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爍很想在臺上多說一會,不過臺下的記者顯然有些詞窮。

在之前的宣傳中,他們已經將這段時間積攢的問題都問了個遍。

現在他們觀影的心情相當迫切,只想著看過電影之後,再積攢一些新問題用以詢問。

隨著袁宏的一句:“大家先看電影吧。”

眾人排成一排,依次下臺。

“成爍?”

見處於隊伍把頭的成爍不動步子,江文立馬提醒了一聲,“下臺啊,看什麼呢?”

成爍清了清嗓,“歲數大的先走。”

“哈哈哈,你小子。”

江文跨步昂首挺胸,走在隊伍前頭。

成爍默默走在隊伍後頭,走下舞臺,看著臺下的五張臉,一時間也有些頭疼。

“老闆老闆,坐這邊吧。”

劉施施立馬招呼道,指了指自己身側的空位。

而另一側的劉一茜沒有說話,只是面含微笑的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關鍵時刻,還是胡戈比較靠譜。

“樂!來坐我這。”

成爍如蒙大赦,衝著五女點了點頭,坐到了胡戈身邊。

胡戈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看著成爍走來時,一陣冷氣就從尾椎骨往上爬。

身後好幾道目光在自己脖頸子上比量著,彷彿都帶著一把露著寒氣的刀子。

“謝了。”

見成爍安然坐下,胡戈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不用謝。”

隨即湊到成爍耳邊,“你翻車了?能把這幾位聚到一起?”

“下次注意。”

胡戈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又感覺一陣不對。

這孫子完全沒有一點悔改的意思啊!

還準備再勸一句,臺上幕布已經大亮,電影開始,他只能暫時按捺規勸的想法。

碩大的火焰漸漸凝實,形成一個點的模樣。

成爍二字慢慢顯現,露出成爍工作室的圖示。

為了新增工作室的圖示,電影的上映日期又往後推了幾天,不過這是值得的。

只要這部片大火,那麼工作室的名頭也會隨之響亮。

電影開篇,便是一張如同證件照的臉。

明明是動態鏡頭,可畫面中的臉卻如同照片一樣定格。

臺下影評家面色露出絲絲訝異,唰唰開始落筆:第一幕,展現風格。

事實也正如影評家預料,開篇前五分鐘劇情都沒有實質性的進展。

除了展示飯店內的裝飾之外,就是將這種獨到的鏡頭風格重複展現,讓觀眾潛移默化的接受。

鏡頭變焦,畫面中出現兩人對話。

旁白音繼而響起,是任達樺的聲音。

任達樺也是兩人中的一員,“我來給你講講《和平飯店》的故事。”

看了一眼手錶,十分鐘,終於進入了正題。

一個影評家默默在本子上畫了個叉,在90分鐘的故事中,這樣的節奏未免太過拖沓。

“那是一場大雪,沒過膝蓋的大雪。”

這下不只影評家,就連一些粉絲記者都挑起了眉毛。

沒記錯的話,這個故事是發生在魔都,魔都應該沒有沒過膝蓋的大雪吧?

鏡頭中的另一聲旁白也問出了同樣的問題:“魔都不會有那麼大的雪的。”

任達樺嘆了口氣,他的聲音中盡顯老態:“是的,歷史上有很多事情原本也不會發生。”

畫面切鏡,從一張報紙上展開。

受益於定格鏡頭和寬大的螢幕,報紙上刊登的內容大家也能略得大概。

1936年《氣象雜誌》第十二卷第十二期,刊載的一篇題為“中國之寒潮”的論文,作者盧鋈。

“那場寒潮由北向南,大雪沒過了膝蓋。”

