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這下原告變被告

程家康信誓旦旦道:“蘇南將我妹妹打得渾身青紫,甚至到了不能下床的地步!我和我弟實在看不下去,這才修理了他一頓,他這明顯是對我們二人懷恨在心,蓄意報復!”

曾文成指尖輕點桌面:“這麼說……你拿刀砍他這個事情,也是他誣告的咯?”

程家康一愣:“不……不是……”

曾文成眼睛微眯,且不說蘇南家暴這事是真是假,程家康率先上門生事,甚至動手砍人,是有確鑿的證據的。

曾文成搖了搖頭:“你既然已經承認了你殺人未遂的事實,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就不必說了!”

他說著執起桌上的令牌就要往下扔。

程家康連忙叫住了他:“不!大人!我們只是發生了些口角,並沒有鬧出人命,甚至蘇南都沒有損失多少錢!我願意賠錢!求您寬待些!”

曾文成看向蘇南,希望他給個態度。

蘇南輕嘆一聲:“若只是一個裙帶關係,就能免除所有的罪行,這天下恐生大亂!縣太爺,學生懇請您秉公執法!”

曾文成了然:“入室搶劫,既遂者杖一百,徒三年,妻兒流放千里,復又重犯,再加上殺人未遂,就判個斬立決,妻兒流放千里吧!”

他話音剛落,程家康整個人的臉色頓時變得雪白如紙!

程家康怎麼也沒想到,蘇南竟真的沒有在唬他,這些勞什子的罪名竟真的存在!

他厲聲喊道:“大人!我家中尚有老父老母!下有兩個六歲的孩子!求您看在他們的份上!能否輕判一點?!”

旁邊的程家實倒是一言不發,似乎是認命了。

曾文成看向他:“你呢?你有什麼想說的?”

程家實一愣,沒想到曾文成會主動跟他搭話。

他抬頭道:“大人,我……我的妻難產去世了,兒子同樣才剛過六歲,能否別流放他?我認罪認罰,只求您放他一條生路!”

蘇南也開口道:“縣令大人,程家實只是從犯,而且昨日痛下殺手的是程家康,和他並無關係。”

言下之意就是想讓曾文成輕判一些。

曾文成了然,隨後扔了塊令牌出來。

“主犯程家康,犯入室搶劫、殺人未遂之罪,判斬立決!妻兒流放千里!”

“從犯程家實,念在你上有老夫老母,下有六歲孩童,故從輕處罰,徒五年,不必流放!”

這話一出,臺下幾人神色各異。

程家實滿臉都是激動和欣喜,他本以為他死定了!沒想到蘇南只是幾句話,縣太爺就轉圜了說法,硬是饒了他一條生路!

程寶福也不必被流放了!

只不過徒五年……五年時間,程林應該還能支撐些時日,實在不行就讓程寶福來投奔程思思,想來她不會拒絕的!

程家實對這個判決十分滿意。

程家康紅著眼:“憑什麼?!就因為我是帶頭大哥?!我身為一家之長,我帶頭我錯了嗎?!”

他本以為來了縣衙會有得談,沒想到一切就如同蘇南所說的那般進行著。

曾文成搖搖頭,沒有再說話。

程家康偏頭一看,蘇南正笑眯眯地看著他,表情看起來十分得意。

“蘇南!你他孃的得意什麼?!早在一個半月之前我就該直接把你打死!”

蘇南睨了他一眼,也沒有搭理他。

很快就有衙兵上來將兩人拖了下去,堂內頓時安靜了許多。

蘇南拱手道:“不知縣令大人原本找學生是有什麼事?”

曾文成捋了捋鬍鬚,從旁邊拿起一卷紅封的書信,剛準備開口,就聽外面鳴起了冤鼓聲。

“縣太爺!求您為我們做主啊!”

