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意,知道它想說跟它們一起潛水下去,說不定逃出去的通道就藏在水下,於是我也馬上點點頭同意。

不過同意之後不久我才忽然想起了兩個女人還在昏迷中,在這種狀態下潛水豈不是非常危險?

帶著疑慮,我也儘量比劃出了想說的意思,而後就見到這隻雌性鮫人朝身後一招手,不久就見到兩隻雄性鮫人推來了兩口奇怪的石棺槨,而這種石棺槨我也是再熟悉不過的。

看著它們熟練的開啟了石棺槨,我心裡的詫異著實不輕,當即就開始尋思:難道說它們懂這樣的機關?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它們也就應該懂八幡船的機關了。

這個發現讓我非常意外,不過讓我悲哀的是知道八幡船秘密的居然是一幫異形生物。

當下我們也不敢在眼下的地方多停留,畢竟此處還不是安全所在,一切有可能發生的怪事始終還是有可能發生。

看著鮫人把我的母親邱煥珍和王寧的母親王依然放進了沒有松香水的石棺槨,我的心愈發的緊張起來,我怕它們走的太快跟不上,更怕它們忽然把我們當做敵人殺掉,或者是更不堪入目的虐待。

那隻雌性鮫人貌似能看穿我的想法,此時也比劃了半天示意讓我放心,它的嘴裡還好不容易擠出了幾個能讓我略微聽懂的字。

“邱在你永遠不會死。”

我明白它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只是不明白這句話另外的意思,也許沒有別的含義存在,但是我還是覺得內涵不單一。

撤退的前夕,那隻雌性鮫人忽然用雙手抓住了胸前的鱗甲用力的向兩側撕扯,不久一張完整的鮫人皮就被扯了下來,醜陋恐怖的外表也隨即消失,一位臉色略發有些慘白的美豔女子隨後就出現在了我眼前。

扯下了鮫人醜陋的外衣,這個光溜溜的女人也毫無羞臊之色的朝我微笑了一下,並指了指我胸前的禁咒紋身,隨後就把鮫衣遞了過來,並示意我披在身上。

小心的接過了鮫衣,我發現這鮫衣內部全是吸盤一樣的東西,密密麻麻讓我心生恐懼。

此時,女人身後的其他三隻鮫人也開始效仿它的動作脫下了鮫衣,並分別遞給了東子、王寧和二叔。

看到我有些不知所措,這女人也慢慢的游到我跟前,輕輕的在我胸口上吻了一下,頓時我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不自覺的就嘆道:“是你?”

女人再度微笑一下,隨後就指了指母親邱煥珍所在的石棺槨,磕磕絆絆的又擠出了幾個字:“我,遊豔,她,媽媽,你,哥哥,一家人。”

之後,女人又做了個團圓的手勢,它臉上的微笑也更加的燦爛了。

看到這裡我完全驚呆了,此時我忽然懂了之前母親說那些屍骨都是一家人的真正含義,那些屍骨不一定全是遊家人,其中肯定有這些鮫人的存在,而相比之下,這些鮫人本性更善良,更團結,唯獨不會說我們這樣的話。

其實不會說我們這樣的話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相比較而言,這裡才是它們的天堂,而人的世界充滿了狡詐和欺騙,估計讓它們去它們也不會去的。

輕輕的抓起鮫衣披在身上,我發覺這鮫衣最初還是冰涼的,而越往後身上就越覺得暖和起來,不僅如此,這種鮫衣貌似還是活的,剛穿到身上的時候,鮫衣還會自己鎖緊我的身體,之後那些吸盤一樣的東西就緊緊貼在了我的面板上,馬上我就感覺到了和鮫衣混為一體,簡直比自己的身體還要容易控制。

最值得驚訝的是在我們跟隨鮫人入水之後,我發現像我這樣游泳技術一般的人都能遊的飛快,雖說還遠遠比不上鮫人的速度,但是比起之前來已經是提高了很多了。

鮫人潛入的位置就在方坑正下方偏右一點的地方,入水之後我發現,此處水深大約在五米左右,水底還有個方坑,料來就是之前安置青銅棺材的地方。

另外方坑周圍還有不少的屍骨,更甚至於還有幾具沒有完全被水生物吃盡的屍體,而這幾具屍體的著裝卻明顯是文物局的制服,所以我肯定文物局的人也來過這裡,而且貌似還是從水下進來的。

之前放置女屍的那塊兒銅板就在方坑邊上,此時我貌似還看到銅板在動,不知道是不是過於緊張眼花了的緣故。

大批的鮫人從我身邊遊過,東子他們游過去的時候還特意拉了我一把。

誰知就在此時,銅板下忽然冒出了大量的紫紅色吸血藤藤莖,這些藤莖也長勢飛快,扎地的扎地,飛竄的飛竄,一時間就把水裡攪的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沒有在水下搏鬥的經驗,看到不妙馬上就朝大部隊游去,同一時間,一隻雌性鮫人一頭把我撞的老遠,揮手示意我趕緊躲開,也就是眨眼的工夫,大批從紫紅一下子變黑的藤莖就把雌性鮫人給捲了進去,頓時泥沙水霧裡就滿是噼啪閃亮的電光,很多的浮游生物也瞬間被氣化。

