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的話,樓鶴前腳剛從歐洲回來,後腳樓惜時就去歐洲了,應該是發生什麼大事了吧?”陸廷琛問。
“估計是樓璞梁死了。”季謹序輕描淡寫的說。
陸廷琛愕然,“樓璞梁死了?是那位乾的?”
季謹序低笑,“還能是誰?我今天上午剛從一個歐洲那邊的合作商那兒聽到一點風聲,克萊恩基金會這兩天一改之前低調的作風,開始走擴張路線了,你猜是為什麼?”
“沒有威脅了,所以不需要再養精蓄銳了。”陸廷琛的神情一點輕鬆不起來。
季謹序看到陸廷琛的神色,沒說話,又抬手仰頭把手裡的酒一飲而盡。
冰塊又化了一些,隨著季謹序的動作磕碰在玻璃杯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想那麼多沒用,不過還得感謝樓璞梁挑了個好的時機,把他拖在了歐洲,不然計劃不可能進展到這一步。”季謹序說。
陸廷琛撥出一口氣,笑起來給自己和季謹序倒酒。
瀾庭裡。氣氛是截然相反的凝滯。
柴源面色凝重的看著坐在他對面的樓鶴。
旁邊是同樣面色不虞的柴遂和柴老爺子。
柴寧最近忙的不可開交,一直住在學校旁邊新買的房子裡,今天也沒有特地把她喊回來。
而柴老夫人向來不摻和這些事情,現在正在樓鶴家裡和餘希嘮家常。
樓鶴此刻的神情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他前幾天在歐洲幾乎處於和外界失聯的狀態,後來精神狀態又不太穩定。
如果他當時還在B市,說不定事態還不會發展到現在這樣尷尬的地步。
但很顯然這是廢話,對方就是特地挑他不在B市的時候出手的。
“所以你下午和我說的檢舉,是指對方已經成功了,而不是剛剛檢舉?”樓鶴冷淡的問。
“也不能算是成功了,只是現在我正在被停職調查而已。”柴源忍不住辯解。
柴老爺子氣的額頭上的青筋都迸起來了,“什麼叫只是?你知道這件事的影響有多惡劣嗎?”
柴源頓時啞火,抿著唇不再說話。
樓鶴雙手交握,沉思了幾秒說:“你知道檢舉的人是誰嗎?”
“估計是彭芷琪,她和其中一名受害人是高中同學,關係不錯,她也和其他同事說過我最近對調查組似乎不太上心的話。”柴源說。
暫緩對季謹序的調查是之前柴家一致商量決定,他們怕逼得太緊讓對方直接把料曝出來。
現在柴老爺子也沒什麼話可說。
“關於她的詳細情況呢?”樓鶴問。
柴源一五一十的把他調查到的關於彭芷琪的資訊和她平時在單位的表現說出來。
樓鶴聽完就搖頭說:“不是她。”
柴源一愣,“不是她?”
樓鶴沒有把自己的話再重複一遍的打算,轉頭問柴老爺子,“姑父,為什麼短短几天時間就已經把柴源停職了?”
柴老爺子面色難看的說:“檢舉的人直接越過了地方,檢舉到了最高檢,還好巧不巧的撞上了白家的人。”
白家和柴家可以用水火不容來形容,這次讓白家抓到柴源的把柄,流程過的這麼快也不奇怪了。
唯一奇怪的是,這是巧合還是人為的?
樓鶴會這麼想,柴老爺子當然也這麼想過。
“我特地找人去調查了,那封匿名信同時寄到了地方和最高檢,但因為最高檢先收到,所以就先受理了。”柴老爺子說。
樓鶴的唇微微彎起來,“那就是季謹序的手筆了。”
“為什麼這麼說?”柴遂問。
“他做的太謹慎了,因為他很清楚如果不這麼做,我們很快就能知道檢舉者的身份,而同時這樣的方式又會在某一刻順理成章的揭露檢舉者的身份。”樓鶴說。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不緊不慢的說:“檢舉者就在調查組裡,和彭芷琪走的很近的人。”
柴源皺起眉,聽到樓鶴說:“不過現在再去找檢舉者已經是被季謹序牽著鼻子走了。”
他頓了頓說:“停職的問題我幫你去斡旋,我會想辦法爭取到一點時間,得儘快找到損失最小的解決方案的。”
柴老爺子聽到樓鶴說的最後半句話,心都涼了半截。
所謂損失最小的方案,言外之意就是損失已經不可避免了。
柴家走到如今這一步可謂是群狼環伺,一旦出現一點頹勢,之後再堅固壁壘就是困難百倍了。
還是怪他自己的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不爭氣。柴老爺子在心裡嘆息。
“這次多虧你了,小鶴。”柴老爺子說。
“姑父客氣。”樓鶴淡淡的說。
柴老爺子給樓鶴倒上茶,又說:“這次小希和你一起去的歐洲?”
“是的。”樓鶴頓了頓,“有件事情還得麻煩您轉告姑姑。”
柴老爺子點頭,“你說。”
“樓璞梁和童欣死了。”樓鶴語氣平淡的說。
柴老爺子一震,恍惚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
雖然在樓鶴成長起來之後柴老爺子和樓璞梁幾乎沒有來往,但畢竟是年輕時一起喝酒的小舅子,就這樣被一句話輕描淡寫的帶過,他的心情不可謂不復雜。
甚至他不得不多想一點,樓鶴會不會是在敲打柴家?
現在樓璞梁去世,樓家徹底由樓鶴作主。
雖然偌大的樓家只有樓鶴一個人在支撐,但樓家近幾年的勢頭銳不可當,比柴家風光的多了。
柴老爺子定定心神,眉頭微皺,語氣沉重,“我會轉告她的,節哀。”
他明知樓璞梁的死很蹊蹺,但現在柴家有求於樓鶴,他不得不裝什麼都不知道,再虛情假意的說一聲節哀。
“謝謝。”樓鶴也虛情假意的垂下眼簾輕聲說。
樓老爺子沒問,樓鶴自己說:“父親的葬禮四天後在南山殯儀館舉行,屆時您、姑姑和柴家的各位可以前去弔唁。”
“好,我們一定會去的。”樓老爺子點頭說,眼眶還有點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