幾個男人揹著一個斷了手的男子上了公堂,身後還跟著一個老嫗。

在見到他們的第一刻,蘇南和白季同的面色就變得詭異起來。

原因無他,來的正是李家村那幾個人。

因斷了手又沒有得到及時救治而臉色慘白的李有金。

敲詐了蘇南二十兩銀又連本帶利還回來的李不換,因問路不答差點被抓的李大頭,以及李魚和李大娘。

他們在見到蘇南一行人之後,也是臉色一變:“是你?!”

李魚是個傻子,沒那麼多講究,看到蘇南他就想上來打人,就是蘇南害得他娘整日以淚洗面!

好在白季同上前一擋,露出了身側的佩刀,李大娘這才滿臉驚恐地拉住了李魚。

曾文成睨了蘇南一眼,他的眼神中滿是玩味,這下原告變被告。

蘇南摸了摸鼻子,這不是趕巧了麼!他也不想的!

“堂下何人?”

那李不換當眾跪了下來,嘴裡哭嚎著,聲音十分難聽。

“縣太爺!這廝好生歹毒,他上我們李家村去見人就打,強搶了李魚的媳婦於青,甚至還砍了李有金的右臂!就為了洩憤!隨後揚長而去!害得李大娘這幾日只能以淚洗面!”

李不換嚎了半天,也沒落下半滴淚來,反而吵得人頭痛。

曾文成皺著眉:“那你呢?他又對你做了什麼?”

李不換一愣,隨後吱唔半天才說道:“他……搶了我十三枚銅錢……”

這話一出,在場的幾人幾乎都愣住了。

“噗。”程思思沒憋住,忍不住發出了點氣音,隨後她害羞地躲到了蘇南的身後去。

蘇南、楊天縱、白季同三人就不說了,臉上的笑怎麼也下不來。

曾文成憋紅了臉,半天才一拍桌案:“公堂之上!豈容你在這裡大放厥詞!再不老實道來,各打十大板,扔出衙門去!”

聽到還要挨板子,李家村一行人臉色劇變。

尤其是李有金,他才斷了條手臂,早就去了半條命,再挨一頓打,絕對活不了了!

“大、大人!我來說!”

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哪裡暴露了,但李大頭有自信他能把死的說成活的!

“這人自稱仁勇公,那日上我們李家村,就為了去搶李魚家過門兩年的媳婦於青!不僅如此,他還冒用了您的名頭,同行的還有幾人,其中一人說是您的馬伕!”

“他們幾人仗著您的名頭,在李家村裡耀武揚威,簡直是可惡至極!”

“原來如此。”

曾文成點了點頭,這事的原委其實他略知一二。

畢竟那日曾婉兒提前主動回了家,他還以為是蘇南將她勸回來的,沒想到她一回家就開口求他,讓他出兵去李家村收拾一個叫李魚的人。

在他再三追問之下,曾婉兒才將事情的經過都同他說了。

這也是曾文成為什麼偏信蘇南沒有家暴程思思,畢竟於青就是家暴的受害者,也是蘇南看不下去將她救了回來的。

只不過這李魚固然可惡,但按律法來說,他作為一縣之長,還真不能對李家村做出什麼制裁行為!

曾文成不能滿足女兒的要求,曾婉兒自然再次黑了臉,算下來已經有兩天沒有理他了。

人回來了,但是沒有完全回來。

曾文成苦著臉,這在李家村一行人看來就是有希望的意思。

他們立馬添油加醋道:“縣令大人,這人冒領您的名頭,影響惡劣,證據確鑿,求您定要嚴懲他!”

此時李大頭突然注意到了桌案上的大砍刀,立馬大喊一聲:“這就是那柄兇器!他就是拿著這把刀砍斷了李有金的右臂!”

他此話一出,李家村一行人紛紛將目光移向了桌案之上。

“不錯!就是這把刀!削鐵如泥,一下就砍斷了李有金的手!”

幾人嘰嘰喳喳的,滿臉都是能告贏的信心。

曾文成輕咳一聲:“仁勇公,關於這事,你有什麼要辯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