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斷絕父女關係

晚上，陸程楊開啟電子郵件，看到公司群發的新的人事任命。Rose果然成功獲得了PR職位，這是她職業規劃的又一程序。陸程楊猶豫著要不要給她發條祝賀簡訊。可是，千言萬語，竟然不知道如何去合適的措辭。他甚至沒有勇氣問一下，她的身體好點了嗎？

而Rose在正式升職之後，表面上春風得意，其實她的內心卻是那麼的失落。每當手機響起，她總是期盼著，是他的電話，可是失望，失望，到最後她都絕望了。Rose 告訴自己該放棄了，該放手了！

今天是冬至，在南方人心目中，這是個極為重要的節日。都說“一年一冬至，一世一白頭。”多麼美好的寓意啊！只是Rose 一個人，望著窗外的白雪發呆。此刻的她，不知道她努力爭取的意義是什麼，每天都是在路上的狀態，可是最後呢？為誰辛苦為誰甜啊！她的命運難道註定是這麼坎坷？無從改變了嗎？她累了。

“叮鈴鈴......”這個最原始的電話鈴聲，是她這輩子的噩夢的開始。Rose知道，電話那頭的人，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

“喂！”Rose甚至不願意去稱呼他，她想說畜生，可是畜生會更加激怒他。瘋子是可以做出任何瘋狂的事情來的，他不要臉，可是Rose還要啊！

“哎呀！寶貝女兒啊！最近身體好嗎？想爸爸了嗎？”王長林在電話那頭假意關心地說道。

Rose可以想象現在他滿臉堆笑的噁心的樣子，她覺得這是個無底洞，是時候來個解脫了。要不然她的一輩子永遠永遠沒有辦法真正去擺脫，去迎來新生！

“說吧，你有什麼事？”Rose不帶任何感情地冷冰冰地說。

“孩子啊，爸爸呢，一直想給你積攢點嫁妝，所以學著人做生意。然後去借了點錢，現在我實在是遇到困難，生意不順利啊！你看，你能不能挪一點?”王長林小心翼翼地說道。面對財神爺，他充分發揮了男子漢能屈能伸的本是與能耐。

“多少？”Rose 問。

“也不是很多，20萬就好了。”王長林答道。

“好，我可以給你！但是我要和你簽署一份協議。”Rose說道。

聽到Rose 說“好”的一瞬間，王長林十分意外，這是第一次Rose,對這麼大的數目沒有討價還價，沒有哭窮。但是聽到後面說要簽署協議，他立馬臉板了下來，厲聲問道：“你都是我生的，沒有我哪有你！你有良心嗎？還要籤協議，讓我寫欠條嗎？老實告訴你，老子是不會簽字的。這個錢，你給也就罷了，不給也得給。給你三天時間，要不然我去北京，去你公司揭露你的真面目！讓你上司和同事認識認識你，親生父親都不肯贍養的玩意兒！”王長林的真實面目立馬顯現出來了。

“我不會讓你寫欠條的。這錢就當我謝謝你當時提供的精子的。”Rose冷冷地說道。

“這是一個女兒應該對父親說的話嗎？”王長林惡狠狠地說道。

“我明天回來，我會帶著律師一起回來。我給你錢，你在斷絕父女關係檔案上簽字！”Rose對於這個名義上的父親，沒有一絲感情和留戀。被他捆綁的30多年，她除了眼淚和傷痛，什麼都沒有得到。甚至為了這樣的所謂的家人，她失去了她的摯愛——陸程楊，她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她恨他！

“斷絕關係！你瘋了！我絕不同意！”王長林斬釘截鐵地說道。

“那20萬你自己搞定，等著高利貸來砍你吧！哪怕你來北京，我也無所謂了。大家破罐子破摔，大不了我出國去！你自己考慮吧！”Rose堅定地說道。

“好，算你狠！但是20萬不夠！我都沒人養老送終了！我的下半生還能指望誰？80萬！80萬我就答應一次性和你了結！你要不同意！我現在就在網上發帖！你知道記者們最感興趣這種話題！我反正一個窮苦的糟老頭子了。”王長林威脅道。

“成交！但是給我幾天時間，我手頭拿不出這麼多錢！”Rose下了很大的決心！雖然在為了錢而發愁，但是可以擺脫惡魔的快感卻又讓她興奮和幸福。

Rose的手頭確實拿不出那麼多錢，這麼多年了，她的親生父母幾乎每個月都會或多或少都會被他們剝削，去年和她同母異父的弟弟結婚買房，親媽非要她出個首付錢，美其名曰首付，其實月供還在靠她。

唯一可借錢，可以拿得出錢的朋友可能就是陸程楊了。可是他現在還算是她的朋友嗎？他對自己還有一點感情嗎？

Rose蜷縮在沙發裡，在每個消極和絕望的夜晚，她都會自己抱著自己，用力地抱著自己，假想著這是陸程楊的擁抱。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下來。夜晚是如此的漫長，她又要怔怔地看這天，從黑暗到黎明，夜涼天涼人涼心更涼。

糾結了一晚上，她還是撥通了那個在心中默唸了千百遍的熟悉的數字。“陳楊，是我。”Rose的聲音有點嘶啞。“我，我，我有點事想請你幫忙？”Rose的聲音很輕很輕，她是那麼驕傲的女子，居然要低頭。她一直覺得自己可以和陸程楊平等，但是今天之後，就沒有了吧！

“你說，只要我能。”陸程楊絲毫沒有猶豫。對於Rose 其實他是有愧疚的。在最難熬的那些時光裡，是Rose 不離不棄地陪伴在他的身邊，給他鼓勵，給他溫暖。在陸程楊的心目中，即使他們成不了戀人，至少還能是朋友吧！

“我想問你借點——錢。”Rose的聲音更低了。

“好的。要多少？”陸程楊說道。

“50萬，我會還給你的。但是可能會慢點。可以嗎？”那最後三個字“可以嗎？”彷彿是Rose 用了最大的力氣才好不容易說出來的。

“沒事的。你，身體還好嗎？”陸程楊說道。

“恩！好！”

然後，兩個人都沒有了話，在電話的一頭，傾聽著彼此的呼吸聲，彷彿那個人就在枕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