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個地方躲避雹子,杜有德也狂躁的大聲謾罵,遊童卻依舊像是在欣賞沿途的風景,而我則是撿起了一顆雹子的碎片放在嘴裡咀嚼。

小時候下雹子的時候我經常會撿著吃,所以天上掉下來的雹子究竟是什麼味道我心裡很清楚,自然界的雹子口感很細膩,雹子凍結的密度很大,所以嚼起來會是一點點的把冰晶咬下來,只要不是太用力,一般雹子就不會馬上碎掉,並且這種在高空被冷空氣自然速凍的冰晶要比人工技術凍結的冰塊兒更加工整。

當然我此時咀嚼雹子不是為了判斷是否是人工凍結的產物,而是為了區分到底是真正的雹子,還是西嶺雪山上的冰塊兒。

高山上的冰塊兒一般都是降雪或者是降雨之後慢慢凍結而成的,而眼前我們所在的這個位置也不能排除高山上的積雪融化成水然後凍結的可能,不過不管是上述的哪種凍結方式,都是經過一定的時間來達到的,凍結而成的冰塊兒密度相對較小,有層次而且易碎,口感就肯定不同。

嚼完了雹子,我也扭頭跟杜有德和遊童說道:“你們知道嗎?咱們頭頂的還真是外界的天空,撿一顆雹子嚼一下你們就清楚了,除非你們壓根兒就沒吃過雹子。”

果然,聽完我說話之後,兩人也趕緊撿了雹子放在嘴裡咀嚼,不過光是看他們的臉色我也能猜到,他們並沒有吃出我之前的內涵。

“口感不錯,不過這又能說明什麼?”杜有德邊嚼邊問。

“沒什麼,只要我們知道周圍還有一樣東西是真的就行了。”

說完我們幾個人就再沒說話,而外面的雹子似乎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並且我們心裡都清楚,在這裡待的時間越久問題就越大,所以沒多久我就站起來轉身走向了建築的更深處,遊童和杜有德也沒猶豫的就跟了上來。

現狀改變了初衷,之前所有的盤算和計劃徹底落空,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雹子把我們逼進了詭異的建築群內,也許這條路才是當初的設計者想要讓我們走的,是人家和天意幫我們做了選擇。

眼前的通道非常的寬敞,並排走二十人完全沒有問題,杜有德此時也又拿出了那個老東西擺弄起來,不久就吃驚的嚷道:“我說諸位,這裡好像有問題呀!”

聽他這麼說,我和遊童也趕緊過去看,此時就見老東西正中央的七顆銅珠子在有限的空間裡不停的轉動,不過珠子卻沒有碰撞到一起。

看到這一點我也隨口問道:“我說鵬子,這珠子好像不是銅的吧?只是色澤相近罷了對吧?”

“我覺得也是,銅不能被磁化,而這個東西利用的就是磁場。”

聽他說到這裡,我也拿起唐刀走到了牆壁的一側,可還沒貼上牆壁,忽然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道在試圖把唐刀翻轉過來。

當時我稍微愣了一下,然後就把唐刀翻了個面兒,此時還沒等我有所準備,唐刀猛的就脫手而出,啪的一聲就貼到了牆面上。

“好傢伙,原來這個唐刀還是高精尖技術的產物,王直呀王直,你還真是個奇人,連這種東西你也做的出來。”

發現了唐刀刀身的兩面分別代表了一個磁極,我才忽然對這個偶得的機關武器更加的愛不釋手,不過我心裡非常清楚一件事兒,那就是這把擁有幾百年歷史的唐刀取材非常苛刻,而且還是個永磁的物件,這個發現非同小可,因為我知道永磁物體發現被運用的時間並不是太長,而且把鑄造、機關和磁化放到一起來利用就更是罕見了,所以這把唐刀要流傳到市面上絕對會造成不小的轟動。

看著我盯著被吸附在牆面上的唐刀,杜有德和遊童也走了過來,杜有德也最先問道:“幾個意思?”

“留神你們身上帶的鐵傢伙吧!這個建築是整體用磁石建造的,咱們身上的每一件鐵器在未來的某一刻都會成為致命的武器,當然我是想說這些鐵傢伙可能會害死我們。”

“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大個兒的鐵傢伙就你身上有。”

“屁話,大傢伙受到影響很容易被發現,反而是小一點的東西不容易被察覺,你沒聽說過驪山陵地宮大門的故事嗎?刀子忽然間滿天飛的場景你總該能想到吧?”

說著,我還一指杜有德腰間的匕首,之後做了個穿透他身體的手勢,頓時就讓他臉色慘白。

其實我的擔心不是多餘,如果超強的磁場出現在不同的方向上,瞬間產生的吸力會讓人隨身帶的鐵器擁有無限恐怖的殺傷力,幸運的是人跟著鐵器一起飛出去,如果不幸的話,很可能是鐵器會直接穿透人體飛走,所以接下來的時間我也乾脆把唐刀用力的握在手裡,神經高度緊繃的關注它的一舉一動。

又往前走了沒多遠,周圍的能見度就幾乎是零了,我們幾個也沒捨得用手電來照明,而是把之前做的火把先拿出來使用,畢竟在這種環境下,火把的用處更多,比高科技物件更可靠。

走著走著,火把範圍不大的光照忽然就把一個靠牆坐著的人給納入了進來,而且我們一眼就看出了此人正是不久前和我們失散的劉方遠,並且此時的他也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也不知道究竟遭遇到了什麼。

