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希深吸一口氣,和劉萌說:“你先告訴我楚然是被誰帶去的酒局,又是和誰一起吃飯的。”
劉萌抽噎著說:“是樂團長讓她一起去吃飯的,楚然她怕別人灌她酒特地讓我中途給她打個電話,但是她的電話打不通,我就按照她發給我的地址找過去了,我不知道她的包廂,等我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不省人事的被人帶進電梯裡了。”
餘希按捺住內心的憤怒說:“你知道和他們一起吃飯的人是誰嗎?”
“我不知……”劉萌突然頓住了,又說:“好像是姓全!我聽到旁邊的人喊他全董!”
“我知道了,你在那邊等我,我很快就到。”
餘希不知道劉萌說的全董是姓全還是權,但她還是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對秦野說:“秦助理,我朋友被B市城市交響樂團的樂團長帶去和一位全董吃飯了,可能遇到了危險,他們就在我們現在去的夜總會里,你能不能幫幫忙?”
秦野透過後視鏡看到餘希泛著微紅的眼眶,“可以。”
他頓了頓,又說:“別擔心,你的朋友不會有事的。”
餘希緊繃的神經慢慢放鬆下來,她看到秦野拿出手機接連打出了幾個電話,言簡意賅的下達了幾個命令。
不出幾分鐘,秦野收到下屬發回來的訊息,沉思了幾秒,還是給樓鶴打去電話。
而樓鶴正彎腰坐上車,車門關攏,他接起電話,淡聲問:“解決了?”
“有些棘手。”秦野說,“帶走餘小姐朋友的是全氏集團的全董。”
也就是數月前被送了一份大禮的全逸明的父親,樓鶴的表姐陳容樂的夫家,也算是和樓鶴沾親帶故的伯伯。
所以說上樑不正下樑歪這句話還是有點道理的。樓鶴漫不經心的想著。
“不棘手。”樓鶴淡淡的說,“讓衛隊長現在帶隊過去掃黃。”
秦野沉默幾秒,“樓先生,那間夜總會是樓璞安女士的產業。”
樓鶴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夜景,淡笑道:“二姑姑都到退休的年紀了,怎麼還費這份心?”
“那是停業整頓?”秦野試探著問。
“提供賣淫場所可是犯罪。”樓鶴淡聲說,“但別把餘希的朋友牽扯進去。”
“知道。”秦野說。
他正要結束通話電話,又聽到樓鶴說:“強姦未遂也是犯罪,明白?”
秦野正色道:“明白。”
坐在後座的餘希也模糊的聽到了秦野和樓鶴的對話,她的心裡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樓鶴沒有義務為了幫她做到這種程度,或許其中也有他自己的考量,但是餘希的心裡還是忍不住有一些動搖。
“秦助理,謝謝你。也謝謝樓先生。”餘希說。
已經摸到一點樓鶴的心思的秦野說:“你還是當面向先生道謝更好。”
餘希抿著唇點頭,“我會的。”
夜晚B市的道路上依舊川流不息,等餘希到夜總會的時候,衛隊長的行動已經接近尾聲了。
餘希一走進大門,就走過來一個穿著制服的年輕男人,“餘小姐,你的朋友在那兒等你。”
他指著大廳一側的沙發,餘希轉過頭,看到劉萌正抱著披著薄毯的白楚然。
餘希道謝之後幾步走過去,蹲下身問:“楚然,你沒事吧?”
白楚然紅著眼眶搖頭,“我沒事,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麼。”
但餘希隱約看到白楚然披著的薄毯下被扯得變形的衣領,心情還是有些沉重。
想起剛才電話裡樓鶴對秦野說的話,餘希輕聲問白楚然:“楚然,你要不要告他?”
白楚然像是被嚇了一跳一樣抬頭看她,她咬著下唇,遲疑許久才說:“可是他是全氏集團的董事長,而且還是這樣的情況……我、我不知道……”
劉萌也緊抿著唇沉默不語。
離開象牙塔的幾個月已經足夠她們窺見社會的另一面的一角。
“只要你想,就可以。”餘希堅定的說,“你還記得我之前說的投資我開咖啡廳的投資人嗎?他的產業不比全氏差,我可以找他幫忙。”
但白楚然卻沉默了,她痛苦的閉上眼睛又睜開,語氣艱澀的說:“餘希,對不起……我只想這件事趕緊過去,我真的承擔不起那樣的後果。”
餘希的心慢慢往下沉,又聽到劉萌輕聲問:“餘希,你和那個投資人……是不是……?”
當時還沒走出校園時劉萌和白楚然想的很單純。
但現在回頭再想餘希當初說的,真的會有人願意無償的投資一個音樂生在B市開一家咖啡廳嗎?
恐怕不會,投資的利息總是要以另一種方式支付的。
餘希看著低垂著頭一言不發的劉萌和白楚然,忽然覺得有種徹骨的寒意湧入骨髓。
前世被溫情當街扯著頭髮唾罵的羞辱感在這一刻又冒了出來,她忽然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就像是昨晚喝下的藥此刻又開始發揮作用了一樣。
就在餘希就要栽到地上的時候,身後忽然多出來一雙手將她用力的攙扶了起來。
“還是不舒服?”身後的人聲音溫潤的問。
餘希的思維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突然恢復了清明。
她轉過身,看到樓鶴那清俊的眉眼間隱隱含著擔憂的情緒,突然情緒無法自控的伸出手用力抱住了樓鶴。
樓鶴微頓,也抬手回抱住了餘希,在她的耳旁輕聲說:“我在。”
餘希的心裡頓時一片酸脹,理不清頭緒的情緒在裡面亂竄,讓她只記得咬著唇不要哭出聲。
樓鶴感覺到自己肩上被濡溼了一小塊,像是哄孩子一樣輕輕拍著餘希的背,“沒事,我在。”
餘希把樓鶴抱的更緊了,像是羞於見人一樣埋進樓鶴的懷中。
而劉萌和白楚然看到突然出現的年輕男人已經懵了。
但樓鶴沒有搭理她們的意思。
他耐心的等餘希平復好心情,還悄悄用他身上價值不菲的手工定做的襯衫蹭乾淨眼淚之後,才鬆開手。
“不好意思。”餘希低著頭對樓鶴輕聲說。
“沒關係。”樓鶴動作自然的牽起餘希的手,還用另一隻手替她抹掉眼尾掛著的淚花。
而餘希也被他的動作嚇得抬起頭睜圓了眼睛看他,像是一隻在外面淋了雨回來還自顧自的委屈的不行的小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