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驚心動魄的那一幕,這會兒的我基本上已經沒什麼怕的了,我身上發生了什麼雖然暫時還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這個地方能對我造成傷害的東西基本上已經沒有了。
想著,我拿起手電找東子和樑子究竟在什麼地方,然而當手電光照下去的瞬間,我忽然看到了一條殘破的木質大船正慢慢的漂了過來。
這條船足夠古老,船身滿是青苔,還有不少的淺海植物爬上了船,這種植物我也有所耳聞的,好像是叫做海柳之類的莖狀植物,韌度很高,古時海上的船隊經常拿這類植物來編織纜繩,可見其結實程度究竟有多高。
這條船也大體儲存完好,船身和甲板看不到有破損的地方,故而才能依託潮湧漂浮起來。
另外,水面上還能看到不少的船體殘骸,此時順水漂流也顯得很狼藉,滿是人頭的大怪物就在大船的正前方,由於大傢伙此時正用力的在擺脫水面,所以漂流的速度遠比大船要慢的多,不久就聽一聲慘叫,大船直接把大傢伙擠到了一側的石壁上,頓時被擠成了肉泥,一股極其噁心的味道也慢慢的飄了出來。
東子和樑子就在大傢伙的背上,此時他們看到大傢伙被擠死,急忙抓住了船身上的海柳爬到了船上,我手上的手電一直在捕捉他們的蹤跡,所以此時也跟著他們再次照到了船上。
而就在手電光再次照到船上的瞬間,我忽然看到了幾條人影把東子和樑子團團圍住,而這些人就是之前從懸崖上爬下去的老男人的隊伍。
水面依舊在上升,大船不久就貼到了我的腳下,唯恐老男人的人動手傷了東子和樑子,此時我也趕緊跳上了船,滾到了這群人的中間。
最初我還在不停的勸解,不過一直說了半天也沒見到老男人的人放下手裡的傢伙,此時我也忽然留意到,其實這幫人不是針對東子和樑子的,而是他們原本就是靜止站在甲板上的,挨個兒仔細看了一下,我發現老男人並不在內,於是就問離我最近的人。
“老爺子呢?怎麼沒看到他人呢?”
一連問了幾遍,這個人始終沒有回答,他的表情也始終如一,眼睛都不眨一下,而且此時我也觀察了其他人的情況,發現他們都一樣,都在盯著一個方向看,有幾個人甚至是背對著東子和樑子,那感覺就像是被點了穴入了定一樣。
此時,我忽然想扭頭朝他們看的方向去觀察,結果還沒等我扭頭,東子忽然伸手做了打住的手勢,繼而小聲跟我說:“彆扭頭,這事情有點不對勁兒。”
聽到他的話,我也忽然僵在原地,大約等了幾分鐘之後,我才下意識的瞟了一眼之前跳下來的地方,此時我發現,二叔和父親並沒有跟下來,隨著水面逐漸上漲淹沒了巖壁,我才知道這兩個老傢伙已經不知所蹤了。
這兩個老傢伙走了其實也是好事,要是他們在還指不定會發生什麼詭異的事兒,到此為止我已經知道為什麼那個陌生人說他們不是我認識的那兩個人了,不過我倒是好奇他們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
眼下一碼事兒歸一碼事兒,還是先搞清楚船上發生了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我、東子和樑子慢慢的走近了一動不動的這些人,伸手在他們眼前晃了一晃,發現這些人根本沒什麼反應。
此時我伸手試了其中一人的鼻息,忽然把手又縮了回來,小聲對東子和樑子說道:“人死了。”
顯然東子和樑子不太相信這個事實,所以此時東子也伸手去推了眼前的這人一把,結果這一推不要緊,眼前靜止不動的這個人忽然就如同散沙一樣攤在了甲板上。
當時我看的清楚,這個人的衣服並未損壞,整張人皮也儲存完好,唯獨血肉和骨架不知所蹤了。
這一幕的出現,我也馬上想起了之前齊子死掉的那一幕,又忽然聯絡到了之前遇到刀蛛王和祖虎鯧血戰的事情,以及二叔當時說是共生系統的事兒,一種莫名的恐懼感也油然而生。
“都別動,這情況我之前遇到過,東子,還記得刀蛛嗎?”
“刀,刀蛛?”
“當時刀蛛王和祖虎鯧斗的兩敗俱傷之後,那些苔蘚綠的小刀蛛並未原路返回,而是遊向了溶洞更深的地方,如今水漲船高,現在的水平面已經沒過了地下河原有的高度,不光是刀蛛可能還在,就連大缸裡養的祖虎鯧也有可能忽然冒出來。”
“你的意思我基本明白,你是說向之前大缸那種擺設這裡還不止一處,刀蛛還在繼續找這些地方,說不定那隻刀蛛王也只是其中一隻。”
“你把王獻一的筆記本都帶走了,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
“別提筆記本了,早就不知道和揹包一起丟哪兒去了,你是不知道我們跟那個鬼頭蠱死纏爛打了多長時間,真心的能活下來已經算是不易了。”
“鬼頭蠱?這個詞你聽誰說的?”