不過我們心裡都有疑慮,特別是杜有德說出他懷疑劉方遠就是爺爺杜桂樹之後。

此時我們七手八腳的幫劉方遠復甦,我也拖著他的後背往他嘴裡灌水。

我的動作看似是在幫助劉方遠,但實則是在摸他後背的衣服是否有破損的痕跡,因為如果他就是之前襲擊我的那個人,那麼他衣服的後背肯定會有破洞,並且在唐刀機關開啟的時候,他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沒準造成他昏迷的就是唐刀帶來的傷痛。

昏迷中的劉方遠完全任由我們擺佈,可我檢查了一下才發現,劉方遠的臉色紅潤,應該沒有失血,而且他的衣服還是原先穿的那一件,儲存的也基本完好,身上也沒有較大的傷口,只有一些並不礙事的皮外傷,而且這些輕傷也已經被他自己處理過了。

因為傷口處理得當,所以劉方遠昏迷不是因為傷口感染,而很有可能是脫力累極所致。

由於當時環境溫度偏低,在我喂水的同時,杜有德還緊緊抱住了劉方遠,用自己的體溫來幫他回暖,這個動作也足以暴露出杜有德對劉方遠是真切的關心,兩人的關係也非常的親近,跟他之前懷疑時的態度判若兩人,所以我認為杜有德心裡還是放不下劉方遠的。

經過我們一番的折騰,劉方遠的呼吸逐漸勻和,這時我也才鬆了口氣,抬頭看了一眼一直沒什麼動作的遊童,之後才忽然瞟到劉方遠背靠的牆壁上居然有大大的刻鑿出來的字跡。

字跡所用的字型雖然古老,但是我尚且還能讀出來是什麼內容,不過辨析出這幾個字之後,我也吃驚的看了遊童一眼,之後就拍了杜有德的肩膀,讓他抬頭幫我確定一下。

而當杜有德抬頭看到字跡的瞬間,忽然就失聲叫了出來:“機,機關城?”

“咱別一驚一乍的好嗎?這又不是歷史上傳說中的墨家和公輸家的機關城,有必要大驚小怪的嗎?”

“正因為不是才要命,看這字型估計時間要更古老的多,這是機關術的祖宗造的機關城呀大哥!”

“只要你接下來不要亂碰任何東西,我敢用人頭擔保一定能帶你出去。”

“真的?”

“真的,除非我死了。”

“那你還說個鳥?”

此時遊童忽然用力的抓住了杜有德的肩膀,貌似用有點帶有威脅性的語氣說道:“遊俊說行那就行,除非你在機關術方面比他強,要不然就趁早閉嘴聽他說話。”

說話的時候劉方遠也甦醒了過來,他醒來的瞬間就一把抱住了杜有德的脖子,之後才又忽然鬆開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就是問他有沒有受傷之類的話。

我不關心這對異姓叔侄到底在說什麼,在兩人寒暄到一半的時候就忽然打斷了他們的說話。

“劉叔,您是怎麼到這兒的?”

聽到我這麼問,劉方遠也趕緊站了起來,很快就帶我們來到了另一側的牆邊,手指著牆角的一處還在往外溢水的破洞說道:“我就是從這兒出來的,這個洞直通那些水坑,我想應該到過這裡的人開鑿出來的。”

“盜洞?而且還是水下作業,是誰這麼閒的無聊挖盜洞呢?”

“你們聽我說,這個盜洞下面是另外一個有水的空間,規模不比之前看到的那個空間小,之前我落水之後忽然就被一股激流捲了進去,之後就被捲到那個空間,我尋思那麼湍急的激流肯定是遊不回去了,可正在我焦急的時候就發現了這裡有亮光,游過來才知道原來有個洞口能出去。”

聽到他這麼說,我也趕緊問道:“您是說水下有激流?那麼也就是說之前那個地方有滲水的破洞存在了?”

“應該是這樣,不過激流卻是一直把我帶到這裡來的,一路上我也沒感覺到路線有什麼變動,大體就是沿著直線走的,對了,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聽他這麼問,我也原原本本的把我們一路走來的經過詳細說了一下,可劉方遠聽完之後就眉頭一皺,不停的說這不對勁兒之類的話。

其實他的想法我還是能猜到一二的,那就是如果之前的空間有滲水的破洞存在,那麼也應該是在空間的底部才對,絕對不可能是通到這裡。

所以我一方面在懷疑劉方遠此話的真偽,一方面還在細細觀察他的表情,不過看到他的臉色不像是在說謊之後,我也扭頭看了遊童一眼。

遊童此時非常鎮定,在看到我看過來之後也趕緊搖搖頭,她搖頭的意思我能明白,就是說眼前的劉方遠並不是之前襲擊我的那個人,那個人還另有其人,而且就在我們附近。

不過大約一分鐘的時間之後,遊童的臉色忽然就嚴肅了起來,之後就示意我過去說話。

“遊俊,我搖頭的意思不是說劉方遠沒有嫌疑,而是跟你說不要打草驚蛇。”

“也許是你多慮了,我方才檢查過他的身體,無論是面板還是心跳都跟你不一樣,所以我認為他不是活屍。而且他身上也沒有較嚴重的外傷,所以我確定他不是襲擊我的那個人。”

“你仔細看他的眼神,我很確定他不是原來的那個劉方遠,不信一會兒你找機會問問杜有德就清楚了。還有,千萬不要離開我的視線,不然我會毫不猶豫的拿你開刀。”

說著,就聽來時的方向上忽然一聲巨響,聽聲音好像是什麼重物落地了,我也知道這一聲意味著什麼,說白了就是我們沒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