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爐是清一死前藏起來的最後一件寶貝。雖然其他的東西也沒有找全,但是五行爐的出現,喚醒了清一意識海深處那個悲壯的情感,也許事情他記的不多,但是卻知道當年自己憑藉五行爐煉製了一個又一個法物,為了生,為了死,為了輪迴尋找聖女。
最後,自己也融入了這個爐子裡,成為了最後的陣眼。
是的,虛空是由五行陣支撐的,而五行陣的陣眼就是自己,難怪自己可以進入到虛空中,而五行陣又多次救了自己,也難怪自己怎麼也找不到陣眼,原來自己就是。
五行爐似乎感受到了清一的感情,不停的發出“嗡嗡”聲,似親暱的用爐身向清一身上靠去,想要挨著清一,讓清一擁抱它。
清一也確實抱住了五行爐,言語間寵溺的看著五行爐,在爐身上輕輕按了一下,大大的爐子開始變小,一下子變成了手掌大小,落在清一的手裡。
清一撫摸著手裡的五行爐,神思有些恍忽,當年烈火焚身的痛還在。
為了把自己煉成陣眼,直接投入到爐內,縱然是有所準備,卻也是難抵悲哀。
上天入地,為了聖女,他做錯了太多,也殺戮太多,所以,他想用自身來贖罪,讓一切重來。只是他燃燒了自己,卻也沒有找到聖女。
“你在這裡太久了,現在也該出來見見外面了。”清一拿起五行爐走出小屋,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人坐在了石凳上。
白衣似雪,長白如墨,手裡拿著一支白花,開的正豔。
清一挑起眉頭,走了過去,坐在來人對面。
“好久不見。”
“是啊,你怎麼不去看看我了,我也是很寂寞的。”男子說著,將手裡的花遞了過去,“送你了,你這個地方連個花都沒有,太寂寞了。”
“你來有什麼事?”清一併不伸手去接花,只是用眼睛撇了一下,就收了回來,冷冷的問道。
“幼,怎麼不想見到我麼?”男子輕聲笑了出來,帶著花也一顫一顫的。
“你怕什麼?怕見到我,就會看到自己的殘暴?”男子用花枝在空中輕輕畫了一個圈,然後圈中居然就像留影石一樣,可以看見清一身著黑袍,站在一眾魔修前面,對著幾十萬的修士大站的場景。
幾十萬的修士如同韭菜一樣,一批接著一批的被輕易的殺掉,直接的灰飛煙滅,靈魂消散的死亡。
而魔族的魔兵卻如同開慶功會一樣在不停的笑著。對著前面的人,一點也沒有憐憫。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殺戮。而清一站在那裡看的毫無反應,好像一切都在他眼裡,也像是一切都不在他眼裡,一切,都無所謂一樣。
“好看麼?這是你比較有名的戰役,哦我想想,應該是在攻佔巫族時的場吧,從此以後,巫族十室九空,剩餘人數不足百萬。”
“你想說什麼?”清一的手在石桌下面,握的緊緊的,面上卻不顯,還是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就連問話的語氣裡都沒有一絲波動。
“就是讓你看看而已,你既然來取五行爐了,那也就應該知道當年發生的事了吧,這回,你想幹什麼?還想再來一次?”男子看著清一無動於衷的樣子,不由的有些著急了,不會過了萬年,再來一次殺戮吧?
“你想說什麼?”清一又問了一遍,卻沒有回答男子任何問題,當年發生的事,他有很多不知道的,卻也可以猜出個幾分,所以並不需要回答,而且他沒有全部的,完整的記憶,就更不能說的太多,以防對方對他產生懷疑。
“也許你說的對吧,你們這種人就是個沒有感情的石頭,所有的生死與你們都沒有關係。”白衣男子伸出手來,拿著的花對著清點了點,有些無奈,又有些痛苦,“你,還想再輪迴幾次?”
“什麼?”清一皺起了眉頭,不明白白衣男子想說什麼。
可是白衣男子卻已經陷入了痛苦之中,“我快要消散了,還有更多的東西都會消散,等你再輪迴時,只怕,就什麼也沒有了,你還如何重來?”
看著男子痛苦的掙扎,清一抿了抿嘴唇,最後,在男子快要崩潰的時候,發出了聲音。“我,不會的。”
“真的?”白衣男子抬起頭來,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似乎在竭力隱藏著什麼。眼睛憋得有點通紅。對著清一,帶著希望的問道:“這回,你真的不會麼?”
