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鶴接到柴老爺子的電話時沒有太意外。

他不緊不慢地把手機調成靜音,任由它螢幕上的來電介面不停地閃爍。

轉過頭問餘希:“晚上Z市大劇院有城市交響樂團的巡演,想去聽嗎?”

餘希一愣,連忙拿出手機找最近的演出。

當她看到樓鶴說的城市交響樂團就是她想的那個世界頂尖交響樂團之一的樂團之後,連連點頭說:“想去!”

樓鶴抬眸看向前排的秦野,“秦野。”

不用樓鶴明說,秦野就意會地說:“我去買票。”

餘希剛才看到票務系統上已經顯示全部的票都售罄了,但樓鶴應該另有渠道。

“可是我沒帶正式的禮服。”餘希犯愁地說,“你下午要工作的話,讓蔣毅陪我去買一件吧?”

“不用。”樓鶴搖頭,“我讓他們送到酒店讓你選。”

餘希沒有拒絕,而這時樓鶴安靜下來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柴老爺子等不到樓鶴接電話,掛掉了打過來第二個了。

“你先接電話吧。”餘希說。

“沒關係。”樓鶴這麼說著,還是拿起手機接起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柴老爺子壓抑著怒意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小鶴,我現在在樓氏總裁辦公室。”柴老爺子說。

樓鶴淡淡地回:“您去找樓惜時了?沒必要,這件事情是我的意思,您不用為難他。”

“你的意思?你什麼意思?”柴老爺子的分貝往上漲,“是你一開始說你會解決的,但你現在除了把爆料壓下來還做了什麼?”

“還需要做什麼嗎?”樓鶴淡聲反問,“姑父,您太急了。”

柴老爺子顯然不認同這句話,他沉默幾秒,用痛心疾首般的語氣說:“樓鶴,你真的變了。”

樓鶴沒有反駁,只說:“不只是您這麼覺得。”

柴老爺子以為樓鶴是說不只是他覺得樓鶴變了,但坐在旁邊被迫聽到他們的對話的餘希卻不這麼覺得。

樓鶴是在說他也覺得柴老爺子變了。

但這個世界上一直不變的人和不變的關係太少太少,聚散離合也再尋常不過。

柴老爺子沒再說話,直接把電話給結束通話了。

餘希欲言又止的看著樓鶴神色淡淡的把手機放到旁邊。

對於樓鶴來說,柴家應該是僅剩的血親中關係最為親近的之一,但現在鬧這麼一出,以後就算再和好,也會留下無法彌合的裂縫了。

樓鶴察覺到餘希的目光,無奈的笑著牽起餘希的手問:“怎麼這麼看我?”

餘希靠到樓鶴的身旁,“我覺得你比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變好了很多。”

樓鶴低下頭在餘希的眼睛旁邊親暱的吻了一下,才淡笑著說:“仔細說說?”

這可就為難餘希了。

她努力回憶著說:“變得更像一個普通的人了,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感覺你像是沒有感情的神一樣。”

樓鶴失笑,“那你算不算讓我跌落神壇了?”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但最後樓鶴只是在餘希的唇上落下一個淺嘗輒止的吻。

“我才沒有。”餘希面紅耳赤的喃喃,“又不是我一個人讓你變得。”

樓鶴沒有承認也沒有拒絕,只低聲含糊的說:“是嗎?”

回到酒店之後,樓鶴照例在書房裡處理公務,餘希則在客廳裡等著帶禮服上門的店員。

沒等多久,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餘希走過去開門,先看到的是站在旁邊的蔣毅,之後是不久前才剛見過的張姐和她身後的金斐。

不然怎麼說是孽緣呢,這樣都能遇到。

張姐和金斐顯然比餘希更震驚。

但她們很快收拾好了情緒,掛上笑說:“餘小姐,好巧,又見面了。”

餘希露出禮貌的微笑,笑著點點頭說:“請進吧。”

幾個人心情各異的走進客廳,金斐的目光四處打量了一下,沒看到樓鶴。

張姐餘光看到金斐的小動作,用手肘頂了頂她,小聲的說:“注意點。”

金斐立刻收回目光,目不斜視的跟著張姐推著衣架走進去。

蔣毅也跟著走了進去,反手把門關上。

餘希正在電視上看城市交響樂團之前演出的錄影,客廳裡迴盪著悠揚而渾厚的音樂。

張姐看了一眼螢幕,試探著說:“聽說今天晚上在Z市大劇院就有城市交響樂團的演出,您是要挑一條去聽演出的小禮服嗎?”

“是的。”餘希點頭,“稍微簡約一點的款式就可以。”

張姐很熟練地從衣架上取出一條黑色的吊帶禮服裙說:“您看這條怎麼樣?”

她細緻地給餘希介紹禮服裙上的小設計,介紹完,看餘希神情不是很心動,又換了另一條。

餘希在張姐的勸說下一連試了三條小禮服。

試到最後一條的時候,她從臥室裡走出來,樓鶴也正好從書房裡出來。

“挺好看的。”樓鶴認真看過之後說。

“挺好看就是沒有那麼好看的意思吧?”餘希難得較真地問。

樓鶴笑著搖頭,“不是,你穿什麼什麼都好看。”

餘希耳根一紅,自己在腦海裡接下了經典的下半句,“不穿最好看。”

“流氓。”餘希低聲嘟囔,轉過身就想回客廳。

但樓鶴的耳朵很尖,聽到這句話伸手拉住了餘希的手腕。

“我可什麼都沒說。”樓鶴一副無辜的神情,“你剛才想到了什麼?”

餘希當然不可能和樓鶴實話實說,她輕咳一聲,認真地說:“我說你這種敷衍的態度也是一種耍流氓行為。”

樓鶴唇邊溢位笑來,“我怎麼可能敷衍你?”

他牽著餘希往客廳走,早就聽到動靜的張姐和金斐連忙微微鞠躬說:“您好。”

“把她剛才試過的幾條都留下吧。”樓鶴淡淡地說,“有勞。”

張姐心裡一喜,剛才她讓餘希試的都是今年的新款,算是價格最高的款式了。

“您客氣。”張姐說著,把餘希剛才試過的幾件都拿起來問:“請問是包起來掛起來呢?”

樓鶴的目光劃過張姐手上其他兩件衣服,“包起來,她身上這件就穿著吧。”

“好的。”張姐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