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小師弟……”
清晨,奕孤鳴被一陣細聲細氣的甜美聲音叫醒。他剛睜開雙眼,突然間只見一張大口,兩排尖牙,橫在眼前。
下意識的,他便要從空間揹包中取出利器。
“咯咯咯咯……”一陣笑聲從後邊傳了過來。
好不容易定下神來,奕孤鳴這才看清面前原來是一隻大黃狗,足足有半人來高,一身光澤鮮亮的黃毛,趴在自已床上,而在黃狗後邊,田靈兒一身紅衣,緊身打扮,在那裡笑彎了腰。
是了,昨夜他修煉太過痴迷,導致心神損耗過多,這才被別人進了房間,而毫無所覺。
安穩日子過多了,警惕性是會降低些的。
奕孤鳴瞄了那隻大狗一眼,見它身軀龐大,尖牙鋒利,一條老長的舌頭吐在外邊,很是兇惡的樣子。
他從未見過這麼大條的狗。
“要開始做功課了嗎?我們走吧。”奕孤鳴說著便從床上坐起身來。
“喏,水都給你打好了,你先洗漱吧,洗漱完呃再帶你上山砍竹。”田靈兒道。
“謝謝小師姐。”奕孤鳴隨意擦了把臉道。
田靈兒很受用,眼睛寸刻不離奕孤鳴,嘴裡向他解釋道:“本脈弟子入門頭三年都要上山砍‘黑節竹’,我十歲開始,今年是最後一年了,可惜明年便不能陪你一起了。”
奕孤鳴沒回話。
“給,這是你的柴刀。”田靈兒喋喋不休地說了很多,眼見奕孤鳴穿好衣服,從背後的小揹簍中拿出一把柴刀遞給他。
接過刀,奕孤鳴隨著田靈兒走出房去,此時天色尚早,還是清晨時分,走出迴廊看向後山,遠處還有朦朦朧朧的霧嵐飄蕩在山間。
這兩人一狗,就這麼走向大竹峰的後山。
一路上,田靈兒情緒很不錯,開心地向奕孤鳴解釋道:“砍竹是為了鍛鍊身體,修真之人,身子是最要緊的。我娘說了,若是身子不好,便有無上妙法,也是難以修習。我們青雲門源於道教,極重養生健體,道法修習到了深處,身子便更是重要。就拿我們青雲門中至高奇術之一的‘神劍御雷真訣’來說吧。
這可是我們青雲門鎮山絕技之一,沒幾個人能修得的。聽我爹說,施展這個真訣,必須要以自身為引,輔以神兵利刃,引下九天神雷,煌煌天威神力,真是當者披靡,威力絕倫。”
田靈兒又道:“你想啊,雖然有真訣護身,但就天神雷何等威勢,常人一旦接觸,立時就化為灰燼,施術者固然修行極深,但若身體不好,一時半會只怕自已先被神雷劈死了,還說什麼當者披靡?”
回想起那天晚上被雷劈了還能活蹦亂跳逃走的蒼松,奕孤鳴深有同感地點頭贊同道:“的確,身子才是最要緊的。”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穿過林間,走了一會兒,來到了一處細竹較多的地方,此處的黑節竹一般都只有手腕粗細,纖細得很。
“就是這裡了,往後三個月,你每天只需要砍一根就可以了,不過小師弟你要小心些,這黑節竹很堅硬,容易傷到自已。”田靈兒細心得囑咐道。
“我要去做我自已的功課了,一會兒見。”說完田靈兒便揹著小揹簍,帶著大黃狗離開了,只是她一步三回頭,偶爾不小心對上奕孤鳴的目光,便臉紅心虛地慌忙轉過頭去。
“唉,造孽啊。”奕孤鳴搖搖頭嘆了口氣。
提起柴刀,奕孤鳴擺開架勢,緊盯著眼前的黑節竹,靜默片刻後,揮刀砍下。
啪!
這一刀只砍進一半,與奕孤鳴預想的結果不太符合。
他抽出柴刀,看向另外一顆黑節竹,再次手起刀落。
唰!
