨。河水乾枯,方圓千里寸草不生。後來下方的百姓請來了地煉真火,將女魃肉身燒燬,魂魄卻逃出了體外。

陸蘇兒乃鹿女轉世,與女魃同屬於十大妖女之一,因此極為熟悉。陸蘇兒見她魂飄萬里,就把她的魂魄收進招魂瓶中。然後將她的靈魂封印在一個名叫秋紅軀殼裡,從此女魃得到了重生。

陸蘇兒見這個女孩冰雪可愛,聰明狡計,頗為喜歡,就把她視為姐妹。女魃重生時正值秋季,窗外風飄落葉,四下飛舞,就給她取名為秋璇。

重生之恩,沒齒難報,從此秋璇便死心塌地,成了陸蘇兒的幫手。

此女姿容嬌豔,笑靨如花,可心腸卻毒如蛇蠍,其智慧和心狠手辣的程度,與陸蘇兒相比只在伯仲之間,因此深受西山老妖和陸蘇兒的信賴。

武德星君明知是派人監視自己,即使反對又有什麼作用?更何況這秋璇姑娘美豔無比,聰慧過人,如果這位絕世佳人能歸自己佔用,那豈不是如意而又美哉!當即拿起了寶物,與秋璇並肩走出了妖皇宮。

秋璇當下牽出一匹獨角龍鱗馬,翻身上了坐騎,想要鞭策前行,卻見聽武德星君側頭望著秋璇笑道:“秋璇姑娘,星君願意與你共乘一騎,你不介意吧?”

秋璇格格笑道:“自然不介意,榮幸之極!”

武德星君大喜,翻身躍上了那匹龍鱗馬。

山風撲面,秋璇的秀髮絲絲飛舞,拂在他的臉上又麻又癢,陣陣幽香撞入鼻息,令他心神盡醉,目光恍惚。

藉著顛簸之力,武德星君試探性碰了碰她的後腰,發覺秋璇沒有什麼反應,便得寸進尺,色心大起,雙手往她纖腰上抱去。

雙手還未觸到,便聽秋璇銀鈴似的笑了起來。武德星君忽覺手背一疼,拿近一看,發現有一隻碧綠色大甲蟲,叮咬在他的手背上。

武德星君痛叫一聲,甩舞不停。甲蟲不但沒有甩掉,反而從傷口處鑽了進去。

武德星君大駭,連忙互相探手往外施拔,卻覺兩手突然重逾千斤,怎麼也抬不起來。眼看傷口變得黑紫,武德星君更加害怕,連忙央求道:

“奴才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姑娘的尊嚴,罪該萬死!看在我們共同為大妖帝國效力的份上,您就饒奴才一命。”

秋璇勒住龍馬,轉身將武德星君的手臂抓住,掄起右掌

,照著那甲蟲直拍了下去。只聽“噗”的一聲,一注淡黃色的毒液從武德星君的手背傷口激射而出,飛濺在下面的草地上,頃刻間,花枯草黃,就連路邊的一棵大樹也蔫枯而死。

秋璇一邊為他壓擠毒液一邊警告道:“對外可以宣稱是你的丫鬟,但你一定要對我尊重。以後膽敢在觸碰一下我的身子,就和這些花草一樣的死去!”

武德星君見這妖女手段如此毒辣,不敢再去撩撥,連聲應道:“奴才不敢!”

過了片刻,秋璇把毒液全部擠了出來,又為他敷了一些解藥,武德星君手臂上的青腫這才消退。

秋璇見他已無大礙,又從包裹裡取出一根棉繩,將武德星君手臂扎住,以防止毒液回湧,然後兩個人從新在馬背上坐好。

武德星君這才知道秋璇的手段,此後不敢造次,老老實實地坐在背後,直到快要臨近南天門時,這才跳下龍馬,二人一起走進南天門。

武德星君把秋璇直接帶入星君府,特意把後花園中的雲天小院讓給了秋璇,對外宣稱秋璇是他遠方的親戚,從此就在九天上住了下來。

秋璇如何在仙界臥底暫且不表,卻說黑旦去了野驢山回光洞,見到了張子閭正在床上倒著,一笑道:“幹嘛呢?張老弟。倒在床上想媳婦呢?”

張子閭一股身坐了起來,指著黑旦道:“你這個黑螞蟻,竟騙人。說山上有好多的美女,一年多了,只看見幾頭大母驢。驢駒子倒是整出了三四個,到現在也沒看到一個大美女。”

黑旦嘻嘻笑道:“張老弟,你彆著急。今天大哥不是為你報信來了麼!本月八號這天早上,有兩個美如天仙的大美女要打此處路過,你埋伏在必經之路上,她們一到,你就用你的錢褡子將她們收下,然後帶到洞中就歸你享用。”

“是麼!”張子閭一股身站了起來,大嘴一咧,哈哈笑道:“你這個黑螞蟻心眼子還算不錯,我離開張果老,就是為了享受男女這點事。我真怕張果老哪天找到這裡來。要是把我給帶走了,連個女人邊都沒碰著,你說我這輩子冤不冤啊?”

