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遇險

第41章遇險

我深吸口氣，決定慢慢試著爬行。

手腳並用，手和膝蓋都被石子磨礪得生疼。

這麼爬了一陣子，我突然洩了氣。我連方向都不知道，這樣爬來爬去有什麼用？

我簡直都要絕望了。

天曉得，文姬能不能找到我？

我決定先坐著不動。抱緊了雙臂。努力去回想一些從前的事。我警告著自己，別睡著。這種天氣，又是在這樣的山洞裡，隨著夜晚的來臨，溫度會越來越低，我如果睡著了，能不能醒還是一回事。

不知坐了多久，腿麻了，我就努力著站起來一會，在原地踏步。然後又繼續坐下去。

身上越來越覺寒冷，我絕望地想，我的天，我可能會在這裡終結我的一生。可憐的。我連父親都還沒做過。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過。比如，對一個女人說，我愛你。

我悲傷地想起來。真的。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女人說過，我愛你。哪怕我覺得，我離不開，我萬般依戀，但真的沒有說過。我愛你。

我的雙眼一直在打架，我已經很努力了。我決定閉上眼睛，睡一會。幾分鐘後，我一定會醒過來。

真的睡著了。

我夢到了我第一次喜歡的女生。這個第一個拋棄我的女人。然後是苗苗，我的上司，董婉。她們曾經帶給我許多美好，許多希望，但最後無一例外地都把我拋入深淵。她們曾經讓我相信人生，感激日光普照。但也是她們，讓我看清人世冷暖，生活裡充滿失望。

最後，我看到了文姬，她十分惱怒地責罵我，“喂，你搞什麼鬼？你跑哪去了？”

我想爭辯一下。但渾身沒有力氣。說不出話來。

我努力掙扎著。

然後突然清醒了。

隱約地，聽到有人在叫我，“寶寶！沐寶寶！”

我一凜。是的是的。是在叫我。是文姬！是她在叫我！

我立刻振奮起來，努力著大聲回答，“我在這兒。文姬，我在這裡！”

我自以為使盡了全身力氣，卻原來從嘴裡發出的聲音是那麼微弱。

文姬的聲音裡已經帶了哭腔，“寶寶！沐寶寶，你在哪兒！你在哪兒！快回答我！”

聲音清晰起來，應該就在我附近。

我的眼眶一熱，伸手摸到一顆石頭，然後竭盡全力地扔了出去。石頭砸著了什麼東西，發出清脆的砰的一聲響。

文姬的聲音嘎然而止，我知道，她聽到了聲音，應該是在等待我再次發出聲音，以便尋找我的方向，我又抓起一顆石頭，努力扔了出去。

過了一會，幾道手電掃了過來，細碎的零亂的腳步聲漸漸走近來。

文姬小心翼翼地叫，“寶寶，寶寶！”

手電光終於打到我臉上。

幾乎是同一剎那，文姬撲過來，緊緊摟住我，她連嘴唇都在發抖，“寶寶……寶寶！”

我努力地笑了笑，渾身都沒了力氣，軟軟地倒在她懷裡。

後來聽說，文姬一發現我不見，幾乎急瘋了。她扯著導遊小李，逼著她叫上幾個人，在我失蹤的附近找了很久。找到後來，她的嗓子都叫啞了。

她衝導遊發火，“沐寶寶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跟你們沒完！”

幾個人輪換著硬是揹著我，走出了山洞，坐上返程的車上，她也一直摟著我不放。

聽起來讓我自己也覺得挺蕩氣迴腸。

可是醒來她分明沒有這麼好。她罵我，“我不是一再跟你說了嗎？要你緊跟著大家，緊跟著我。明明大把年紀了，有沒有腦子啊！有沒有聽人家說話啊。很好玩嗎？媽的！”

我還真沒見過她這麼失態。還爆粗口。

真新鮮。

我好奇地盯著她看。

她也氣哼哼地盯著我看。然後我說，“嗨，煮碗麵條我吃吧。”

她沒好氣地答我，“你爸你媽心疼死了，上街給你買大魚大肉了。你等著吃好了。吃什麼麵條！不煮！”

我說，“啊。那算了。”

她氣餒地踢一腳小凳子，“見鬼了！”

她惡狠狠地撲上來，粗魯地咬住我的唇，我覺得疼，想躲，她不依不饒，追著我咬。

她煩燥且無奈地說，“你敢有什麼事，我要你好看！”她的聲音裡多了一點不易讓人覺察的哽咽，“我跟你沒完。”

我的心軟下來。

這個倔強的驕傲的女人。

她說再多的甜言蜜語都比不上這一句更能打動我。我又不是現才知道，無論男人女人，都有最用情的時候，然而再深厚的感情，都有一個有限期。甜蜜的時間應該不會超過三個月。三個月以後，生活其實已經準備另一段啟航。感情也即將翻開新的篇章。我原本不是一個斤斤計較於時間長短的男人，可碰到了文姬，我便貪心地想要更多。

更多一點信任。更多一點美好。更多一點時間。

因為疑心沒辦法，所以沒法放下心來。

如果沒那麼計較，我也許會快樂很多吧。所以我決定，不不不。從現在起，我不要計較她付出的真心有多少。她能給我的時間有多長。

只要一點快樂。

大不了這一點快樂結束，我從此就安分守己，不再奢望。

門外傳來父母親的說話聲。

文姬鬆開我，跳起來說，“我去給你煮麵條。”

因為腳受傷了，接下來的兩天，我們一家人的生活節奏突然發生了改變。

以往總是忙碌的父親和母親，這兩天卻哪兒都沒去，讓我感到十分驚訝。

他們每天天矇矇亮，就一起出門去，父親揹著一個小包，裡面裝著兩瓶水和幾個麵包，兩人一路同行，直到傍晚才回到家中。

起初，我對他們的行為感到不解。他們兩人加起來足有一百多歲，在這個偏僻的小城鄉，有什麼好逛的呢？

然而，他們的堅持讓我深感震撼。這讓我意識到，愛情的力量確實是無窮的。它能讓兩個人，無論年齡多大，都能擁有探尋美好的熱情和毅力。我想，父親和母親的這段感情一定是深厚而真摯的。

這兩天的經歷讓我見證了愛情的力量。

它能讓人們無論年齡大小，都能擁有追求幸福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