手腕粗細的黑節竹應聲而斷,切口光滑,奕孤鳴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才對。”
過了兩個時辰,日頭升到半空,奕孤鳴已經砍了一地的黑節竹,他揉了揉稍顯痠痛的手腕,便準備收工了。
這時候一陣歌聲傳來,田靈兒哼著不知名的曲兒,蹦蹦跳跳地走了回來。
本以為奕孤鳴會累得大汗淋漓,垂頭喪氣地癱坐在原地,她就可以細聲安慰一番了。
可當她看到一地的黑節竹時,漂亮的眼睛瞪頓時得老大,不由地驚撥出聲:“小師弟……這都是……你砍的?!”
“嗯,挺難的,手腕都有點酸了。”奕孤鳴點點頭應聲道。
回到大竹峰起居之所時,已是正午時分,田靈兒一臉懷疑人生的模樣,一聲不吭向守靜堂後邊走去。
這一日午飯的時候,田不易問了幾句奕孤鳴的功課情況,田靈兒如實地將奕孤鳴如何如何厲害,砍了多少黑節竹的事說了出來,一臉的俱有榮焉。
然而一桌子人,除了奕孤鳴,全都一臉不信。
田不易聽著女兒的話,連連搖頭,末了手一擺,只說了兩個字:“吃飯。”
飯後,田不易照例邁著他的八字步,大搖大擺晃了兩下,打算去後山檢驗奕孤鳴的功課情況。
畢竟田靈兒說得太誇張,他還得自已親自去核驗一下才行。
而其他弟子則紛紛向太極洞走去,只有宋大仁與奕孤鳴一起來到房間。
“師弟,本派道法極重根基,你初入門,我先傳你基礎道術,你記牢之後,自行修煉,若有不明之處即來問我,知道了麼?”
奕孤鳴自是連連點頭。
宋大仁臉色一正,正色道:“另有一事,我不得不正告於你:本門奇術,精深神妙,邪魔妖人,多有窺探。你需立下重誓,學成之後,若非本門弟子,決不傳於外人。”
奕孤鳴心中一動,隨機做出一副堅決的模樣起誓道:“蒼天在上,弟子奕孤鳴日後若洩露青雲門道法秘密,必遭五雷轟頂,死無葬身之地。”
還是那句話,這玩意對奕孤鳴來說只是走個形式。
宋大仁微笑點頭,讓他在桌前坐下,先教他如何打坐、冥思,再粗略說了一下人體經脈和精氣執行,最後便傳了他“太極玄清道”第一層的修行法門。
“太極玄清道”,便是青雲門諸般奇術妙法的根本,乃是二千年前青雲子於那無名古捲上領悟而出,經過歷代青雲門宗師精研,時至今日,已是奪天地造化、玄妙無匹的無上道法。
太極玄清道共有玉清、上清、太清三個境界,青雲門下弟子,包括了許多聰明才智之士,終其一生,也突破不了玉清境,不過饒是如此,只是玉清境頂層的修行,亦已是世間罕有。
青雲門中,人數接近千人,但能突破玉清境進習上清境界的,以掌門道玄真人為首,也不過十人出頭而已。
但只這十數人,青雲門便是當今修真中實力最強最深的門派之一。至於傳說中無上境的太清境界,相傳只有當年不世出的奇才青葉祖師修到過。
宋大仁初為人師,見奕孤鳴聽得認真,不由得談興大發,侃侃而談:
太極玄清道修習過程從易而難,玉清境第一層境界大多數人在第一年即可修成,但往後開始,艱深困難處便顯現出來,第二層一般人便要修習五年,第三層更是個分水嶺,資質稍差的便一生都停滯於此,好一些的修習個五六十年也不稀奇。
奕孤鳴很識趣地做出一副瞠目結舌的表情,宋大仁微微一笑,便又繼續說了下去。
太極玄清道的主要修行法門,到第三層就大致傳授完畢,往後更多的便是看資質高低,靠自行修為了。
修行高深的師長或會指點一二,那也僅是個人的經驗之談,讓弟子少走一些彎路而已。當然了,這裡所謂的“彎路”,多是以百年計的。
