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柴源。

雖然餘希也有猜過柴源會不會就是那兒被綠的倒黴蛋,但真的在樓鶴對面看到唇角含笑的年輕男人時,餘希還是晃了晃神。

“餘希,來。”樓鶴淡笑著朝她招手。

餘希看向樓鶴,但樓鶴眉眼間的神色很淡,和平常沒什麼兩樣。

柴源已經把她之前找他的事情告訴樓鶴了嗎?

但就算告訴也沒有關係的,她所做的一切並沒有威脅到樓鶴的利益不是嗎?

餘希在心裡安慰自己,彎起唇走到樓鶴身旁。

“餘希,她就是姑姑姑父跟你說的弟媳。”樓鶴淡然的介紹道,“柴源,我表哥。”

餘希按捺住心裡的忐忑,笑著說:“柴先生,您好。”

柴源也像是第一次見餘希一樣,唇角含笑,微微頷首,“你好,既然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

餘希心裡鬆了一口氣,笑著沒有說話。

“我也該走了,再不去我爸又該發脾氣了。”柴源站起身說,“剩下的細節之後再慢慢溝通吧。”

樓鶴點頭說:“餘希,替我送送他。”

餘希連忙跟上柴源的步伐。

走到門口,柴源轉頭說:“送到這兒就可以了。”

餘希笑著點頭,沒有說多餘的話,“慢走。”

房門關上,柴源看著亮白的天空,低下頭長長嘆氣。

希望樓鶴能早點明白情愛不是利益的權衡這個道理吧。

不過他這個在婚姻上屢戰屢敗的失敗者似乎也沒資格給樓鶴當愛情導師。柴源在心裡自嘲。

走過小橋,走進自己家門的柴源本來以為一見柴老爺子就得挨訓。

但一進門,柴老爺子直接把一張照片糊到了他臉上。

柴源拿下一看,竟然是樓鶴和餘希接吻的照片,看背景還就是在自家院子裡拍的。

意料之外又似乎情理之中。

柴源照片還沒放下,柴老爺子已經倒豆子似的把昨天吃飯的場景和女孩子的背景經歷都說了一遍。

最後柴老爺子說:“人挺好的,生的又漂亮又高挑。雖然父母離異但都是清白人,小鶴也不需要娶個有背景的妻子。就是人長得太瘦了,養胖點生孩子才不吃力,不過小鶴說現在還早,至少明年再考慮要孩子。”

柴老爺子一通說讓柴源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後他好不容易找到說話的機會,找出一個合適的形容詞說:“眼光不錯。”

“至少比你的好。”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柴寧拱火道。

柴遂冷淡的看著自己的哥哥,“你該換副眼鏡了。”

柴源失笑,自己弟弟的冷幽默還真是無處不在。

無論是在什麼樣的家庭,兄弟鬩牆都是大忌,柴源唯一慶幸的是柴遂是真的缺根筋,沒有因為顧輕舟和他產生嫌隙。

餘希七點鐘起床的時候,很難得的看到了正坐在餐桌旁吃早餐的樓鶴。

樓鶴面前擺的是很正宗的老B市人吃的早餐,一碗麵茶配一張糖油餅,樸實無華。

“樓先生,早上好。”餘希說。

樓鶴不急不徐的把口中的食物嚥下去,抽張紙巾擦乾淨唇邊沾上的醬漬,才開口道:“早上好。”

家政圍著圍裙從廚房裡出來,問餘希:“餘小姐,您早餐想吃什麼?”

餘希,“三明治和牛奶就行,謝謝。”

“您客氣。”家政說,“請稍等片刻,很快就好。”

餘希在樓鶴對面坐下,腿規規矩矩的放在椅子下面。

樓鶴在餘希的早餐端上來之前就吃完了,他放下筷子,“我今天要去醫院拆石膏,可以順路送你去常懷宅。”

餘希勉強按住唇角忍不住上揚的弧度,樓鶴拆石膏之後就能搬出她的房間了。

這也就意味著她這一個月來嚴重缺失睡眠的情況可以結束了。

餘希真情實意的笑著點頭,“好的,謝謝樓先生。”

樓鶴能猜到餘希的想法,卻單說:“十五分鐘後出發。”

而拆掉石膏的樓鶴顯然比之前更忙了。

同樣忙碌一天餘希等到晚上十點半沒聽到樓鶴回來的動靜,只能暫時不管房間裡還屬於樓鶴的那些東西,拿著睡衣去洗澡。

而當她洗完澡走出浴室,在床上看到穿著一身絲綢浴袍屈膝坐著的樓鶴時,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樓先生?”餘希不確定的看著他身上的睡袍。

他這是還要睡在這裡的意思嗎?餘希心情複雜的想。

樓鶴放下自己帶來的書,“醫生說這一個月儘量少走路。”

餘希抿著唇點頭。

而看到餘希的神情,樓鶴卻淡笑著輕輕拍拍身邊的位置,“來。”

餘希走到床邊跪坐上床,在樓鶴淡然的目光中慢慢膝行到他身前。

“樓先生……”餘希抬眸看他,“可以關燈麼?”

“可以。”樓鶴說。

燈的開關在樓鶴的身側,餘希抬手去關燈,夠到燈的開關的時候,她已經貼在了樓鶴的身上。

“啪嗒”一聲脆響,燈光熄滅,一片昏暗。

像是得到某種訊號的樓鶴攬住餘希的腰肢將她翻身壓在身下。

在風雨欲來的時候,樓鶴最後輕聲說:“如果不舒服,可以和我說。”

但是他不一定會聽。

餘希花了大半晚明白過來這個道理。

等她醒來的時候,樓鶴已經不在床上了。

她忍不住佩服起操勞了大半晚還能起早起的樓鶴。

所以說不怕比你有天賦的人,就怕比你有天賦的人還比你努力

走出房間,餘希照例在餐桌旁看到了正在吃早餐的樓鶴。

他今天穿著一身墨黑色的唐裝,手腕上依舊纏著那串紫紅色的小手串,配上那雙黑沉的眼睛和寡淡的神情,倒是很契合玉面小羅剎的稱呼。

但看到餘希,他眉眼間的神色似乎鮮活了起來。

“怎麼不多睡會兒?”樓鶴問。

所以他原來知道他昨晚有多過分嗎?餘希敢怒不敢言。

“我給小未上課會遲到的。”餘希說。

“沒關係。”樓鶴說,“我可以給你批假。”

餘希一噎,聽到樓鶴一本正經的說:“算工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