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面臨丞相府倒戈的安王,幾乎節節敗退,不管是朝臣還是政事功勞,幾乎都被齊王碾壓。

然而這些人卻過於激進冒險,朝堂之上眾多大臣們竟然一邊倒地紛紛上奏請求陛下冊立齊王為太子,這種情況已經近乎於逼迫皇帝就範了,而此時此刻,皇帝心中不禁生出一絲忌憚之情——畢竟當今聖上尚在世且並未退位讓賢!

得幾次敲打後,李三郎趕緊讓手下人皆住手,因此也給安王得到了喘息之機。

徐府。

徐老將軍正為安王的節節敗退感到擔憂至極,一杯又一杯酒下肚,不知如何能幫安王翻盤。

這時徐子瑤走了進來,跪坐在徐老將軍面前:“父親。”

看著面前日益成熟的女兒,這是徐老將軍目前唯一欣慰的事情。

“今日休沐你也出去轉轉,別把自已繃太緊。”

“父親,女兒這次來是想問父親一件事。”

“你說。”

“我們徐府,到底忠於安王,還是忠於陛下?”

徐老將軍重重放下酒杯:“你這是什麼話,雖然我們支援安王登基,可效忠的自然是陛下!只能是陛下!”

“那女兒有件東西要給父親看。”

她拿出一個荷包,裡面裝得是前太子府的令牌。

徐老將軍大驚:“你從哪得來的這東西?”

“安王府。”

“什麼!”

“金吾衛掌管長安治安,在長安內發生的任何一個案子女兒都要深入調查,特別是和前太子有關的事宜。

幾年前,向南商行的掌櫃陳詩詩遭人劫持差點失去清白,劫持她的那二人便是前太子府的生死契僕,當時趙郎君便提出了和女兒一樣的疑惑,旁人怎能指使的動和前太子簽訂過生死契約的人?

此事太過重要,當時我便將這件事單獨提了出來放到金吾衛列為特級案件,這些年一直在秘密搜尋查詢,直到查到了安王府。”

“怎會如此?”

“前太子意圖謀反,安王與之為伍,按律當斬!是否進宮稟告陛下,請父親定奪!”

徐老將軍震驚悲痛,無以復加,自已一直盡心盡力支援的安王殿下,怎會和前太子為伍謀反!

“爹爹,”徐子瑤道:“齊王殿下很好,他上位以後也不會虧待將士們的,我和你保證。我知道你和安王殿下有情誼,可是現在不是個人恩怨,而是大是大非,如果一個謀逆之人都能得到我們支援,我們怎麼對得起陛下,怎麼對的起大煜。”

第二日朝堂,徐老將軍姍姍來遲,陛下正問緣由,只見老將軍手持木盒走進朝堂,裡面是前太子令牌,和安王府內勾結前太子的所有密函!

朝堂震驚,陛下大怒,安王跪下連連喊冤,卻無濟於事,當場被拖了下去。

這場奪嫡之爭也正式落下帷幕。

誰也沒想到,給出安王致命一擊的竟然是一直忠於他的徐府。

次月,齊王冊封太子聖旨下達,狀告天下,一切幾乎塵埃落定。

安王被囚禁於安王府。

顧南芝作為安王的王妃,在顧丞相和眾多朝臣的求情下,依舊被囚禁於顧府。

李三郎去到安王府看望安王,他端坐在那,手裡菩提轉動,一身華貴氣質不減。

“二哥,你還好嗎?”

他睜開眼看著面前的李三郎:“三弟,不,現在應該叫你太子殿下了。”

“二哥······”

他提著酒,給了安王一壺,自已坐在他的床腳下喝了一口道:“二哥你知道嗎,我從來不想要太子之位,我一直覺得前太子哥哥在的時候的生活很好,自已天資有限,做不了什麼大事,整日騎馬遛狗就是我最喜歡的生活。”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身上的優勢我們都看得到,只是你沒有野心而已。”

“可是我都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變成這個樣子,太子哥哥為什麼要造反,明明他已經是太子了,皇位遲早是他的,他為什麼要那麼做?

我多想恢復到以前那個時候,我追著大哥跑,長姐會打我罵我,太子哥哥會斥責我,你永遠那麼沉穩淡定的給我講我不懂的典故,我們雖不是一個母親所生,但還是一家人,為什麼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

我們這麼多兄弟更是不斷廝殺,殺到最後就只剩我們二人,為什麼啊······”

安王看著他哭泣,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柔聲道:“三弟,過來。”

他如小時候一樣呼喚他,讓他將頭靠在了自已的腿上,如同小時他給他講題,他一聽不懂或者聽的累了就會靠到他身上一樣。

“此次奪嫡之爭,我和老大之間確實互下死手,但我從未讓人害過你,因為我知道不管是輸是贏你都是我的弟弟,你不會對我怎麼樣。”

“二哥······”

“當年前太子謀反,雖不知起因幾何,但因素眾多,陛下大權獨攬多年絲毫沒有放權,他心中焦慮萬分,而他的母家也在前朝鬥爭中失利,無法再給予他多的支援,我們這群皇子除了你哪個對皇位不是虎視眈眈,而你家世太過優越,光兩個位高權重的國公府就註定了你必然要和我們走上同一條道路,不然新任陛下上位後,他們遲早要被剷除,種種壓力之下,逼的他不得不反。”

他說著,苦笑道:“可是我又有什麼謀反的理由呢,不管是前太子上位還是如今的陛下,我不過都只是一個臣子而已,我為什麼要冒著砍頭的危險去幫前太子做事?更何況明明只有他不在了我才有資格去參與奪嫡,幫他?他也配!

我榮封親王十載,黜幽陟明,急吏緩民,重用骨鯁之臣,何曾做過一件不利國利民的事情,我要告訴你們,我即便爭,也是光明正大的爭!我要告訴你們,我配得上那個位置!即便最後輸了,我也輸的問心無愧!誰曾想過,臨近最後,竟會被冠上反賊的稱號。”

“二哥,我相信你,你一定是被冤枉的!我會親自查,還你一個公道!”

安王不由得越發自嘲:“連跟隨我多年的老臣都不相信我,最後唯一相信我的,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