而把太極玄清道修煉到玉清境第四層的,便是有了萬法根本,可以開始同時修習其他奇術妙法以及修煉屬於自已的法寶。
法寶秘器一說,淵源流長,神話傳說中諸天神靈大都有各自神器,威力絕倫。
而人世之間,修真煉道之士以之初掌天地造化亦有莫大威力。小的可以御空而行,風馳電掣,大的更能震天撼地,毀山斷流。
而法寶材質也是五花八門,千奇百怪,但有一點,法寶材質如何便決定了法寶修煉後威力大小,若以凡鐵施展“神劍御雷真訣”,還未等攻敵,那劍已與主人一起成了灰燼。
至於青雲門下,因為當年青葉祖師在“幻月洞府”中得到古劍“誅仙”,仗之橫行天下,幾無敵手,眾後輩仰慕之餘,多半都是修煉仙劍的。
千年之後,劍俠輩出,幾乎成了青雲門不成文的規矩,便是改名叫青雲劍派也無不可。
不過說到這裡,倒要提一下大竹峰首座田不易了,他自已是修劍的,護身法器“赤靈”更是青雲門中名劍之一,但他對座下各弟子,不知怎麼,卻絲毫沒有鼓勵他們修煉仙劍的意思。
非但如此,他還時常“慫恿”眾人修煉些另類法寶,這一點在青雲門中頗有非議,但一來並無這個規矩說不行,二來田不易弟子資質平庸,人數又少,眾人也由得他去。
大竹峰一脈眾弟子中,大師兄宋大仁修行最深,已將太極玄清道修煉到玉清境第五層,緊接著是老四何大智,修到了第四層。雖然他入門時間短於吳大義、鄭大禮,但在眾弟子中他最是聰明,所以反而後學先至。
至於老二吳大義、老三鄭大禮、老五呂大信、老六杜必書,都在玉清境第三層上苦苦掙扎。
倒是小師妹田靈兒聰慧過人,自小得父母悉心教誨,雖然在十歲時才開始做砍竹功課,但修習太極玄清道卻已有多年,小小年紀,居然在她十三歲那年也修習到了玉清境第四層,可以驅用法寶,是青雲門中有名的早慧孩童之一,極得父母寵愛和各位師長關心愛護,蘇茹更是把自已那件著名“琥珀朱綾”送給她做防身法寶。
接著,宋大仁又與奕孤鳴說了些修行過程中要注意的地方,最後正色道:“師弟,最後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本門修行貴在循序漸進,腳踏實地。若貪功冒進,只怕貪心不足,反有大禍。成與不成,原是命定,不必強求。如妖魔外道,異端邪術,慾求不滿皆欲速成,最後多半反遭天譴,可憐可悲。你要小心了。”
奕孤鳴心中自不會在意,但臉上卻做出鄭重其事的表情,點頭稱是。
宋大仁點了點頭,站起身來,道:“那就先這樣吧,太極洞在後山,要把太極玄清道修煉到三層以上的弟子,才能進去修煉。在這之前,你就先在自已房裡修習吧。這裡很是清靜,師父師孃一般也不來,你自已努力了。”
送走了宋大仁,奕孤鳴便開始修煉太極玄清道。
與大梵波若不同,太極玄清道主張引天地靈氣入體,進而感悟天地造化。
而大梵波若則要斬斷自身與外界一切聯絡,體悟自性,向內尋求力量。
兩套法門截然相反,奕孤鳴第一次接觸修煉一道,一時之間也拿不定主意該如何修煉。
太極玄清道煉氣,要張開全身七竅毛孔,引天地靈氣入體沿經脈執行,以此鍛鍊穩固身體元氣和內絡經脈。
大梵般若卻要求入寂滅境界,閉塞全身意想行識,以已身為一世界,獨見自性,以深心真元,固本培元。
“按蘇允所說,原劇情中張小凡資質奇差,花了三年才將二者初窺門徑。而我因為弱點被拘,已然無缺,資質自是極佳,若是她沒有誆騙於我,那麼對方三年之久,我或許只需三月。”
思及此處,奕孤鳴定下心來,開始專心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