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水河上,一艘小船緩緩而來。

四個羽林衛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在看到藥王身旁站著的人時,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開溜。

沈佳宜遠遠的看著飛身而逃的羽林衛,不用問,船上一定有丫頭。

一葉小舟,無有藏匿之處,你在哪?

沈佳宜瞄一眼明顯心不焉的藥王,腳尖一點,飛至小船之上。

船艙裡,一個精緻的案臺旁趴著睡著了的人。

一縷銀絲從嘴角溜出來,滴落在衣袖處。

沈佳宜嘆口氣,邁步而入,在她身邊坐下來,拿出自已錦帕,為她擦去嘴角的口水。

王玉琪被這一動作驚醒,睜開眼睛的那一刻,看到映入眼簾的人臉,又迅速閉上。

“睡的挺好。看你這樣子,”

沈佳宜淡淡的嘲諷,

“做夢練功呢?”

“啊。是的。”

王玉琪明知道躲不過去,索性繼續趴著,毫無愧疚感回一句,

“我可認真了。這不是武韻消失了。我想啊,你也挺忙的,所以,按照要求:每天練功兩個時辰。”

沈佳宜蹙眉,淡聲問了:“練的什麼?”

王玉琪抬頭,一臉無辜說:

“水上漂!”

“坐船練習水上漂?”

“我武韻消失了,別的沒法練。”

沈佳宜嫌棄看著她,真不敢相信,聖域軍部的小混子,練功偷懶!

王玉琪睜著小鹿一般的眼睛,認真的看著他,一臉無辜的狡辯。

“我陪你。”

沈佳宜說完,抓住她的一手,騰空而起。

“胳膊折了!”

王玉琪奮力的揪著他衣襟,努力抱住他,貼在胸前怒吼。

“馬上到了。”

沈佳宜淡漠的看著她,嫌棄的說。

耳旁風輕緩,溫柔,一點都不兇猛。王玉琪探出頭,看著沈佳宜,那眼眸裡是淡淡的嫌棄。

瞄一眼周遭堆積如山的雲層,滿臉委屈,雙手緊緊箍住沈佳宜,討好道:

“小師兄,我現在和一個普通人沒有區別。你帶我上來看風景嗎?”

沈佳宜緩緩落在一片雲山之間,低頭看著懷裡眼眸純淨的人。彈指一揮,一道仙力散開,雲山化作實質的雲石。輕輕的把她放在雲石之上。

“在下邊你怕有人偷聽,不敢說實話。”

沈佳宜坐在她旁邊,一臉凝重,認真的說,

“這裡只有我和你。你可以把心裡話說出來。”

“說實話你不生氣嗎?”

王玉琪有點不信。

“不生氣。”

沈佳宜壓制住自已內心的擔憂,故作鎮定的說。

王玉琪看了他,然後,用手做尺子量一下兩人之間的距離,嫌棄太近,又挪遠一點。

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

“真不生氣。”

“真的,不生氣。”才怪。

沈佳宜看她的行動,大致猜到了她闖了不小的禍。

若不是掀翻了聖域軍部的棋盤,就是毀了天外天罡線。別的事情她不會這麼謹慎。

先讓你說說實話,然後決定替你扛下多少軍棍!

“特別,特別小的一件小事。”

遠處的雲山遮擋了太陽的光芒,這裡的雲山黯淡無光。

王玉琪還是不放心,看一眼遠處的天空,又往後挪一點距離。

伸腳探探腳下的雲石是不是結實。而後,訕笑著開口,繼續說,

“我們不是到了去天外天述職的時間了嗎?隊長覺得,我這小傢伙也該見見世面!”

說到這裡,偷眼瞄一瞄沈佳宜,沈佳宜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表情。

“呼。”

王玉琪輕輕撥出一口氣,撓撓頭,接著說:

“就這樣,帶著我,還有鳳皇淺羽,一起去了天外天。

他們商談的公務,枯燥無味,我和鳳皇淺羽覺得,去一趟不容易。所以,就出去溜達溜達。”

溜達去了御境聖天!

一主入侵,星盤移位!

你可真能溜達!

沈佳宜無奈的搖搖頭,嘆息一聲,看著一臉犯錯了等待被罰的人,心軟了。

太陽從雲山外升起,整個雲層裡光芒四射。耀眼的光芒刺的王玉琪眯起了眼。

沈佳宜起身,站在起來,揮手一掌,掌風化作無數利刃,將白雲斬碎。

絲絲縷縷的雲絲飛起,猶如漫天的蝴蝶。

“你不罵我?”

王玉琪有點不相信的盯著他。

沈佳宜嫌棄的瞪他一眼,冷聲道:

“別廢話了,你把人家的什麼東西弄壞了!”

不罵就好!

王玉琪呵呵一笑,不好意的說:“啥也沒壞。就是,就是我們和競賽算功過。輸了。”

“輸哪了?”

“在位時間。”

“我是暴君嗎?”

沈佳宜怒了,天人不過天外天,過了天外回家難!

若非生在暴君之世,哪個願意去飛天!

這些天靈界耳熟能詳的俗語,他們……他們也不知道!

一聲怒喝,王玉琪瑟諾的看過來,那一張皸裂的臉,在水灣吃了多少苦?

清澈明亮眼睛隱隱有淚光閃閃,她受了委屈。不是公事!

“我自認不是暴君,不是昏君。你們為什麼要走?”

沈佳宜強壓著內心的波動,使盡全力壓制住自已的情感,不要被她的淚水衝破為君者的底線。

“是!”

兩行淚水奔湧而出,王玉琪是隱忍了許久,今天徹底忍不住了一般。

爆發了!

站起來,怒視著他,一字一句的說,

“你不僅是暴君,還是昏君,魔君,軟蛋君主事!”

沈佳宜愣住了,我讓你說實話,沒讓你這麼說吧。

看著氣勢奪人的丫頭,一下子軟了下來,手足無措的邊退邊說:

“你別冤枉我啊!我可沒有。”

“沒有!”

王玉琪移步過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子,使出渾身力氣將他推靠在雲石山壁上,一腳踩在雲石之上,盯著他瑟諾的臉,怒聲說,

“你是沒有自已上手!你的族人,你的朝臣,夥同一些心懷不軌之徒。

聯名上奏,上稟天恆。要我家人給你一個名分!愛我入骨,寵我入魂,一世一生非我不可!

若是我家人不答應,你便永世不迴天靈界為君!

他們大老遠去我家哭做,要我家人還一個聖主賢君給他們!

鐵算盤,喜歡我的人那麼多,我為什麼要為你負責!

在軍部每一個都可以拿命保護我!以他們的說辭,我是不是就要把自已分做許多塊許出去!

要我家給你一個名分!憑什麼?!”

王玉琪越說越怒,沈佳宜咬唇,看著眼前委屈至極的人,心裡是既生氣,又好笑。

生氣的他們以退為進,逼迫師父。讓師父以為這都是我的主意。進而,厭棄我。遠離我。

師父內心是知道我對丫頭的情誼,所以,將錯就錯把她打發來了。

可是,師父,你女兒什麼人你不清楚麼?不說清楚會害死我的!

遇到非常之人,那就用非常手段,

“憑我是他所有徒弟裡,長得最好看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