還是那座酒店,可是跟開場時展現的破敗不同,這個酒店光鮮亮麗。

一個個身影撞入鏡頭,燕尾服,晚禮裙,每一個來賓都非富即貴。

江文的臉終於出現,他正有條不紊的頒佈著各項注意事宜。

就算沒有旁白補充,大家也明白了他的身份,他是酒店的管事者。

配色極致的豔麗,甚至大紅大粉這種死亡配色也被搬到了熒幕上。

畫面中一時間應接不暇,讓觀眾實實在在的感受了一把這早已落魄的飯店往日的輝煌。

推開大門,江文走入一個房間,對面正坐著一位老婦人。

老婦人已經年邁的如同風中殘燭一般,手指都不規律的顫抖著。

看著她顫抖的模樣,臺下的陳琨頓時發出一陣笑聲,引來范冰冰一陣白眼。

成爍飾演的54終於登臺,正接受著越非先生的教導:“作為一個侍者,你要領悟客人的想法,在他們提出要求之前,就率先做出動作。”

和他以往的形象不同,這次的他顯然有些呆,看不出一點俊相。

“成爍演的真好啊。”

“對啊,帥的時候帥的一塌湖塗,扮醜的時候一點看不出帥樣。”

“他甚至沒有刻意畫醜,只是這模樣就實在好笑。”

故事由老婦人的死亡拉開序幕,關於一場遺產爭奪的暗流悄悄湧動。

越非先生和54結伴趕赴老婦人的葬禮。

老婦人的死確實有端倪,但是兩人明顯更關注老婦人留下的遺產。

不是家業,而是單單的一幅畫。

“你看到了什麼?”

“一匹馬。”

兩人仰望著畫作,默然無語。

突然,兩人對視了一眼。

沒等越非先生開口,54就衝他點了點頭。

隨即將一旁的凳子搬了過來,又衝著他點了點頭。

“哈哈哈哈。”

臺下笑聲四起,成爍在這個鏡頭中展示了一把鏡頭喜劇。

沒有一句臺詞,透過相當呆板的動作將笑料闡釋了出來。

而他搬凳子的動作也同樣印證了之前越非先生的教導:在客人提出要求之前,就率先做出動作。

雖說有著老婦人之死的薄雲詭譎,但是影片的整個調調都十分詼諧。

成爍好像可以塑造這種溫柔的氛圍,即使是張繹的出場,也被渲染的極為幽默。

五根手指落地,觀眾剛剛驚呼了一陣,下一幕張繹飾演的五星殺手便完成了一個平地摔。

“臥槽!”

隨著這句臺詞,臺下的觀眾終於繃不住了:“哈哈哈哈,我還以為他是啞巴呢。”

富二代的誣陷之下,越非先生鋃鐺入獄。

然而入獄後的他也沒閒著,一面和外界交流,維持著自己和平飯店迎賓員的身份,同樣和獄友打好關係。

雖然很多鏡頭意味不明,但是觀眾看的仍舊津津有味。

這些演員實在太過優秀,在他們的演繹之下,這種固定機位的鏡頭竟也不那麼呆板。

雖然表情少,但是他們的動作、眼神、語調都能作為彌補。

同樣的,一個流言也不攻自破,這部戲完完全全的是出自成爍之手。

作為風格最為鮮明的導演之一,江文擅長鏡頭快切讓節奏目不暇接,但是這固定機位卻是和他之前的風格都有不同。

觀眾剛剛沉入到引人入勝的故事裡,一道不合時宜的旁白驟然響起。

“差點忘了,我還沒說我到我的女朋友齊雨。”

觀眾的情緒霎時間被抽離出來,湧上一股戛然而止的情緒。

齊雨是一個麵點師,她插入的時機尤為關鍵。

監獄中的越非先生已經開始和自己的三位獄友商量起越獄的事情。

“這不是考研二人組嗎?”

“哈哈哈,看到他們的臉就笑死了。”

“剩下一個是《李米的猜想》裡面的裘火貴,好像叫王彥輝。”

三人都是一臉狠相,越非先生融入的過程中不太順暢。

一想到監獄中都是比狠的畫面,他露出自己的文身。

後背上寫著四個小字:貪財、好色。

王彥輝嘲諷一笑,囚服耷拉下半邊,露出一條過肩龍,“文身嘎,黑社會嘎。”

越非先生立馬拉上衣服,“大哥,我這文著玩的。”

“貪財好色?”

“是母貪財,母好色。”

“怎麼沒文完?”

“我怕疼。”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