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陛下痊癒,對兩位皇子監國之事讚賞有加。
同月,吳尚卿回到長安,同洲之事處理的雷厲風行,面面俱到,在他帶領下教育風氣更是雲朗風清。
聖上得知這些情況後龍顏大悅,在朝堂之上對吳尚卿讚不絕口,並當場宣佈將國子監祭酒這一重要職位冊封授予給他!
這個決定讓滿朝文武都為之震驚,但同時也無人敢提出異議——畢竟誰都知道,吳尚卿能勝任此職。
眾人詫異之際,剎那間滿朝祝賀,一時間,整個朝野上下都對這位新任的國子監祭酒充滿期待與敬仰之情。
吳學士看著此情此景,此時面上極其光彩。
這時陛下突然問到:“吳祭酒,站在你的角度說說,朕的兩個兒子,哪個更優秀一些呢?”
這話問的太明顯,眾人皆屏住呼吸看吳尚卿要如何作答。
吳尚卿跪下道:“不瞞陛下,臣確實有去了解過兩位王爺,安王殿下過目成誦,學識淵博,所做文章皆是佳品,文學造詣屬實很高,相比之下齊王殿下就不過是粗通文墨,末學膚受,文學上屬實是個繡花枕頭。”
不少人都有些沒憋住笑。
三郎:倒也不用說的這麼實誠嗚嗚嗚······
“只是,”他接著道:“國君和詩詞無關,需要勤政愛民,能從諫如流,寬厚待人,臣在外辦事期間,多次聽說過齊王殿下的美德,他愛民如子,時刻關心著百姓們的需求,更是願意放下身段招納賢士,只為能得到更好的為民解憂的辦法。所以臣認為,百姓需要這樣的君主安居樂業,天下需要這樣的君主來定國安邦!您若問臣誰更優秀,臣選齊王殿下!”
朝堂官員幾乎詫異,他此話一出,便是表明立場支援齊王。
李三郎也是懵的,吳尚卿不是一直中立嗎,怎麼突然支援自已了。
吳尚卿乃是開朝以來品級升的最快的官員,可見陛下對其極其看重。
有這樣一個新晉掌管全國教育的三品大員的支援,對齊王來講無疑是一個極大的助力。
陛下一笑:“朕知道了。朕也乏了,都退朝吧。”
“退朝!”
官員們下朝成群結隊的離開,都在討論今日朝堂上的事情。
顧四郎走了過來:“尚卿,等等我。”
“顧侍郎有何貴幹?”
“幹嘛這麼生分,你現在是國子監祭酒,我是禮部侍郎,以後有的是接觸的機會,幹嘛,還真因為一個黨爭就不顧我們同窗之誼了?”
“正值多事之秋,還是注意些的好。”
“行吧,我事先跟你表明,我對誰登上那個位置都是不在意的,只不過身在顧府,身不由已。”
“我理解。”
“我替人跟你傳個信,今晚亥時,東市小屋。”說著他比了個風的手勢。
吳尚卿明瞭:“多謝。”
“不客氣,下次記得請我吃酒!”
東市小屋,是南梔買下的那個鋪子。
吳尚卿到了以後,秦墨帶他翻了進去,只有最裡面的屋裡點了一盞燈,小樂守在門外,等他進去發現南風公子坐在那,一隻手裡拿著個小撥浪鼓,另一隻手推著搖窩,溫柔的笑著,嘴裡唱著甜甜的安眠曲。
見他進來,“噓”了一聲,輕聲道:“小點聲,剛睡著。”
他走過去,看著面前的孩子,不由得問道:“這是······?”
“這是南梔和你的孩子。”
“不是說······”
“不是死胎,是南梔為了不讓他被安王搶走成為威脅我們的籌碼,硬生生的搶過了孩子,逼丞相府承認是死胎。今日,她託顧四郎將孩子帶出來交給了我。”
吳尚卿激動不已,溫柔的撫摸孩子的臉頰,又趕緊問到:“南梔呢,她怎麼樣了?”
“除了被困在丞相府,一切都好。”
聽見這話他擔憂已久的心才安定下來:“那就好···那就好。”
“我今日找你來就是讓你看看孩子,但是孩子我會帶走到清風樓撫養,免的惹出多餘事端。”
“我明白。”吳尚卿嘆口氣道:“只是沒想到我們費了那麼多的心神,還是沒能阻止南梔迴歸王府,知曉她安王妃的身份。”
吳尚卿知曉南梔身份也是機緣巧合,那次他外出辦事時救下一個摔下山崖的老者,他雖盡力為老者醫治,但他年紀大了且摔的過重,最終還是無力迴天,治療過程中他聽說他是長安來的,便說他也是,之前還是在王府當差,隨後便跟他講訴了他們王妃在王府的悲慘遭遇,並且他們側王妃心狠手辣,幾乎殺了所有知情人,他是因為出門買菜才逃過一劫,當時他快死了才敢把這些說與他聽,他說那王妃叫顧南芝,還是丞相之女。
聽見名字時吳尚卿便心中疑惑,又數了下年數對的上,就去探查了番,知道大概情況後又派人去襄陽郡找到了當時撫養南梔長大的王媽,要來了畫像,才肯定顧南芝就是南梔。
那以後他就決定不能讓南梔再接觸或者知道以前的事,不能讓她想起以前的身份,不能讓她再知道自已是安王妃,不然對她而言一定是個極大的痛苦。
那日元宵佳節的幻術,便證實了他的猜想。
而和南梔在一起後更加肯定了這個想法,他不願讓南梔回想起以前,更不願讓她迴歸安王府。
南風卻苦笑道:“不僅是痛苦,若是恢復了過來,甚至有可能重新愛上安王。”
吳尚卿不解:“為什麼?她不應該很恨他嗎?那日她暈倒後雖有想起以前,但一字一句皆是恨意,可見在王府過的實在痛苦。”
“吳尚卿,我們都低估了顧南芝對安王的愛。沒有極致的愛,哪來的極致的恨。”
吳尚卿沉默,不禁嘆了一口氣,他知道南風公子說的是對的。
“事到如今已別無他法,我們一起助齊王登位,救出南梔!”
安王府。
安王跪在祠堂,面前是他生身母親的牌位,手裡不停轉動著佛珠。
今日吳尚卿朝堂之事對他打擊很大。
吳尚卿不僅是在公開支援齊王,更是在說他李承君不配坐到那個位置。
憑什麼!他憑什麼說到他不配!憑什麼李承琮就配!就因為他出身高貴,就因為他從小萬千寵愛嗎!
為了站到人前的位置自已吃了多少苦頭!他李承琮做到的事他又哪裡沒做到!
門吱呀一聲推開,是玉有容。
“殿下。”
“何事?”
“妾尋到吳尚卿的錯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