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劉方遠轉身朝杜有德走了過去,而我也細細品味他剛才的話,慢慢的發現這句話裡充斥了勸說、斥責和威脅三種態度,而敢這樣說話的人我想一定會有服人的手段在身,也就是說這個卸嶺穿山甲高手還有另外打壓我的手段,說的再直白點,就是我認為他忽然收我和杜有德做徒弟其實是有目的的,而且目的好像還不單單是以師徒名義來制約我。
想著,此時我也聽到劉方遠跟杜有德大聲的喊道:“有德,去跟遊俊道歉,馬上。”
杜有德回頭一愣,繼而惡狠狠的看了劉方遠一眼,不過這種表情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不久就變成了害怕。
此時劉方遠是背對著我站著的,我根本看不到他這時的表情,可一句話就能讓杜有德這樣生性叛逆的年輕人認慫,這個看不見的表情實在是讓人難以想象。
我原以為劉方遠充其量就是個插曲,可沒想到他給我的意外正在一點點的發散出來,起初是他的老練和沉穩,之後是他破牆的手段,再後來是袒露卸嶺穿山甲的身份和黑金大炮,而現在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威脅,光從這些片段上來理解,這個人就已經不是謎這麼簡單了。
思考的同時,杜有德也走到我跟前,用非常誠懇的態度輕聲說道:“遊俊,剛才是我不對,希望你大人大量原諒我這一次。”
“也不能完全怪你,我說話也有問題,咱們以後相處的時間還很長,慢慢習慣就好了,其實我也不是存心想惹你生氣的。”
說完,我微笑著上前跟他擁抱了一下,而就在我們抱到一起的時候,他也忽然貼近我的耳邊小聲說道:“歪打正著,我確定他就是我的爺爺沒錯了,接下來你最好自己小心點兒。”
“我懂,你放心好了。”
看到我們兩擁抱言和,其他人這才鬆了口氣,而就在杜有德微笑著鬆開我脖子的時候,我忽然看到他的臉色一瞬間來了個大轉變,從淡淡的微笑赫然變成了吃驚。
看到他雙眼瞪大,我也趕緊回頭望了過去,此時就見原本空曠的地面上多了幾口類似金屬質地的棺槨。
而等所有人把手電光都打過來的時候我才更為吃驚,因為地面上的棺槨還遠不止眼前幾口這麼簡單。
放眼望去,地面上像這樣的棺槨至少還有幾十口,而細數了棺槨的數量我才知道,不可思議的巧合又再一次出現了。
地面上無聲無息出現的棺槨一共有五十三口,這個情況和我當初剛進入遊家村地下遺蹟的時候看到的情況類似,我記得那個時候看到的石棺槨數量也是這個樣子。
慢慢的走近去看,我發現不光是棺槨數量一致,就連擺放的格局也都一樣。
而正當我想再近點去看清楚的時候,遠處的遊童忽然喊了一句。
“停下,別過去,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嗎?”
“你跟我說過的話太多了,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
“在鬼宮看到那個黑色大傢伙的頭頂有一口閃亮棺槨的時候,我跟你說那口棺槨外面的人找了幾十年。”
“這句話我倒是記得,不過跟眼前的這些棺槨有什麼關係呢?”
“小鬼子國內內亂,朝天英康夫遷祖墳,別忘了他是幹什麼的。”
聽到這裡我好像也領會到了她的意思,只不過這樣的想法太過於大膽,如果我沒猜錯,遊童的意思是說朝天英康夫在遍尋天下風水絕佳的大墓來安葬祖先的枯骨,每盜一處就佔一處,所以後世子孫也沿用了這個做法,因此我所經過的地方才會看到小鬼子來過的痕跡。
“這招太損了,這貨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他就不怕墓主人的鬼魂或者是後代找他麻煩嗎?”
“藝高人膽大,敢做就敢當,他要怕就不會這麼做了,而且看鬼書上的記錄,我覺得這個朝天英康夫的做法似乎是被很多族人反對的,因此我想那個家賊應該指的就是他,而後來為什麼家賊一詞再沒出現過,我想應該也是後世子孫得了甜頭,認可了他的做法是對的才肯作罷的。”
“說的是,古人不惜血本選寶地建陰宅造地宮,為的就是期盼江山永固子孫興旺,不過據我所知風水寶地是因人而異的,有葬皇帝的地方就不能葬大臣的說法,風水局要求苛刻,弄不好會適得其反,這兒小鬼子不會不知道這些說法吧?”
“他肯定知道,而且他跑了這麼多的地方目的何在?”
說著,杜有德忽然插嘴說:“他在找一處適合自己的地方。”
聽到這話我點點頭表示贊同,之後又拿起吸血鬼書看了一會兒才說:“吸血鬼書是代代相傳的,而且還做的這麼詭異恐怖,我想被後世子孫捨棄的機率應該不大,我有個感覺,我覺得我們看不懂的那些東西才是關鍵,說不定是鬼書以外的第二種保險措施,也就是朝天英家族的某種暗語。”
此時,貝爾也走上前來問我說:“你是看過鬼書原內容的,有沒有認真推敲過書寫筆跡呢?”
