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封正六品武散官昭信校尉
應正法輕咳一聲，對著蘇南道：“你來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蘇南將整件事情娓娓道來，包括一開始蘇正陽在所有考生面前大放厥詞那件事。
“哦？府案首？”應正法看了一眼有些心虛的蘇鳴，嗤笑一聲道：“這般大的口氣，真不知是實力如此，還是……早有預料！”
蘇鳴聞言臉色微變，訕笑著道：“犬子向來比較自信。”
“是嗎？”
葉子平此時拱了拱手道：“應大人，蘇正陽此子的文章本官也看過，確有幾分風采！”
應正法頷首，沒有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現在小南也給你解釋過了，這事你可還有異議？”
“大人，他累得犬子受傷誤了這次考試卻是事實！怎麼能輕易放過他？”
要知道蘇正陽回家休養已有三日了，卻連床也下不得，每日吃喝拉撒都得要人伺候著，不知受了多重的傷！
應正法覺得有點好笑：“那你要怎樣？賠錢嗎？”
聽到錢，蘇鳴不由得傲了起來：“我蘇家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
“哦？那你要什麼？”
蘇鳴指著蘇南，惡狠狠地道：“本官要讓他也嚐嚐誤了府試的滋味！本官要他這次府試的成績取消！”
葉子平聞言臉色劇變：“蘇大人，慎言！”
他和蘇家沒什麼恩怨，但新知府沒到任以前，這上水府發生什麼事都得他這個同知來擔責！
尤其是牽扯到蘇南身上的，最近上頭關心得緊，就連應正法都沒有急著回京，就已經能說明那位大人的態度了！
蘇鳴竟敢犯這大不諱要求蘇南退考？！瘋了吧他？！
“慎什麼？！葉同知，莫不是你和此子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親疏關係這才包庇他的吧？！”
蘇鳴眼睛微眯，轉向了應正法：“應大人，今日是下官首次見您，也不想給你留下個壞印象，方才我聽您喊此子小南，您是否也認識他？”
應正法頷首：“認識，而且關係還不錯。”
蘇鳴不知應正法的身份，但蘇南一個清水縣來的書生，憑什麼認識正五品以上的朝官？！
要知道就算是現在的清水縣四大家也湊不出來一個秀才公！
可見清水縣的官脈有多貧瘠！
蘇鳴不相信，但幾人熟稔的態度不似作偽！
“應大人，蘇某斗膽問一句，此子和你有什麼關係？！”
難不成蘇南是對方看上的贅婿？這才這般袒護他？
在蘇鳴疑惑的目光下，應正法搖了搖頭：“沒什麼關係，就是我一個好友的學生而已！”
好友的學生？
蘇鳴一下就想到了一個人，在清水縣當學正的任鴻！
那任鴻本身官不大，就是個正九品的學正而已，按理來說是認不得多少大官的。
但他有一個堂弟任廣業，在京中任吏部侍郎！是為正四品的官！
別看任廣業只高他蘇鳴兩級，京官和地方官可不同，更別說蘇鳴還是個蔭官，裡面的水分可大著！
但……區區一個堂哥的學生，而且是個還沒過府試的小童生，值得任廣業和他這個皇商紅臉嗎？
不值得！
蘇鳴用鼻子出了口氣：“任學正也是老了，什麼學生都敢往出拿了！”
應正法不置可否：“行了，你的要求我是不會答應的，你以後也別再打小南的主意，且回去吧！我們還有事！”
蘇鳴冷哼一聲，面色不虞道：“你們包庇嫌犯的事我記下了！等新任知府一到，我就向上通報，取消他的成績！”
葉子平簡直沒眼看蘇鳴，得罪一個蘇南也就罷了，現在他還要得罪一個比知府還牛逼的監察御史！
