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乃國姓,鳳安歌的處境有些尷尬,論身份他乃當今聖上第三子,出身高貴。可這宮廷之中,有母憑子歸自然有子憑母貴的,
而鳳安歌的母親不過是皇帝潛龍之時在府邸裡寵幸的歌女,這般女子自然給不了孩子好的保護,索性任由他肆意瘋長,在長公主鳳伊前混了個臉熟
新帝登基之時他母親恰巧去世,長公主回朝就將他討要過去,得以長到成年
置於後來隨十七歲的蘇錦佑來到齊陽,在軍中做起斥候,再京中勢力算計,被暗殺傷了腳等事
他本就不是愛爭權奪勢之人,以前的事不願意再提起,現在閒散度日也不錯,
算計茶樓祝老闆的花生五文一碟,一兩銀子能上一頓有肉有菜的好飯,
祝老闆勞累他跑腿也給暗搓搓給她塞錢,最近那個木頭一樣的善娘子也學會跟他頂嘴,就是這針扎得可真是疼,
留在身邊的,只有他母親留給他的青色酒盅
一琢磨,遭了不是,酒盅落在沈從善那小娘子手裡了
剛才跑得太快忘記帶了,這要是回頭去拿,不還得再挨兩針
想著腳上都泛著麻意
暗十將藥方仔細檢視一遍,這個方子寫得極好,他挑不出錯處,遞給蘇錦佑過目見他擺手便摺好重新遞迴劉興
劉興將東西藏好拍拍胸脯
“長公主可好?”
劉興問起了他那遠在皇陵的姑姑,這大慶的長公主
長公主是當今皇帝嫡親姐姐,皇帝潛龍之時勢弱,她遠嫁在齊陽手握重兵的安陽軍統帥蘇軒承
隨後平定戰亂,鎮守齊陽更是立下赫赫軍功
那時劉武勢起,深受皇帝喜愛,後來皇帝便下旨,長公主離家數年,甚是想念自己這個親妹妹還有從未見過面的小侄子,將他們召回京城
明眼人一看便知,這忠義侯是受皇帝忌憚了,要將他的妻子扣在京城,以此威懾忠義侯
長公主與小世子回城後,盛寵不衰,大家便歇了這心思
再後來忠義侯戰死沙場,朝中以劉武為首一派不知道從哪裡找的線人,手持忠義侯通敵密信,聲稱忠義侯與北蠻通敵,畏罪自殺
長公主鳳尹隨即入宮,隔天一早在侯府的蘇錦佑便接到外派齊陽的旨意,令任呂芑勝為帥接手安陽大軍鎮守齊陽
而長公主鳳伊昨夜便已經秘密送出京城,前往百里之外的皇陵,終身替先皇守陵
一夜之間,忠義侯府分崩離析,他那高傲的長公主孃親,以終身的自由換取他走出京城的牢籠之中,來到父親起家又身死的齊陽城
蘇錦佑對他這個表兄耐心不多,見他傷勢無礙也沒了應付他的心思
“多關心關心你自己。”
蘇錦佑幼時入京,鳳安歌就跟他呆在一塊,他在王府裡日子艱難最會看人顏色,起先照搬過來,怎麼對他那幾個兄弟,也怎麼對蘇錦佑
溜鬚拍馬無所不用其極,蘇錦佑喝水他遞杯,吃飯他遞筷,差點連茅房都跟著去上
那時候蘇錦佑不過十歲,稚氣的表面繃著一張臉,已經有幾分忠義侯的威儀,就坐在那裡安靜看他
對他說:“你是皇子,我是世子,身份上你比我尊貴,不必對我這般奉承。”
鳳安歌也把這話當作客氣話,不受寵的皇子都住在侯府了,當然比不上得寵的世子爺,堂堂忠義侯獨子
再後來,也記不清了,世人不會記得日常生活中的點點小事,而這些小事就像山間溪水潺潺沖刷這溪底稜角分明的石塊,偶然一瞬間驚醒,已經喚了一幅模樣
兩人一起讀書學武,他資質平平,文武一般般,一身輕功學得不錯,音樂方面可能是隨了他的母親,在上面頗有造詣
蘇錦佑不同,他的天賦與他的身份相當,是實打實的天之驕子,京中人只知道忠義候世子學性子高冷孤僻,一心專注於學業,每隔十五日必出城歷練
歸期不定
只有他知道,這蘇錦佑只是懶得搭理那群人,他高冷連帶他這個便宜皇子也少了很多麻煩事
至於十五日出城歷練的鬼話,劉興看著蘇錦佑手中緩緩翻動的《金剛經》,
“你手中的書都快翻爛了吧,實在不行就把那小和尚綁來齊陽,我看你這間屋子就挺好,適合那小和尚修行。”
蘇錦佑斜睨他一眼,透著寒光
劉興不介意阿,他以前偷跟著他後頭出去,見他帶著那小和尚上街,一點都沒有在京中的眼高於頂的尊貴模樣
一邊要護著小和尚別被擠到,一邊還能注意小和尚想要什麼東西,吩咐來福去買,那天小和尚多瞧了一眼的東西,過幾天劉興就在蘇錦佑的屋裡看見了
估計就是被人退回來的
現在櫃上擺著一盞白兔燈,劉興看著也眼熟,就是那天小和尚拎了一天那一把
“你要實在不行,也給人去封信,這麼多年音信全無的,你也不怕那小和尚出什麼事。”
劉興一拍腦袋,“我倒是忘記蘇小將軍年年中秋給身在皇陵的長公主寄家書,怎麼可能沒有派人去探聽那小師父的訊息呢。”
蘇錦佑:“你話太多了。”
劉興從他陰森森的話音裡聽出點威脅的意味來,每次談起這個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