聽我這麼問,一旁沒插嘴的樑子也才開口說話:“是我說的,我曾經在老爺子的筆記裡見過這種東西,其實這個傢伙是個常年吃實心肉的蜘蛛,而且據說這個東西還能繼承人的思想,是蜘蛛世界裡最聰明的,因此它也叫作靈蛛,這種東西既然能出現在這裡,那麼其他東西的出現也就見慣不怪了。”
“臥虎藏龍,真是大有心計,建造這裡的人絕對是個天才,而且我感覺這個地方貌似還不是屬於墓葬陵寢的範疇,而是一個大規模培養新物種的所在。”
“你的說法我贊同,其實我也是一時好奇才來這裡的,畢竟老爺子當初也是跟著遊自忠老爺子一起進來的,最終也落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下場。”
“聽你這麼說,當初四位老爺子你也都知道是誰了?”
“知道,除了遊自忠老爺子之外,還有齊家齊橫老爺子,王家王獻一老爺子,以及張家張一全老爺子,說實話,當時其實梁家梁輝祖老爺子也進來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後來的人都說只有前四位,我也是為了這個才來的,之前我還不瞭解你的為人,所以把骨牌搬出來說事兒,經過東子哥一番介紹,我才知道兄弟你人還是不錯的。”
“謝樑子哥抬舉,不過我還想問一句,這麼大規模的地方,就他們五個老爺子嗎?”
“不,他們一共來了一百多人,你二叔和父親當時都在。”
一聽這話我也馬上明白了,先前二叔老是一個人偷偷的開溜,很多地方其實都是他最先發現的,包括刀蛛所在以及王獻一老爺子的筆記本,合著他什麼都清楚,都知道這些人死在了什麼地方,如果我猜的不錯,父親一直跟我講述的那個故事,其實是他們找出路時的遭遇,並不是進來時所遇到的一切,他們兩人都在說謊。
瞭解了這一切,我們才又一起看向甲板,甲板上死掉的那個人還是老樣子,衣服蓋著一張完整的人皮,說話這段時間一直也沒什麼狀況發生,更沒有苔蘚綠的刀蛛群忽然鑽出來,看起來好像還不是刀蛛做的。
我小心的蹲下來,拿起那死人身上翻出來的匕首,輕輕捅了人皮一下,同一時間我還讓東子和樑子靠後,如果發生什麼意外,我們還有躲避的時間。
然而我捅了一下人皮之後,沒發現人皮底下有什麼東西,索性往上一挑,這才暴露出了死人腳下的甲板部分。
此時就見到,甲板上有個拳頭大小的洞,洞的邊緣還能看到一些類似是菌絲的東西,用刀尖輕輕挑起來觀察,我發現這些白色絲狀物很粘,但韌度卻遠不及刀蛛絲。
當時我只在意看絲狀物的模樣,根本沒在意洞裡有什麼,此時就聽東子忽然小聲提醒。
“大兄弟,你仔細看下,絲線下面有東西。”
聽他提醒,我才把黏黏的絲線又往上挑了一截,此時我清楚的看到,絲線上爬著幾隻棉球一樣的白色小蟲子,這時候小蟲子貌似還在慢慢的往洞裡爬,速度非常的慢,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不是刀蛛,不是蛆蟲,你們見過這種蟲子嗎?”
話剛說完,還沒等東子他們回答,此時就聽咔嚓一聲,我們所在的甲板忽然下陷坍塌,幾個人猝不及防就掉進了船艙內部。
這條船是當初的木質海盜船,距今四五百年了,還能看出是船的樣子已經算是不錯了,別指望它能結實到哪兒。
我們三個人這往下一掉,就聽咔嚓嘩啦聲不斷,幾乎是一直從甲板上掉到了船底,頓時摔的七葷八素,頭暈眼花,渾身痠痛,到處是傷。
好在船底沒被砸透,不然我們這一下子就會直接掉進水裡,下墜的一路上我們撞碎了大概有6層甲板,這些板材也起到了減速緩衝作用,所以我們幾個才沒受重傷。
主體木板已經爛透,這是最幸運的事兒,不然的話,掉到木板裂開的尖兒上,不開膛破肚,起碼也得來個透心涼,死傷在所難免。
想明白了這一切,我才小聲招呼東子和樑子,此時兩個人也打亮了手電,從不遠處慢慢的爬了過來,不久我還聽到樑子小聲說道:“地板上有東西,黏黏的。”
一聽這話,我馬上想起了那些白色小蟲子和黏黏的絲線,馬上就站了起來朝東子他們喊道:“趕緊起來,別低估那些小白蟲子。”
說著,東子和樑子迅速從地上站起來,手電也急忙照向地面,與此同時我也把手電光打向四周,心裡也頓時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