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鶴的腿在慢慢康復,他的工作量也在慢慢恢復。
至少像那天那樣悠閒的陪餘希看電影的事情再也沒有發生過。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樓鶴看電影的方式也並不悠閒。
之後幾天,樓鶴在家的時間迅速的變得比餘希還要少。
而咖啡廳的裝修也在有序的推進,但等地磚鋪完了,舒冉卻發現裝修公司把顏色弄錯了。
餘希被舒冉喊到咖啡廳,看著地上和她當初選的顏色相差無幾的顏色,茫然的問舒冉:“我們當初選的不是這個顏色嗎?”
舒冉用一種很篤定的語氣說:“這個顏色比我們一開始選的顏色要深一點,看不出來嗎?”
餘希還真的看不出來。
但舒冉出的錢夠多,裝修公司態度很好的提出可以幫她們把瓷磚全部免費更換成她們選的顏色,但是工期會因此延長不少。
“算了吧。”餘希說,“我覺得現在的也不錯。”
舒冉只能作罷,“那就算了。”
雖然舒冉名義上正在半休假,但樓惜時的其他助理們習慣了透過舒冉向樓惜時彙報工作,舒冉還是有不少工作在身上。
走到咖啡廳門口,舒冉一邊回訊息一邊問餘希:“你要去哪兒?我順路送你?”
餘希說:“謝謝,不過不用了,我讓瀾庭的司機來接我了。”
這倒不是餘希矯情,而是瀾庭的管理模式比較奇怪,它認車牌但不認人。
就算舒冉把餘希送到瀾庭門口,餘希作為登記在冊的住戶想要自己走進去還是得拿身份證登記。
幾次下來,餘希也明白了生活在瀾庭的小技巧,與其麻煩自己還不如麻煩別人。
舒冉點頭,這時她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舒冉有些意外的看到螢幕上跳出“柴律師”三個字,她接起電話,疑惑的問:“柴律師,有何指教?”
柴遂開門見山的問:“你能把餘小姐的聯絡方式給我嗎?”
舒冉看向餘希,“是有什麼事情嗎?”
柴遂沉默了片刻,“我現在要去瀾庭找我父母,但我的車牌沒有登記,我一個人進去會很麻煩,我想讓餘小姐接我進去一下。”
和住戶進瀾庭依舊要登記相對應的是,訪客除非住戶親自到門口來接,否則一律不放行。
他頓了頓,又說:“是樓鶴讓我來找餘小姐的。”
當年顧輕舟和柴遂的哥哥柴源結婚後柴遂接受不了,選擇離家出走和同學創辦律師事務所,自那之後柴遂和他父母的關係一直維持在冰點。
舒冉也知道這件事,她猜柴遂應該是不想麻煩他父母。
“我跟餘小姐說一下。”她說。
舒冉放下手機,轉頭問餘希:“柴律師想搭你的車去瀾庭,可以嗎?”
這件事本身並不麻煩,但瀾庭並不是餘希的房產,餘希不太敢自作主張。
舒冉看出餘希的猶豫,解釋道:“是樓先生讓柴律師來找你的,而且柴律師的父母就住在瀾庭,柴律師不想麻煩他們老人家而已。”
餘希點頭,“可以的,那我直接讓司機去中心大廈門口等我吧。”
一番折騰,舒冉又把餘希送到中心大廈門口。
柴遂和瀾庭的司機都已經等在那兒了。
餘希下車前,舒冉說:“進貨渠道和僱員的問題你暫時不用管,我給你列好名單之後給你做參考。”
“那太好了。”餘希笑著說,“麻煩你了。”
“別客氣,職責所在。”舒冉笑著說,“再見。”
餘希也笑著揮手。
她下車之後,看到站在大廈門口的柴遂面色有些難看。
餘希又想到之前無意間聽到的大八卦,說了一聲“柴律師”之後就不再說話。
柴遂微微頷首,也抿著唇沒有說話。
司機看到餘希,立馬下車開啟車門。
而餘希本來還想讓柴遂坐右後座,但轉過頭,卻看到柴遂已經大步走過去拉開左邊的車門上車了。
餘希收回還沒說出口的話,自己上了車。
車平穩的往瀾庭駛去,車廂裡沒有人說話,異常的安靜。
但柴遂卻頭疼不已。
六年前他哥哥柴源的髮妻在生下柴漫漫之後不久,就在去疫區支援時不幸染病去世,留下還未滿週歲的女兒。
柴源的髮妻熱心於公益事業,把事業看的比自己的家庭還要中,而且兩人是聯姻,感情並不深厚。
但柴漫漫是個女孩,柴源需要一個妻子照顧年幼的女兒。
顧輕舟和柴源是經人介紹認識的。
柴源覺得顧輕舟學歷合適,家庭簡單,性格獨立,能接受柴漫漫,因此兩人沒見幾次面就領證結婚了。
那時柴遂還沒退伍,錯過了見顧輕舟的機會。
等他回到柴家,顧輕舟已經上了柴家的戶口本,但是是以柴源妻子的身份。
柴遂無法接受,選擇離開柴家,一走就是六年。
而這六年同樣不在家的還有比柴遂小六歲的親妹妹柴寧。
她小學跳過兩級,二十歲本科畢業後就去國外學生物製藥,課業繁重到連和家裡多打幾通電話的時候都沒有。
當年柴源和顧輕舟因為柴源是二婚的緣故,沒有辦婚禮,單單幾家關係最親近的親戚朋友吃了一頓飯,柴寧也就沒有特地趕回國。
而等她好不容易博士畢業準備回國做貢獻,一到家卻發現自己的二哥因為顧輕舟離家出走沒回去過。
柴寧和她的名字相反,從小就古靈精怪的,主意比天還大。
也是湊巧,那天她去醫院見大學同學,正好遇到去驗孕的顧輕舟。
顧輕舟不知道,柴家人卻都很清楚,柴源再婚的時候去結紮了,根本不可能再有孩子。
但偏偏顧輕舟還一口咬死這是柴家的孩子。
既然不是柴源的,那就只是柴遂的了,總不能是柴老爺子的。
於是順其自然的,顧輕舟就把那天和柴遂見面的事情說出來了。
這件事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不是簡單的捅了馬蜂窩能形容的,這是直接把女媧補天用的五彩石都捅下來了。
天都要塌了。
好在柴老爺子知道柴遂是什麼性子。
在讓柴寧來問過他有沒有做混賬事,得到一個絕對沒有的答案之後,就懶得再理他了。
過去短短一個多月內的事情在腦海中囫圇過了一遍,柴遂自己都沒發現他唉聲嘆氣出了聲。