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板上,十分鐘的倒計時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著。

教室裡的兩男兩女重新恢復了行動自由,瘦子盧強第一個站了起來,他再次舉起手中的椅子,走向那個胖胖的女人。

“就是你了,死肥婆。我們這裡每個人都是標準身材,只有你是最胖的,胖的就像是一頭肥豬一樣,你就是我們四個人裡的鬼吧?”

“不,不是我……”

“死吧!”

盧強大吼一聲,舉起椅子就要朝胖女人的腦袋上砸去。

林幽墨趕緊跑了過去,一把奪過盧強手裡的椅子,“冷靜一點。如果殺錯了人,我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要死。”

“那你說要殺誰?”

林幽墨沉默不語。

一直沒有說話的女學生扶起了還倒在地上的女人,指著盧強說道:“我們四個人裡,就你的殺心最重,你是不是賊喊捉賊?你才是那個怪物。”

盧強渾身發抖,對女學生反駁道:“在場所有人裡,只有你還是學生,我看你才是怪物吧?”

“你才是!”

“行了,大家都冷靜一下。”

林幽墨胸痛欲裂,傷口正在不停地往外流血。

其他人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十分痛苦起來,傷口帶來的折磨讓他們沒有力氣再吵架了。

女人的傷勢最為嚴重,儘管女學生一直在安慰她,可她還在不停呻吟著。

看來,大家都漸漸找回了痛覺。

林幽墨咬了咬牙,搬過椅子坐在四人中間,冷靜地說道:

“我們時間緊迫,只有十分鐘的時間。我們儘量快速地做一下自我介紹,找到那個不同者。

我叫林幽墨,今年28歲,自由職業者。我剛剛想起了我死亡的經過,我是被仇家開槍殺死的。

這是我的傷口。”

林幽墨揭開衣服,露出了自已的胸膛。

盧強此刻也沒了之前的戾氣,他摸了摸自已的後腦勺,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叫盧強,剛才那個老太婆已經說過我的名字了。我今年四十歲,是做小生意的,死亡的經過,我剛才也說了。”

胖女人一邊喊疼,一邊自我介紹。

“哎喲……我叫許欽文,我和我老公一起開水果攤的……哎喲……今年32歲,正如我之前說的,我是在路邊幹活的時候,被車上飛出來的軋鋼碾死的,我甚至連那輛車子長什麼樣都沒看清……哎喲。”

女學生臉色慘白,手腳顫抖。

“我叫張雨荷,今年二十歲,大學生,家裡是做小生意的。”

許欽文眯著眼睛看向林幽墨,笑著說道:“這位兄弟,你說你是自由職業?呵呵,我能問問你是做什麼的嗎?”

“什麼都幹過。”林幽墨冷冷地說道,“推銷員、發單員、酒店服務員、後廚墩子,我四處奔走,沒有固定的職業。”

“那看來你和我們是最不相同的,我們這三個人裡,只有你不穩定,而我們其他人都有正經的工作,而且家裡都是做生意的。”

“沒錯。”盧強附和道,“許欽文說得有道理,我看你才是最不正常的那個。大家都非常害怕,只有你一直很冷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這個什麼爛鬼調查團?”

兩女一男齊刷刷地看向林幽墨。

林幽墨背後一涼,他感受到了對面三人的冰冷殺意,盧強躍躍欲試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卻被林幽墨一把按住。

“坐下。你也有嫌疑。”

“我?我有什麼嫌疑?”

“我們三個人都是三個字的名字,只有你是兩個字的名字,而且你也是唯一一個被引路人點名的人。要論特殊性,你可不比我們差。”

盧強臉色又白了三分,他趕緊揮手辯駁,“可不是我,我也不知道那個引路人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林幽墨輕輕嘆了口氣,胸口鮮血正在不停往外流,他覺得等不到十分鐘,自已就要再死一次了。

盧強看著林幽墨痛苦的樣子,冷笑著說道:“哼,我猜你一定是混黑幫的殺手吧?什麼好人能有仇家?又有什麼好人能被仇家一槍打死呢?你撒謊了吧?”

“你給我閉嘴!”

林幽墨扭頭去,狠狠地瞪了一眼盧強。

盧強如墜冰窟,之前那耀武揚威的樣子,瞬間不見。

林幽墨閉眼沉思了一會兒,抬手指向前方,“我沒有撒謊,如果有人撒謊,那麼一定是你。”

“我?”許欽文不停搖頭,臉上的肥肉跟著顫抖,“我可沒有說謊啊。”

“我說的不是你,是你身後的張雨荷同學。”

張雨荷愣了一下,她鬆開了許欽文的肩膀,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林幽墨睜開了眼睛,冷靜地推理著。

“與其考慮我們之間的不同是什麼,不如先考慮我們之間相同的是什麼,這樣我們才能對症下藥的找到題目中所說的不同之處。各位想一想,我們幾個人中間,最大的相同點是什麼呢?”

眾人面面相覷,異口同聲道:“是什麼?”

“我們都是死人。”林幽墨淡淡地說道,“所有人都死過一次了,這是我們根本的共同點,因此我們要找不同,也應該從死亡上尋找不同點。張同學,你敢把你的袖子掀起來,給大家看看嗎?”

“這……這不好吧?”

張雨荷搖了搖頭,繼續往後退。

盧強又一次來了精神,他衝了過去,一把拉住張雨荷的胳膊,拖回了眾人中間。

“讓我來看看。”

盧強掀開了張雨荷的胳膊。

只見她的雙手手腕處有一排排平行的刀疤,左手上還有一道新鮮的刀傷,正在汩汩往外流淌鮮血。

“你是自殺的?”盧強抬頭看向張雨荷,“我們所有人都是被人殺死的,只有你是自殺。”

“不,我不是自殺,我真的是被人打死的。那些惡霸們在打我,我是被人打死的。”

“那你手腕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我確實有想過自殺,但我從來沒有真的下過狠手,我最多也只在大腿上劃兩刀而已。我不會割腕的,這是那些惡霸為了掩蓋殺死我的事實,故意在手腕上割出來的傷口。”

林幽墨看著張雨荷,眼裡充滿了殺意。

“如果是別人割了你的腕,為什麼刀傷會如此平行?這是隻有自殺者才會留下的傷疤。

如果這真的是惡霸們在你身上留下的傷疤,你為什麼又要用袖子蓋住?因為你害怕讓大家發現你的不同。

另外,引路人在一開始就說了,我們是有著超越一切的求生慾望所以才能在這裡重生。

我想問問,你如果是自殺的,憑什麼會有求生慾望?”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盧強,殺了她。”

“好!”

盧強眼冒兇光,將張雨荷按倒在地,雙手扼住了張雨荷的脖子。

“不要……我不是……救命!”

張雨荷雙眼通紅,朝著不遠處的許欽文伸出了血淋淋的左手。

許欽文瑟瑟發抖,閉上了眼睛。

砰!

一聲重物砸擊的悶響在空曠的教室中迴響著,竟然蓋過了其他所有雜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