黑旦笑道:“不冤,不冤。最起碼還生下幾個驢駒子呢!”

張子閭揮起簸箕般的大手撥了黑旦一下:“去你的吧!我若是想找同類當媳婦,何必變化人形啊!告訴你的黑螞蟻!如果這次沒有女人從山下經過,我就下山去收拾村子裡的大姑娘小媳婦去!”

黑旦連聲道:“行行行,如果這兩個女子不打此經過,我就從縛妖山上給你帶幾個來。”

說話間,把身子一背,將一包藥面倒入茶壺裡,張子閭喝完一杯水後,春.念大動,立刻變成一頭大白驢,“嘎嘎”地叫了幾聲,瘋了一般,朝幾頭母驢狂奔而去。

黑旦見他婬心大起,一旦將竺子姍、骨朵擒住,兩個女子一旦落入他的手中,不被殺死也得被他糟踏而死。

黑旦不忍再看,便化作一縷黑煙,遁入地下,藉著土氣朝縛妖山奔去。

書中暗表這頭白驢正是張果老的坐騎

。這頭白驢快如疾風,日行萬里,而且神驢識路,只要你稍加指示,便可以準確無誤的到達終點。

不食草料,不計功苦與報酬,閒著時可以摺疊如紙,放入口袋中。使用時,用水含在口中噴灑一下,就可以化成白驢。

一年前的一天,張果老倒騎著白驢,身負著情簡,一路西行,不知不覺到了青城山下。

青城山面臨灌江,峰巒錦繡,有好多古仙人在山上成道,所以被視為道家十四洞天的福地之一。

張果老來到山下,讓神驢放緩了腳步,一邊走,一邊欣賞著青城山的美景。果然這裡佳木千章,流泉幽發,山光水色堪稱雙絕。

山頂上亭閣聳立,周遭長滿了異草瓊花,雲海茫茫,時隱時現,宛如桃源仙境。張果老讚不絕口,忍不住詩興大發,手舞足蹈,在驢背上搖頭晃腦吟起詩來。

忽然前面傳來一陣陣異樣的聲音,他側耳細細聽去,卻是一個嬰兒的哭聲,他催動神驢來到哭聲的近處,跳下驢背,循聲尋找了過去。

只見路邊的草叢中有一片很小的空地上,鋪著一雙印有紅花的小被子,被子上仰臥著一個剛剛出生不久的男嬰。

兩隻小手微握空拳,放在臉蛋的兩旁,像投降似的,兩隻小腳丫不住地蹬踹著,小嘴兒張得很大,呱呱地哭嚎不止。

張果老見他哭的可憐,頓時動了惻隱之心,自語道:“我們道心無處不慈悲,我救你一命吧!”

把他孩子包裹起來,摟在懷中。“哼哼呀呀”地悠哄了起來。可那孩子好像不領情似的越哄越哭。

張果老畢竟是個男人,在成仙之前又沒有過家室,哪裡知道嬰兒細小之微。心想:是不是這孩子餓了。於是,由懷裡掏出一個精美的琉璃瓶子來,裡面裝的是花粉蜜漿,清香而又甘甜,只有成仙得道的人才有緣吃過。

於是,他拔出瓶塞,立時馨香四溢。他把瓶對著嬰兒的嘴巴,一滴一滴的倒入他的口中。

幾滴下肚,嬰兒不但停止了啼哭,身子彷彿也長高了一大截,眼睛像精靈豆似的,望著張果老竟然呵呵的笑了起來。

張果老道:“孩子,是哪個狠心的父母把你扔到這荒山野嶺裡,我要不來你就喂狼了,看來你與本仙有緣啊。”

他有心把孩子帶回恆州中條山,可轉念又一想,我整日雲遊四方,往來雲朔,萍蹤飄忽,怎能伺候好一個吃奶的孩子呢?沉思了一會,忽然想起在西域境內還有一個道友。

此人道號慕清,三十年前在雞冠山上修真;他涵養高深,性情恬淡,胸懷謙抑,對於一切江湖上的爭鬥與仇殺,一律不與牽涉。

但他武功高強,人人皆知,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名震江湖,故此有許多江湖人士尋他而來,以美女、金銀、名利、地位相誘,邀請他下山從出江湖。

他對此十分反感,早已厭煩江湖打打殺殺的日子,又不好當面冷言拒絕,只好選擇了逃避。就這樣,他連夜收拾收拾東西,便來到這人煙稀少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