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源從公文包裡取出一份檔案遞給餘希,“你看看這裡面有沒有你熟悉的名字。”

餘希接過檔案,裡面整整齊齊的全是名字、照片和案件的簡況。

她一頁頁翻過去,沒看到一個熟悉的名詞。

“抱歉,柴先生。”餘希把檔案還給柴源。

她抿著唇沉吟片刻,“我雖然親眼看到過那些檔案,但他是個很謹慎的人,那些檔案上沒有標註姓名和案件,只有送檢的樣品、送檢時間、檢驗結果和檢驗人的名字。”

如果不是這樣,她也不會一定要依賴柴源的幫助了。

“這次還是因為案件公開審理,而且送檢物質比較特殊我才能對上號。”餘希說。

柴源收回檔案,眉頭微蹙,“那送檢機構是哪家你還記得嗎?”

“全國各地的都有。”餘希說,“但我只記得其中的一部分了,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

“請給我一份。”柴源說。

餘希拿出手機,把重生回來第一天就寫下來以防自己忘記的備忘錄給柴源看。

她當年看到這些檔案的時候已經是七年後,大部分的案件現在甚至還沒有發生。

而她當時又太緊張了,草草的翻過一遍能記下的東西實在太有限。

“您可以拍一下。”餘希說,“但因為當時的情況很緊急,我記下的東西可能並不完全準確。”

柴源接過餘希的手機,看到備忘裡十幾個沒有關聯的名稱和時間,“沒關係,很感謝你提供的線索。”

他拍下照片之後,忽然問:“冒昧的問一句,你是不是有朋友或者親人被傷害了,但兇手卻因為季謹序的包庇而逍遙法外?”

餘希一愣,慢慢笑了起來,“算是吧。”

柴源沉默片刻,輕聲說:“抱歉。”

“沒關係,這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餘希說。

她摩挲著玻璃茶杯,又糾結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柴先生,您有沒有和樓先生說過這些?”

柴源搖頭,“沒有。”

他也不算說謊,畢竟樓鶴知道這些不是他說的,而是樓鶴自己猜到和查到的。

但餘希並不知道柴源沒說出口的後半句話,她鬆了一口氣,彎起唇笑道:“謝謝您,柴先生。”

柴源心裡有些微妙的愧疚,但他還是什麼都沒說,單笑道:“你太客氣了。”

時間已經快到午飯時間了,餘希先說自己接下來還有事情先走一步。

柴源沒有留她,只說之後可能還有需要她幫忙的地方。

“沒關係,您儘管來找我好了,如果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不會推辭。”餘希笑著說。

柴源難得的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一點動搖,但他已經過了認為自己能拯救所有不幸的人的年紀了。

他不能也不夠格和樓鶴為敵,他唯一能做的不過是在心裡祈禱樓鶴有分寸一些而已。

這麼想著,柴源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來。

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個卑劣而自私的偽君子而已。

餘希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不久,正打算離開的柴源接到了樓鶴的電話。

“她和你說了什麼?”樓鶴淡聲問。

柴源沉默幾秒,意味不明的笑著反問:“我看你直接給她的手機裡裝個監聽不是更省事嗎?”

他是在暗諷樓鶴像個變態一樣監視著餘希。

但樓鶴卻說:“已經做好了。”

柴源一愣,心裡突然有種無法言說的壓抑感,但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因為樓鶴說的沒錯,如果樓鶴不想,餘希可能永遠都不會發現自己的生活正在被樓鶴監控著。

“樓鶴,這不是一段正常的、健康的關係應該有的模樣。”柴源說。

樓鶴卻不在意的淡笑道:“你覺得我是個正常人嗎?”

柴源一噎,這句話他竟然無法反駁。

而樓鶴放下手機,拿起剛送到他桌上的那部看起來和他自己的黑色手機沒什麼區別的白色手機。

坐在沙發上的樓惜時已經放棄勸說樓鶴的打算了,他翹著腿問:“你打算怎麼送?手機和珠寶可不一樣,你冷不丁的送個手機,她多少會有點懷疑吧?”

樓鶴沒有回答。

樓惜時自顧自的說:“要不去給你抱只貓來?你把它帶回家,然後趁餘希不注意把她的手機往地上一砸,到時候說是貓乾的,是不是完美?”

樓鶴抬頭看向樓惜時,眉眼間又是熟悉的略帶嫌棄的神色,“你是在給我找麻煩嗎?”

本來餘希就喜歡躲他,再往家裡放一隻貓,那餘希是半點都看不到他這個人了。

樓惜時一噎,“但是女孩子不都喜歡什麼貓貓狗狗嗎?”

“沒必要。”樓鶴淡聲說,“你找兩個人去把餘希的手機搶了。”

樓惜時以為自己聽錯了,掏掏耳朵問:“你說什麼?”

樓鶴的眉心微皺,“我讓你找人搶劫餘希。”

“臥槽,你他……”一句髒話差點脫口而出,樓惜時好險收住話音。

他欲言又止的看著樓鶴,好半晌,也嫌棄的說:“樓鶴,你這樣是追不到女孩子的。”

樓鶴抬眸神色冷淡的看著他,“你有資格說我?”

樓惜時想到某個對他愛搭不理的助理,頓時不說話了。

他安靜了好一會兒,又說:“要不這樣,我找個人先把餘希的手機弄到地上,然後開車往她手機上那麼一軋,那手機不就報廢了嘛。”

但樓鶴的神色看不出有多滿意,“沒必要那麼麻煩。”

樓惜時一噎,“找兩個人去搶劫餘希才麻煩好不好?現在是法治社會,你別整天弄的自己跟黑幫老大似的。”

“她被當街搶劫一次,我就可以直接給她安排保鏢了,我認為這是在減少麻煩。”樓鶴淡聲說。

就在樓惜時差點被樓鶴說服的時候,他又聽到樓鶴說:“而且只有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險,她才會自願回到安全的籠子裡。”

樓惜時頓時剋制不住的露出一言難盡的神情,“樓鶴,你知道你現在像個變態一樣嗎?”

樓鶴冷淡的看他,”難道你以前覺得我是個正常人?”

樓惜時沒法違心的點頭,只能選擇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