白衣男子滿眼希望的看著清一,彷佛在和清一確認。
“嗯!”清一看著白衣男子紅紅的眼眶,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
“你——”白衣男子突然低下了頭,趴在了桌子上,“哈哈哈哈!你這麼好騙啊,難怪會被控制啊!”
“你!”清一驚訝的抬起頭,看著桌子上的白衣男子,“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你,我有什麼會不知道的。萬年了,看著你掙扎,看著你成長,我很寂寞,”白衣男子站起身來,看著清一一眼,將手裡的花放在了桌子上,對著清一說道:“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隨後,男子走進了屋子裡,將門關上,連帶著窗戶也關上了,好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清一自己呆呆的看著桌子上的花,閉上了眼睛,半晌,再眼開時,眼底已經沒有了任何情緒,只是清冷的好像回到了從前。
起身,拿起了桌子上的花枝。
突然一陣暈眩,清一一下子看到手白花,變成了枯木,手裡的枯木正迅速的變成了蟲子,一下子衝進了清一的體內。
清一大駭,運起脈氣,將中上的枯木枝扔掉,可是還是阻止不了蟲子衝進體內,肉眼可見的蟲子正在皮下的血管中游動,只幾息之間,清一的神志就開始不清起來。
不行,不能就這樣放棄,清一咬緊牙關,一絲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將脈氣都擊中在左手手臂上,極力將恐懼壓下,眼見著手臂已經開始開始發黑,居然有了一些腐朽的色澤染了上來。
清一眼神暗了下來,沒想到,這些陷阱到處都是,自己還是避無可避。
心中冷哼一聲,將體內的紫金運至左手臂上,開始用紫金煉化手臂,希望可以把蟲子殺死。
突然天色大暗,周圍的圍欄,眼前的屋子,全部變成了枯木,而且是可以活去的枯木,向著清一圍攏而來。
清一拿出雷珠,對著眼前的枯木,運起雷劍訣,一下子噼了過去,卡察一聲響,一大棵枯木被皮噼成兩伴,但是更多的枯木卻迎面而來。
清一舞動著雷劍訣,卻比不上枯木生長與襲來的速度。清一眼神凌厲起來,將雷劍收起,重新運起烈日訣,熊熊的地心赤練火燒燒了起來,對著枯木就如一片火龍,直接燒了過去。
枯木原本就沒有多少葉子,性質也與枯枝爛葉很像,所以,遇到火後快就被燒了一大片,清一一見,沒有猶豫,連續燒了一大片火,將四周全部點燃。
此時,熊熊的烈火中,清一站立在中間,手掌裡還可以看見然起的火焰,而左手臂上,原本就已經侵入到裡面的枯木和蟲子,都被地心赤練火燒成了灰盡。
而原本白皙的胳膊,也變成了焦黑一片。
皮下的黑斑讓人毛骨悚然。
清一像是沒有感覺一般,只是盯著原本應該是草屋的地方,那裡,並沒有白衣男子,而周圍枯木快要燒盡了,也沒有什麼事情發生,讓人總覺得有些不安。
忽然,一股細微的風自身後襲來,清一燃著為焰的手,直接衝著風掃了過去,在還沒有回頭的時候,就聽到了身後一聲驚呼,隨著清一的回頭,只見白衣男子,手裡拿著一枝白花,坐在了石凳上,而身後原本還在燃燒的枯木消失了,只有原來的小屋。
再回過頭來,前原也恢復了籬笆樣貌。
清一大步走了過來,將手裡的火焰直接燒向白衣男子,只見男子輕輕揮動了一下花枝,火焰就再難前進一步,只能在清一的面前被滅掉了。
“你是誰?”清一對著男子嚴聲厲問。
“我是你啊!”白衣男子笑著揮動著花枝,“怎麼了?”
“你不是!”清一微微眯著眼睛,對著眼前的男子看了半天,隨後睜大了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你也是戾氣!”
“呵呵,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太不好玩了。”白衣男子笑著化成一團黑色,在清一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就衝進了清一的體內。
“唔!”清一一下子被衝到地上,伸出手狠狠的抓住了最後一點黑色,卻被黑色直接從手指上鑽了進去。
“你們......!”清一痛苦的在地上打滾,汗水瞬間將全身浸溼。臉色蒼白,雙唇抖動著,對著身體裡的戾氣喊道:
“你們,是故意的,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