真是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好在蘇鳴放完狠話就甩袖離去了，應正法好像也沒有和他計較的意思，反而是滿臉和善地對著蘇南和薛文達說道：“沒嚇著吧？”
薛文達受寵若驚，連忙回禮：“學生無事，謝應監察關心！”
蘇南只是微微頷首：“應大人這次又帶來了什麼好訊息？”
“呵，你小子真是精得很！什麼都瞞不住你！”
應正法說著從兜裡掏出了一卷明黃色的卷軸。
在場其他的四人俱都臉色一變，沒有絲毫猶豫跪下了，就連遠處的教官們瞧見了這東西都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現場只有蘇南和應正法還站著。
“奉天承運勝明皇帝詔曰，今有鄉賢仁勇義公蘇南見義勇為，隻身勇斗山匪，斬四十二人，俘十人，其中有三名賊首，按律折算軍功八級，特封其為正六品武散官昭信校尉，歲領俸銀六十兩！”
“其車伕薛慶，雖為賤籍脫為雜戶，卻也滿腔忠義，助仁忠勇校尉仁勇義公剿匪有功，特赦轉為良籍，特封其為從九品散官仁勇副尉，歲領俸銀三十兩！”
“清水縣眾考生，雖先被俘，脫身後助忠勇校尉仁勇義公剿匪有功，其首的薛文達、段良玉、成高升、文天成、紀行五人，各賞金百兩，剩餘學子各賞銀百兩以詔鼓勵，欽此！”
聽到自己也有賞，薛文達登時熱淚盈眶，連連磕頭道：“謝主隆恩，謝主隆恩！”
要知道這可不是簡單的百兩黃金！他薛家才不缺那百兩金子！
這可是榮譽啊！陛下親賜的黃金！簡直就是移動的榮譽！
就算薛家丟了萬貫家財，拼得吃不上一口稀粥了，也不能動這百兩黃金！
應正法笑眯眯地看著蘇南：“怎麼還不接旨？”
蘇南搖頭：“這散官……”
應正法一下就看穿了他的想法：“如果你擔心會不會影響你的仕途，我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
“散官這樣的授銜就是個可以領錢的榮譽，更何況這是武散官，和你要走的文科科舉有什麼干係？”
聽他這樣說，蘇南這才雙手接過那聖旨，朗聲道：“謝主隆恩。”
在場的就應正法和蘇南的關係近，他一把拍在了蘇南肩上：“好啊你小子，幾天不見，官銜比我都大了！”
蘇南苦笑著：“哪裡敢和應監察比？您可是為聖上做事的人，蘇某隻是個無名小輩罷了！”
“欸！你算什麼無名小輩？聖上發話了，將你的官職還有戶籍掛在上水府下，你意下如何？”
蘇南有些遲疑：“可我的家眷都在蘇家村裡，這官職戶籍可否保持在清水縣中？”
胡開世連忙開口解釋道：“蘇校尉，官職戶籍不影響你居住在蘇家村，再說，有了上水府的戶，日後往來也方便！”
葉子平也笑道：“蘇校尉可能並不瞭解，按說清水縣的體量，官戶最多隻能掛靠到正八品，你已經超格了！”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彎彎繞繞在裡面，蘇南只能妥協：“好吧。”
有聖旨加持，也不用蘇南來回跑，馮進那邊早就替他走完流程開好了戶。
一枚由黃銅製成的魚符被裝在了一個錦囊中，上面還刻著蘇南的相貌、名諱、出生、官銜品級，以後這就是蘇南的新‘身份證’了。
應正法調侃道：“可以啊你小子！我都還沒用上這東西呢，你倒先用上了！”
魚符再往上還有金銀質地的，最低階的魚符就是蘇南手中這種銅製的，但也要從六品以上的官階才能配備這樣的東西。
所以正七品的監察御史應正法是沒有這東西的。
蘇南揉了揉鼻子：“應監察說什麼呢？你有比這更重要的東西不是嗎？”
監察御史有著皇帝親賜的象牙腰牌，見牌如見君。
也就是應正法低調，換了其他人恨不得把牌子掛臉上讓所有人瞧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