這個情況是我始料未及的,從一開始我就有不祥的預感,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突發事件就在眼前,我也徹底跟大部隊失散了,索性就抄起了唐刀,這就想加入進戰鬥的行列。

忽然,一股大力猛的在我後背上提了一下,我還以為是吸血藤殺過來了,不假思索的回頭就是一刀。

也虧了在水下動手遠不如陸上快,等我看清是一隻雌性鮫人之後才趕忙點頭致歉,不過剛才的一刀已經削掉它的頭,雌性鮫人也冒著血水沉入了水底。

看到自己失誤,我心裡也更加的緊張了,越是緊張呼吸就越紊亂,唯恐再發生這樣的失誤,我也趕緊遊向水面先喘口氣再說。

等從水裡鑽出來,餘悸未定的我一臉的蒼白,馬上就撕開了鮫衣大口大口的喘氣。

水面上此時已經被血水染紅,可想而知水下的搏殺有多激烈。

炸藥沒能炸死鬼屍,這才釀成了眼前的災禍,其實之前要不是我把鬼屍放出來,估計也不會有這一幕發生,說白了我就是幫兇,就是罪魁禍首,該死的是我,而不是那些跟我一條陣線的鮫人。

看著水面上不斷有鮫人殘缺不全的屍體漂上來,進退兩難的我也用力的拍打著水面,順便還把四枚勾魂玉都扯下來拿在手中,希望能引誘吸血藤從水下鑽出來。

一直過了幾分鐘時間,水面下的搏殺仍舊未結束,鮫人也死傷大半,水面上也更加的血腥。

眼見自己沒能把吸血藤引出來,我也趕緊遊向了牆面的一側,伸手抓住了一條鐵鏈爬了上去,心驚肉跳的看著水面上的情景。

什麼叫有心無力?什麼叫進退兩難?這時我才明顯感覺到。

鮫人放電讓我根本接近不了,水下的泥沙障眼也讓我無從下手,最關鍵的是我不知道水下的敵人到底是鬼屍還是吸血藤,更不知道它的目的是什麼,所以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鮫人一隻只的死去,心裡那叫一個揪心。

自從那隻自稱遊豔的雌性鮫人說出那番話的時候開始,我忽然開始對這些異形生物有了好感,進而開始當它們是我的同伴兄弟。

想到這裡,良心發現的我也鼓足了勇氣再次鑽進水下,而同一時間一股力道極大的水流卻猛的給我又捲了出來,隨後我就看到了那塊兒銅板在水面上翻了個個兒,而銅板的另一面就正趴著一個渾身長滿了吸血藤的女人。

水裡的搏殺平靜了,鮫人全部陣亡,沒有一個逃走的或者是倖存下來的。

僅僅的手電光一晃的瞬間,我看到這個面目猙獰的勝利者忽然看向了我這邊,我也趕緊關閉了手電,腦子裡也飛快的想著如何應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我很確定這個鬼屍就是和吸血藤主根連在一起的終極怪物,不過鑑於它的強大,我覺得還是暫時避開它的鋒芒較好。

仔細尋思不久前的血戰,我覺得如果不是雙方忽然碰上,按說就不應該會發生打鬥。

深海鮫人有鮫衣防身,吸血藤無法滲透它們,更不能看穿它們的負面思想,說起來兩者之間應該算是種微妙的平衡。

之前我就聽說過這裡原本是鮫人的巢穴,而鮫人其實就是古時遺留下來的那些苦命工匠的後代,不知道鬼篾匠用了什麼手段把它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不過鮫人的實力也不容小覷,在這個地方它們也罕有敵手,所以說起來它們還是很霸道的。

另外,鬼篾匠選擇這裡研發防盜手段,按說六位弟子都是應該參與了的,而我當下的猜測是,除去稻草人忽然倒戈相向,應該就是骨牌仙官內部也發生了分歧,要不然怎麼解釋鬼澤會死在河道里?幽蘭的屍體怎麼會停放在白雲道觀?

我認為一定了陣營發生了變化,鬼澤是作為公敵被處死的,因此他不能按照傳統的方式厚葬,而是捨棄在河道里,而幽蘭可能是內鬥的犧牲品,她是站在勝利者這一邊的,所以才給予了厚葬,那麼白雲、合、歡、火卒和草仙最終沒能找到張合而選擇了獨立,這個假設的可能性應該稍微大點兒。

“不對,火卒是骨牌仙官的合法繼承人,他繼承了張合的衣缽,而張合忽然失蹤,其他幾位弟子該不會是不服氣因此才發生了內訌吧?要這麼說來,鬼澤和幽蘭的死就又有另外一層意思了。不管是那種可能,眼下我最關心是後來的人來這裡究竟為了什麼?如果是為了骨牌,那麼骨牌找到之後就應該偃旗息鼓了才對,不對,應該還有別的原因。”

想著,此時我忽然聽到水面上傳來了嘩嘩的涉水聲,這聲音也越來越近,而且還是衝著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