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王府邸。
涼亭。
淮安王站在鳥籠面前,默不作聲。
他拿著逗鳥棒,不斷的逗弄著籠子裡的鳥雀,但眼神卻並不輕鬆。
關內侯跟著他的管家一路急匆匆的走了過來,看見淮安王,頓時就是一愣,忍不住開口道,“王爺,我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勁啊?”
淮安王看都沒看他一眼,也沒有說話。
關內侯只好繞道了淮安王前面,焦急道,“王爺,這事太古怪了,你看,那唐乾一點都不著急,看起來就好像這件事跟他沒有關係一樣,莫非是我們分析有誤?”
淮安王看了關內侯一眼,緩緩的將逗鳥棒遞給了身邊的侍從。
他洗了洗手,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關內侯已經等不及了,趕緊坐在淮安王對面。
此時淮安王才笑了起來。
“唐乾這個人啊,不能以常理度之。”
“很多時候啊,他就是裝的!”
“本王也很好奇,他還能裝到什麼時候!”
關內侯心中略有不安,但還是笑著開口道,“王爺所言正是。”
唐乾是不是裝的,他不知道,但是他回去之後,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琢磨了好幾遍,最後硬是沒有發現什麼地方不對勁。
在關內侯看來,這一切都是順理成章過來的,唐乾沒有道理置身事外才對。
此時,他想不到別的可能性,對於唐乾的表現,他思來想去,覺得可能真的和淮安王說的一樣,可能真是裝出來的。
淮安王一眼就看出了關內侯的不安。
他平靜道,“三日後,就是三司會審,到時候,估摸著會有不少人過去看。”
關內侯一愣。
淮安王這是什麼意思?
他笑著試探道,“王爺,您的意思是?”
“這個事情,鬧得還不夠大啊!”
淮安王說著說著眯起了眼睛。
關內侯皺眉思索一番,很快就眼前一亮。
他似乎明白了。
這件事鬧得的確不夠大啊!
至少,長安城知道舞弊訊息的,還侷限於中上階層。
此時淮安王也開口了。
“目前關注這件事的都是什麼人?”
“那些拿了錢,買了替考,結果趙全不見了,著急的人。”
“那些什麼中立派系的官員,什麼大大小小的商人,光是他們知道,能有什麼用啊!”
關內侯連連點頭,“我明白什麼意思了,王爺的意思是,京師還有很多人不知道這個事情,要想辦法讓他們知道一下?”
淮安王點了點頭,“很多底層的百姓,甚至不說百姓,一些芝麻官,小商賈,寒門,他們就連京師有考題賣都不知道,門朝哪邊開他們也不清楚,這怎麼行呢?”
關內侯鬆了口氣。
他微微點頭,像是明白了什麼。
此時淮安王小聲開口道,“你找些人,宣揚宣揚,不光是宣揚,尤其是那些寒門讀書人,一定要讓他們知道這件事,你自己也清楚,讀書人的力量,終究是有一些的,有他們在,很多時候,我們也能省事了,對吧?”
一聽這話,關內侯連連點頭。
別的不說,光是關內侯知道的,現如今,一大群的書生,整天圍繞在秦不疑的府邸門口,只要秦不疑出門,他們就破口大罵,這件事他們都是知道的。
想到這裡,關內侯笑著道,“說不定到時候那些寒門學子,也會圍繞在唐乾的府邸,只要唐乾出門,他們也跟著破口大罵!”
“瞧你這點出息!”
淮安王不屑的哼了一聲。
他放下茶盞,緩緩站起身子,看向了遠處,眼神中滿是殺意。
朝堂上,唐乾說了他什麼?
滿嘴噴糞,還給了他一巴掌。
他可是堂堂王爺啊!
想到這裡,淮安王心中的怒氣就上來了。
他咬牙道,“本王這一次,不是要讓那些讀書人去罵唐乾,本王要徹底的將唐乾弄死,要讓他徹底被幹翻,生不如死!本王要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聽到這話,關內侯嚇了一跳。
主要還是淮安王說這話的氣勢太強了。
他忍不住開口道,“王爺這力道,唐乾說一定會被搞死!”
淮安王笑了起來。
“那唐乾,還以為自己能瞞天過海,能僥倖逃脫不成?”
“你告訴下面的那群傢伙,那個年輕人,一定得給我看好了,絕對不能讓他出事!”
“唐乾信心十足,但只要我們抓住了這個把柄,他還能怎麼樣?”
“只要年輕人經不住拷打,把唐乾供出來,到時候,本王倒要看看,唐乾還能怎麼狡辯!”
關內侯連連點頭,“王爺說的是,唐乾這一次必死無疑!”
淮安王卻只是搖了搖頭,笑著道,“這對於唐乾來說,還算是輕的了。”
他說著轉身坐了下來。
“唐乾這個狗東西,那鎮國公可是他的老丈人啊,他都一點情面不留,甚至還讓一幫百姓衝進了鎮國公的府邸,把鎮國公家裡的女眷全都給糟蹋了,簡直就是禽獸!”
“你看看去,天底下還有誰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關內侯搖搖頭,“也不知道唐乾是怎麼想的,鎮國公也是倒黴啊。”
淮安王繼續開口道,“他還睡了燕王的孫女,別說,燕王現在也被他弄得狼狽不堪,近些時日,基本上都沒聽說燕王的訊息,估計被唐乾打得滿地找牙,正在積蓄力量吧?”
關內侯笑著道,“王爺說得是,這唐乾把鎮國公和燕王都治服了,那我們要是能把唐乾制服,這不也有著和燕王他們掰手腕子的能力了?”
淮安王冷笑一聲。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關內侯愣住了,“王爺,那你說這些做什麼?”
淮安王微微搖了搖頭。
“我說這些,並不是說我有多厲害,鎮國公也好,燕王也好,都和我們是一個派系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唐乾把他們折磨得那麼慘,我們這一次抓住了機會,就算搞死唐乾,那對比唐乾的這些事情,我們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只可惜,這一幕,鎮國公也好,燕王也好,估摸著都很難看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