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鶴陪餘希吃完早餐之後就離開了。

私人飛機的影子在天空中慢慢變成一個黑點消失在餘希的視野中。

餘希的心裡有點說不上來的空落落的。

她晃晃腦袋把這種情緒按下去,轉身離開酒店頂樓的停機坪。

凱洛斯在樓鶴離開沒多久就加上了餘希的微信,他說他已經在飛機上,下午一點到這裡的機場,問餘希方不方便去接他。

餘希原本打算的行程在樓鶴突然離開之後也沒什麼心情一個人去,就答應了下來。

但她沒想到凱洛斯不是一個人來的。

餘希在看到凱洛斯和身邊的人說說笑笑地走出接機口的時候,頓時有種被騙的感覺。

她皺起眉,聽到凱洛斯和旁邊的人道別,朝她走過來。

“嗨,餘希。”凱洛斯說的是中文。

餘希勉強維持著禮貌的微笑,“你好,凱洛斯。如果你忙的話可以不用特地過來找我。”

“不算是特地過來找你。”凱洛斯笑著說,“我正好來這裡參加一場研討會,克萊恩說你喜歡嘗試不同的事物,所以一會兒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參加研討會?”

餘希一愣,心情複雜地說:“他是這麼和你說的?”

凱洛斯點頭,“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不勉強,研討會在下午三點,在那之前我可以陪你去這裡最知名的大學轉轉,那裡也是我的母校。”

他頓了頓,又說:“研討會之後我還能帶你去吃這裡的特色美食,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

凱洛斯雖然說的是中文,但說話的句式就像機器翻譯過來的一樣不太口語化。

餘希因為這個奇怪的點心情突然放鬆下來,“我去參加研討會不會給你添麻煩嗎?”

“不會。”凱洛斯擺手說,“不是什麼正式的研討會,等我上臺演講完我們就能走了。”

餘希放下顧慮,按照凱洛斯說的先去他的母校轉轉。

和餘希第一天去的學校不太一樣,這座世界聞名的醫學院建在以嚴謹出名的國度,走進校園就能感受到嚴肅厚重的學術氛圍。

凱洛斯和餘希走在前面,中間隔著一拳距離,兩人身後跟著面無表情的蔣毅。

三個人奇奇怪怪的組合方式沒在校園裡收穫多少關注,大部分人都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中無暇顧及其他。

餘希突然有點理解為什麼凱洛斯這樣性格外向的人能到三十多歲還沒談過戀愛了。

“你在想什麼呢?”凱洛斯在好幾句都沒得到餘希的回應時忍不住問。

餘希回過神來,猶豫幾秒,還是坦誠地說:“霍華德教授說你一直都沒談過戀愛,我就想是不是因為這裡的學術氛圍太濃厚了,大家都把重心放在鑽研學術上。”

凱洛斯一愣,樂不可支地說:“你怎麼會這麼想?能在這裡學習的人很少有隻會讀書的人,大家該玩的時候玩得也很瘋。”

看到餘希驚訝的神情,凱洛斯又說:“不談戀愛只是我的個人選擇,是不是霍華德又拿他那套亂七八糟的情感理論跟你說了?”

餘希點頭,忍不住幫霍華德辯解兩句,“也不能說是亂七八糟吧?”

凱洛斯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你真可愛,西娜,如果我是克萊恩,我想我也會喜歡上你的。”

餘希頓時警惕地看著凱洛斯。

“你別誤會。”凱洛斯連忙比個暫停手勢,“我是單身主義。再說了,克萊恩的女朋友我可不敢搶,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餘希半信半疑地看著凱洛斯,“那你那天晚上為什麼要說那麼容易讓人誤會的話?”

“噢,就是想逗逗克萊恩而已。”凱洛斯聳聳肩,“誰讓那傢伙年紀比我小,還整天用一副長輩的目光看我。”

餘希汗顏。

凱洛斯笑著說:“不過這句話可別告訴克萊恩,他的心眼可小了。”

餘希下意識地往身後看。

凱洛斯也跟著回頭,看到了眉頭微微抽動的蔣毅。

氣氛安靜了足足十秒,凱洛斯輕咳一聲,問餘希:“你覺得我和他商量商量,他會同意幫我保密嗎?”

餘希認真地思考片刻,“我覺得克萊恩應該不會和你計較的。”

“這可是你說的。”凱洛斯說,“如果克萊恩來找我算賬,我會去找你算賬的。”

餘希還沒來得及拒絕,凱洛斯又說:“誒呀,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去研討會了。”

凱洛斯帶著餘希趕到會場,研討會已經開始了。

三個人從後門偷偷溜進去,凱洛斯眼尖地找到他同事們幫他留的位置。

但是隻有兩個。

不用凱洛斯說話,蔣毅就先說道:“我站在旁邊就行。”

凱洛斯連忙說:“不用很久,我發言的順序很靠前。”

蔣毅冷淡地點頭,凱洛斯就帶著餘希走到了座位上。

凱洛斯的同事幫他預留的是靠走道的兩個位置,他在他同事身邊坐下,讓餘希坐在外側。

剛坐下,凱洛斯的同事就按捺不住地對凱洛斯擠眉弄眼。

“是我朋友的女朋友,託我照顧一下。”凱洛斯無奈地說。

同事咂舌,“我還以為是你的女朋友。”

“我是……”凱洛斯不厭其煩的解釋被同事一臉我懂的打斷。

“單身主義嘛,知道、知道。”同事說。

凱洛斯點頭,“一會兒我講完就走了,你幫我和約翰森說一聲。”

同事擺擺手,“知道了。”

凱洛斯和同事的說話聲沒有刻意避著餘希,但餘希的注意力在舞臺上正在展示某種新型醫療器械的簡報上。

雖然餘希一點都聽不懂,但不妨礙她看得很起勁。

內行人看門道,外行人看熱鬧。

餘希就是個外行人,聽什麼都有種不明覺厲的感覺。

凱洛斯看餘希滿眼星星的模樣,忍不住跟餘希小聲的解釋這所謂的新型醫療器械就是個脫褲子放屁的沒用東西。

餘希茫然地眨眨眼,“是這樣嗎?”

凱洛斯忍不住笑,“是這樣的,這種東西當個笑話聽就行。”

餘希點頭,失望地說:“好吧。”

沒等多久,就輪到凱洛斯上臺演講。

餘希讓凱洛斯走出去,他一邊往臺上走,一邊理了理襯衫的衣領,走到舞臺上的時候,他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