“這點我當時就想過了,不過小鬼子的文字不同於我們中國人的文字,筆跡從書面對照不容易看出破綻,最關鍵的是畢竟是兩種不同的字型,寫法上的差別就已經很大了,因此這點需要找個專門人才來鑑別,可是我又怕到時候生出枝節。”
“就算是生出枝節也要去鑑別鬼書內容是不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筆,因為這點很關鍵,而且我們還要系統的去了解一下這個朝天英家族,因為這個家族太不一般了。”
說完之後我們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兒,不久之後才又把話題挪到了棺槨的問題上。
遊童說外面的人找棺槨找了幾十年時間,不知道他們找這樣的棺槨到底想幹什麼,而且之前大傢伙頭頂上的那口棺槨貌似是空的,他們找一口空棺槨幹什麼?
不對,不應該叫棺槨,那應該是口棺材,是一口沒了棺槨的棺材,這是不是說當時朝天英康夫把棺槨裡的棺材取出來扔掉了,只保留了裡面的屍體呢?這麼做又是為什麼?
不行,我得驗證一下眼前的棺槨是否也是這個樣子,如果是的話,那麼就和遊家村地下遺蹟裡見到的情況類似了,或許那時候兩者就能一概而論了。
想到這裡,我也招呼了其他人抄傢伙去撬開棺槨看個究竟。
人多力量大,撬開一口棺槨也根本不費勁兒,很快我就看到了棺槨內中的虛實。
果不其然,棺槨內只有屍體而不見棺材的蹤跡,而且屍體腐爛的程度不大,模樣也清晰可辨,這也就是說眼前的也是一口人形魂棺,這種殮葬方式也不是用來葬人的,而是葬人的靈魂詭異手法。
看到這一幕,事情也呼的一下子又回到了原點。
如果人形魂棺是為了鎮1壓某人的靈魂,使其不得超生,不得投胎轉世的,那麼朝天英康夫此舉又是幾個意思?他該不會是不想讓自己的祖先安息吧?
還有,遊家村地下遺蹟裡的那些棺槨有些是空的,部分棺槨下方還有很大的空間存在,這是古人單純的設計呢?還是迷魂陣的手段?還有那些棺槨裡的人形魂棺為什麼會變成草仙鬼婆出來找我們的麻煩?眼前這口棺槨裡的屍體會不會也是那種情況呢?
想到這裡,為防發生意外,我也趕緊叫其他人站遠點,之後才看了一眼站在我身旁的遊童,希望從她的嘴裡得到一些有價值的說法。
此時遊童盯著人形魂棺看了一會兒,忽然就從屍體的脖子上取下了一個東西,這是一枚黑色的勾魂玉吊墜,形狀正和當初東子從死人身上取下的那一枚一模一樣。
把吊墜高舉在空中觀察了一會兒,遊童也忽然把吊墜遞到我跟前說道:“用屍氣供養的勾魂玉,是屍氣改變了勾魂玉原本的成色,很眼熟是吧?”
“沒錯,這是剛一開始的時候二叔和其他人身上所帶的勾魂玉,當時說是為了避免遇到大粽子才特意佩戴的護身符,你別跟我說這種說法是錯誤的?”
“說法沒錯,但是這種東西還有個另外的用處,正所謂以暴制暴,它的存在會抑制屍變,如果把它拿走,屍體就會暴起傷人。”
“東子被襲擊的時候,你當時也應該在場的,這些細節不用你多說,我現在想聽重要的。”
“好,那我說給你聽,但是你必須要有心理準備,某個活人感染了屍氣也會導致屍變,而這種勾魂玉可以抑制屍變的發生,但卻不會改變屍變的結果,也就是說佩戴這種勾魂玉的人本身就是條屍,而且還是條有思想的活屍。”
“啊?照你這麼說當初跟我一起下墓的二叔他們都是活屍了?”
“不完全,有的人可能不是,是活屍為了掩人耳目刻意這麼做的,如果他離開了這個東西就會屍變,而且會變成什麼樣子也沒人知道,哦對了,這種勾魂玉其實本名應該叫做屍魂玉,是鎮屍用的東西,不是什麼護身符。”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因為我就是活屍。”
說著她還舉起了一對黑色的匕首讓我看,之後就繼續說道:“這對匕首的把柄上有屍魂玉,所以它從來都沒離開過我,而我也不能離開它。”
“可你之前還說過一開始跟我下墓的二叔就是真的二叔的。”
“當時在場的加你一共有六個人,為什麼活屍就必須是你二叔呢?為什麼就不能是別人呢?再說了,就算是活屍怎麼了?我不一樣跟你相處了這麼久嗎?有什麼讓你感到不適的地方嗎?”
“隨你怎麼說,反正我覺得你的背後大有隱情,你知道的東西還遠遠不止這些。”
“你呢?你又何嘗不是呢?”
說完,她扭頭又看向了棺槨裡的屍體,忽然皺起了眉頭。
我知道她在思考問題,是在權衡利害,我更知道眼前的這具屍體問題很大,但她不肯說我也不想去問。
就這麼靜靜的待了有兩分鐘時間,她才忽然跟我說道:“叫人把棺蓋蓋上吧?這個東西很危險的。”
“我親身經歷過,我知道這個東西有多危險,它會變成火卒或者是草仙那樣的怪物。”
“對,因為這個東西本身就是火卒和草仙兩位仙官的看家本事,我只能說這麼多了,希望你見諒。”
到此為止我也清楚的瞭解到,遊家村地下遺蹟裡之所以會出現那麼多的火卒和草仙怪物,就是因為進入那裡的人誤動了屍魂玉才造成的,而且我更知道這種東西一旦出籠就會開始成長變強,而它們最終的樣子就是收割和鬼婆,也或許收割和鬼婆只是成長變強之路上的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