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南離靜靜的看著衣架上的喜服。

婚期一天天逼近,麻煩一次次增多。

冷靜下來,仔細想一想,每一次對上小魔女都是輸。

她的招數似曾相識……竟然是這樣的。

南離苦笑一下,抬頭看向窗外,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樸流殤!

你沒死?

“圍繞軍餉發生了許多事。身為軍備押運官的一員,這些天你去哪了?”

南離淡淡的開口,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樸流殤畏懼的看著他,若非是外面的世界太過殘酷,真的不想回到他身邊。尤其是現在,不僅有雷諾那隻蠢鳥。還有輕笑那個毒女人。

這兩人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大人。

我們都是他曾經的情人,夫人才是他的心頭愛。

嗬,提起這位夫人。倒是個倒黴催的。

那麼多好人不選,怎麼就眼瞎選了南大人?

他是天妖,是妖中的毒蠍子。

他壞,壞的明明白白。

他從我們身上掠取靈力,用他手中的權力保護我們。只要我們私底下做的事不被老黃龍發現。半步坡,就是我們的天堂。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對我不是從前的喜歡。

確切地說,他好像不需要我了!

為什麼?

明明他是天妖。

妖族之所以是妖,都是因為那根與生俱來的妖骨!

妖骨,是妖族力量的源泉。同樣是揮之不去的噩夢。

這根骨頭有一種天然的腥臊之氣!也是這根骨頭,直接決定了我們是妖!

但,如今的主人身上依然沒有了腥臊之氣。反倒是有一股淡淡的韻力縈繞在他的身旁。

不僅隔絕了妖腥味,還在幫助他鞏固虛浮的仙脈?!

主,你要成仙了!

踩著我們的精血,一步步走向了成功。

老天不公啊!

“大人,我差點死在水灣駐地。”

樸流殤權衡再三,膝蓋一軟跪了下來,匍匐在地,悲悲慼慼的敘述了水灣外地那場大戰。

小魔女以一敵萬,北旋持刀行兇。星庭府的金宇執事與他們同流合汙。

當然,他隱去了想要吞噬那些兵卒的念頭,添油加醋的把莫清風的死轉告了南離。

“居然不是田松菌動的手。”

南離有些意外,那個看似嬌嬌弱弱的小魔女,在戰場上竟然如此英武!

難怪被神帝喜歡。這要是把她娶回家,那不是妥妥一個貼身侍衛!

當年他們把你分屍九塊,如今看來是對的。

曾經的你,竟然要以愛為名囚禁她終生。

天道很詭異。

南離垂眸看著匍匐在地的樸流殤,這個姿勢很好,就算是有什麼神情變化也不易被發現。

妖,沒有不狡猾的。

若是上天可以給我選擇合作伙伴,我願意選擇那個凶神惡煞的小魔女。

她要的明明白白,同樣,給的也是痛痛快快。

錢貨兩訖,永不找賬。

不得不佩服教導她的人,既把她教導的乖張冷傲,目中無人。又不失善良,不改本性。

奇才啊。

當年爭奪天宇掌控權,天妖一族輸給他們不冤。

“大人,他們沒證據。”

樸流殤仍不敢抬頭,更不敢起身。只是順著南離的低語回了一句。

寫來話長,這一切不過是疑問一答。

南離依舊盯著樸流殤,眸光柔和,面上平靜無波,內心思緒翻滾:

靈妖一族歷來是相互蠶食。最後成功的那個,不知道是吃了多少同類。

在靈妖的世界裡,弱肉強食乃是生存法則。同樣,把屬於別的妖的機緣搶奪去,那叫本是。

把他留在身邊,阿苗會有危險。

我已經是仙人。殺你,恐擔因果。那就送你去一個回不來的地方。

權衡再三,南離微微側身,看向窗外的另一片夜空。繁星點點,星光較之前更亮。

小魔女,本官的回禮你要記得收下。

想起那個擠在男人堆裡搶飯吃的女子,南離腦仁疼,抬手捏捏眉心,依舊低語:

“殤殤,水灣軍備執之事滋事甚大。與你同去的官員一個都沒有回來。

四相在朝中鬧得很兇。他們意欲將這件事歸罪在田松菌身上。

你跟了大人許多年,自是明白你現在的處境。

大人不希望你落在他們任何一方手裡。所以,給你指出第三條路——今夜通政府裡來了不速之客。你去查一查誰在背後罩著。”

樸流殤聽完,心沉到谷底:

敢在你通政府玩耍,除了那個女子還有誰!

主,你不是給我指出第三條路,你是送我去死。

可恨,我還不能拒絕!

“殤殤謝主子。”

南離抬手丟出一枚令牌,不把事情做絕是他的底線。

都是妖,用不著這麼早相互殘殺。

“帶上這個,關鍵時刻保你命。”

……

中神城,悅來客棧。

刀疤紅看著一身汙濁的女子,搖搖頭,衝著美豔的少年說:

“抱歉,我這裡不收這樣來歷不明的客人。”

玉澤熙拿出一摞金錠子,黃燦燦的擺滿整個櫃檯,

“掌櫃的,這些金子就是她的住宿費。吃用本公子另外給錢。”

刀疤紅依舊搖頭,看也不看那些金錠子,語氣涼涼,

“公子,你可是一擲千金。本姑娘愛錢,但是,也知道有些錢不能賺。

中神城的客棧並非我一家,愛錢的人也絕非我一個。有的是要錢不要命的。

我卻不行,我還有一個弟弟要養,我還想看著他娶妻生子。不想被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的客人毀了未來。”

玉澤熙有些氣惱,不自覺的釋放出天妖之力,櫃檯內的酒罐子噼裡啪啦的碎著。酒水灑了一地。

刀疤紅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的拿出算盤,指尖快速撥拉著算珠,清晰的念著珠算口訣:

“四下五去一,六上五下一……八上五下三……”

一刻之後,她伸手拿走一根金錠子,衝著玉澤熙禮貌的微笑,

“賠我的酒錢。公子是貴人,有的是金子,你看我店裡還有啥不順眼,一併砸了。”

玉澤熙這下子沒脾氣了,可是,玉玲瓏的身體被掏空了。就算父王有心要她回去,她也沒有能力渡過那幾層天網。

走進悅來客棧前已經打聽好了:老闆娘乃是女中豪傑,憐憫弱小,酷愛暴打不平。

進來之後……

“你,到底想要多少錢?”

“多少錢都不讓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