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

刑部尚書正臉色煞白的坐著。

沒錯,趙全死了的訊息,他還壓下來了,根本不敢說出去!

但是此時,不說不行了啊!

一些權貴,商賈,官員,甚至還有百姓,全都跑過來報官,說是找不到趙全了!

還有人直接找到了刑部尚書,開口道,“這趙全和他小舅子同流合汙,一個死了,一個下落不明,其中必有蹊蹺,一定要徹查到底!”

刑部尚書抬起頭,看了眾人一眼,臉色更加難看了。

別的不說,他知道這趙全是幹嘛的。

這可是舞弊的!

雖然刑部尚書也花了五十萬兩銀子,這趙全一死,什麼替考,人家認賬都不會認賬。

但他堂堂刑部尚書,都決定忍了!

因為他知道,五十萬兩銀子比起他的官位來,微不足道。

但這些權貴,商賈他們沒打算忍啊!

此時他深吸一口氣道,“諸位,這趙全,可是宰相秦不疑的學生,秦不疑位高權重,誰不知道他是陛下的第一親信,查自然是要查的,但是要怎麼查,得從長計議啊!”

這話說白了,那就是一個字,拖!

是的。

刑部尚書想到的辦法,就是拖字訣!

但是眼下顯然是不管用。

這些權貴商賈什麼的,全都花了錢,而且是大價錢,不少人甚至是借了高利貸過來買的替考。

現在人死了,錢又拿不到,他們會安心?

眾人紛紛開口!

“不管是誰的學生,都要徹查到底!”

“女帝的親信又怎麼呢?俗話還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呢!”

“查!一定要查!”

這些人就差直說還錢了……

刑部尚書臉色愈發沒有血色了。

這些人說得倒是輕巧,他們懂個屁啊!

女帝的派系現如今人是不多,但是一個秦不疑,乃是宰相,沒有秦不疑,就朝堂上那幫廢物,鬼知道能撐幾天,到時候整個朝堂乃至天下,全都會亂套!

另外還有一個頂樑柱,就是號稱“大灰狼”得唐乾。

唐乾之所以有這麼一個外號,是因為人人都說唐乾吃人不吐骨頭!

他一個刑部尚書,得罪得起麼?

沒看戶部尚書,如今墳頭草都幾丈高了?

但是眼看人越來越多,來的人身份和地位也越來越高,刑部尚書深知,訊息瞞不住了。

他總不能引起眾怒吧?

不然甚至等不到唐乾對他下手,他就得交代在這裡。

當即刑部尚書站起身,咳嗽一聲道,“是這樣的,刑部調查案子,是需要保密的,現如今你們都在追問,本官也不能不說了,趙全已經找到了。”

眾人鬆了口氣。

“找到人就好了。”

“讓他出來!我們自己和他談!”

“要麼還錢,要麼就繼續替考,他既然人還在,就可以放心了。”

眾人都是這麼想的。

刑部尚書卻是苦著臉道,“今日晨間,有人說城東郊外味道很難聞,過去看了一眼,說是死了個當官的,本官帶著差役敢去,還請了趙全的妻子辨認,現在已經證實,死掉的官員不是別人,正是你們口中的趙全。”

此話一出,所有人頓時安靜下來。

當然,安靜也只是短短的片刻,緊隨其後,一陣極為喧囂的吵鬧聲響起。

“什麼意思?人全都死了?”

“這就是一場騙局!這幫狗孃養的,故意坑咱們的錢呢!”

“不行!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不還有秦不疑家裡的那個小妾嗎?找她算賬!”

此刻,眾人矛頭直指秦不疑。

問題是,刑部尚書敢去秦不疑家裡抓人嗎?

說句難聽點的,除開女帝,秦不疑就是他的頂頭上司啊!

就在刑部尚書為難的時候,一群人衝了進來,“大人,我們舉報!我們發現了那個年輕人!就是那個和七品官最後見面的年輕人!”

刑部尚書一愣。

此時眾人還在疑惑,“什麼年輕人?怎麼又冒出一個年輕人來了?”

一個差役趕緊解釋,“經過酒樓夥計的確認,這人就是殺了趙全小舅子的殺人兇手!”

一群拿不到錢的人頓時驚訝的瞪大眼睛。

只不過現在冒出個什麼兇手,他們沒有心思查下去,他們只想要回自己的錢啊!

而開口的夥計見到氣憤詭異,小聲的開口道,“有人說,他就是幫著河南王交涉替考的人,聽說這背後站著什麼大人物。”

刑部尚書何許人?

他能在朝堂待這麼久,那也是一個聰明人啊!

他聽著夥計的話,心中頓時一盤算。

河南王,女帝的親弟弟,自然是女帝派系的。

交涉替考,那就是五十萬兩銀子起步。

根據刑部尚書直覺,這銀子應該不是女帝出的。

秦不疑也拿不出這個錢來。

那年輕人背後的大人物,只有可能是唐乾啊!

想到這裡,刑部尚書的臉色變了又變,他最擔心的事情,終究是發生了。

趙全的死,牽扯到了秦不疑,還牽扯到了舞弊的大案子。

趙全小舅子的死,又牽扯到了唐乾,更重要的是,唐乾還是去交涉過去給河南王買替考的。

這些訊息要是傳出去,整個京師都得暴動!

同樣的,他刑部尚書也不敢查!

他趕緊開口道,“茲事重大,本官做不了主,這樣,等本官稟明陛下後,再做決斷如何?到時候一定給大夥一個回覆!”

眾人也明白,這件事不是刑部尚書說查就敢查的,他們也就沒有勉強。

而刑部尚書根本就不敢耽擱,這可是驚天大案啊!

死的兩個人,牽扯到了方方面面,關鍵是,還有一大批的人,花了錢,擔心沒了著落,毫不客氣的說,他們一定會死盯著這個案子不放,根本就不可能和稀泥和過去。

刑部尚書已經徹底沒有法子了,第二天上朝,他當即站了出來,跪在地上,然後從小舅子的死講起。

當然,他也沒敢說太詳細,更不敢說自己的想法,那基本上是調查倒了什麼,就說什麼。

等到一切說完,他跪在地上,腦袋抵著地面,“還請陛下明示,微臣接下來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